晏時榮好奇,過去拿了幾張,在手里轉了三圈兒也沒看出畫的是個啥,扶了扶額,又人給放了回去,一邊忍不住道:“心寶這兩天怎麼又對這個興趣了?”
元沈絕含笑:“大概是因為,有點放心了吧。”
晏時榮本來只是隨口說句話,被他說的一愣,然后恍然。
對,對啊!!
心寶在之前,一直都是繞著草木醫道打轉,這是的“本行”,這是除了未卜先知之外,保護家人的底氣。
就算遇到別的什麼,也只是心來看看就算了,打個轉還是回到醫道上來,終歸是服務于醫道的。
直到現在,玩寶雋車,一門心思做生意,才真的是暫時“忘記”了醫道,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去玩去鬧,做一些自己興趣的事了。
看搖頭晃腦,還哼著小調,樂滋滋的小樣兒,晏時榮居然很丟人的一陣鼻酸,低聲道:“真好。”
這樣真好,真的特別好。
忘掉那些不開心的前塵往事,隨心所的做我們寵著的小,開開心心的長大吧!
晏青山也看了小閨好半天,才轉頭與明霈帝說話:“父皇,那個謝文開,做出了幾種十分稀奇的武,不如兒臣帶心寶去看看?”
心寶是一個很講理的人,親眼看到龍驤衛檢查,挑不出病來,就會自己想通,覺得自己的擔心沒有道理,之后就會自己說服自己。
一樣的道理,再讓看看大晏的武有多強大,估計就對外患的畏懼也會減弱許多。
明霈帝一口否決:“不必,朕會帶心寶去。”
“再等幾日吧,”晏時榮清了清嗓子,道:“才試了幾十回,還不知安不安全。”
“無事,”明霈帝示意方無憂把桌上的盒子捧給他們:“這是之漁上午剛拿過來的,遠鏡,你們看看。”
只要弄懂了原理,做遠鏡并不難,徐之漁拿過來的遠鏡是單筒的,木制雕花,在放眼睛那一頓還心的打磨出了一個眼睛的形狀,下頭還有扶托用的把手,非常漂亮。
晏時榮聽元沈絕說了怎麼用,就拿著出去試了試,晏青山也不聲不響的拿了一個跟出去試。
不一會兒,兩人就回來了,晏時榮笑道:“好,有這麼個東西,人挑個合適的地方,去看一場也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了上的雪沫子:“下雪了。”
明霈帝點了點頭:“到日子了。”
心寶的預言是,從十二月初四開始,特大暴雪連下二十七天。
今天已經是十二月初三了。
京城離的近,也會有波及,今天就開始飄雪了。
而這,對于那幾地的人來說,就是“終于來了”。
十二月初四凌晨左右,雪猛然大了起來,郝花時的好耳力,躺在榻上,能清楚的聽到雪簌簌落在枝頭。
早上起來一推門,眼前便是冰雪世界,地面上的雪足有一乍多厚,一團團的雪,猶在不斷不斷的落下。
用過晌午飯,各村各鎮,都會有人敲鑼打鼓的人出來掃雪,尤其是房頂上的,不能懶,每天都要掃,甚至一天要掃兩回,若是家里沒有壯勞力,不能上高的,村里還會派人幫著掃。
其它地方的雪也要及時清理,總之要維持在人能正常行走的狀態。
郝花時出去走了走,遠近村民都跟他打招呼,臉上帶笑。
若是換了往年,一下這樣的大雪,尤其又知道會下一個月……一家子人早就愁死了,哭死了。
可現在,人人上有大棉襖,家家都有暖炕暖墻,囤了一大垛一大垛的柴火煤炭,更別說,家里人還都領了“線”,在家打子,就算手笨的,一個人一天也能打一兩雙,一雙就能掙三文錢,說多雖然不多,但有這麼個進項,就覺得心里有底了。
咋說呢,就覺得,雖然遭了災,但日子比往年還好些似的。
郝花時走完一大圈兒,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層雪。
他當著人的時候,維持著神仙徒弟優的儀態,一進了院兒,整個人瞬間骨頭一松,連蹦加跳,胡拍了拍,把頭上上的雪拍沒了,隨手就從樹上撈了一把雪下來,三兩下,就了一個小姑娘,頂著兩個小發包包,乖乖巧巧的站在樹上。
郝花時對著小姑娘,彎著眉眼,學著平時的樣子,歪了歪頭。
哎,還怪想的。
他飛奔進屋給小師父寫信。
他這也算是徒行千里寶擔憂了,小師父這一天天的信寫的,比當年師父給小師公寫信,可實在多了,真真是從頭叮囑到腳,那個不放心勁兒的,真人又好笑又暖心。
現如今雪下起來,京城往這邊傳信就容易出狀況,所以他就得勤往京城寫信。
隨著雪災開始,這邊的消息,也在流水價的往京城送。
但是對心寶來說,小徒弟寫的才信,小徒弟稟報的才是實,所以每次他寫了信來,一定要給耶耶爹爹和哥哥都看過。
三個人也不說他們早就看了,就正兒八經的接過來,再看一遍。
郝花時的信寫的樸實,他又會功夫,天天轉,轉的圈兒還很大,寫的全都是細微小,就格外打人。
但凡他肚中有三兩墨水,百十首詩都做出來了,只可惜他跟小師父一樣是個文盲,打油詩都得絞盡腦,所以寫過來全都是……又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從子時到亥時就沒小過。
京城倒是只下了兩天就停了,中間隔了兩三日,又下了一天一夜。
幾場雪下下來,李庭芳是真的會到了寶雋車的妙。
又平穩又暖和又亮堂,還能看到外頭的風景,那一個得瑟。
所以他除了之前做樣子的兩首詩,又做了好幾首詩出來,羨慕的眾朝臣嗷嗷的,連徐之漁進宮的時候還笑道:“殿下什麼時候開賣?臣哪怕傾家產也要買一駕。”
心寶頭腦清醒的拒絕了:“現在不賣,因為現在技還不,所以只是試乘試駕,要等了,才會做很多,才會賣。”
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糾正他:“寶雋車不是馬兒拉的,所以你不能說買一駕,要說買一輛。”
徐之漁笑著,連聲應了,一邊又道:“殿下,臣有一個想法。寶雋車若是再改良,能不能做的大一些,因為殿下不是要賣給權貴嗎,譬如哪個高,譬如家中眷,出門通常是要帶人的,所以最好有小廝丫環坐的位置,要不然小廝還好說,可以騎馬隨行,丫環就比較麻煩了,寶雋車后頭再跟一輛馬車,就有些古怪。”
心寶一想也是,于是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立刻就給向驍雋寫了信,并且當場給徐之漁分派了任務:“你有空的時候,就去找這些大兒,還有大兒的母親和老婆,總之就是寶雋車的所有潛在客戶,問一下他們有什麼意見,希寶雋車下一步怎麼改,都可以寫一寫,匯總到你這兒,心寶看一下。”
徐之漁連聲應了。
他人都走了,心寶又想起一件事,追上來道:“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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