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藥了。」宋暖扶著他躺下，那樣才方便抬包紮。傷口好了不，沒有痛化的趨勢，可為什麼突然就不行了呢？

宋暖有些不太能理解。

「抬一下。」

「好！」

「挪一下。」

「好！」

「往裏去一點。」

「好！」

換藥時，為了避免尷尬，總是宋暖一個口令，溫崇正應一聲好，就按著指令了一下子。

只是這麼簡單的配合一下，他已出了滿汗。

宋暖擰了帕子，替他拭去臉上的汗。

「休息一下吧。我出去把那些何首烏給拾掇一下，放了三天了，再放下去，那得被浪費掉了。」

「暖暖。」溫崇正拉住宋暖的手。

「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不是！」溫崇正搖搖頭，「暖暖，我連累你了。」

「說什麼傻話呢？咱們可是……」宋暖想了下，找了個合適的形容，「我們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說誰連累誰呢？」

聞言，溫崇正怔愣了下，頓覺心累！

果然無法從宋暖的裏聽到甜言言。

「……」

「休息吧。」

「……」他閉上眼睛。

「那我出去忙了。」宋暖端著水出去了，嘀咕：「這是怎麼了？好像心不太好啊。」

嘎吱……

兩邊的房門同時打開。

花大娘朝這邊看過來，看到宋暖時，雙眼閃爍了幾下，問一旁的李氏：「大妹子，這位姑娘是？」

李氏現在看見宋暖，那是又怕又討厭，「我侄兒的小媳婦？」

「你侄兒？」花大娘的眸子轉了幾轉，恍然大悟，然後笑瞇瞇的朝宋暖走過來，「原來這位就是唐家酒樓的宋大廚啊。」

李氏見狀，不悅。

溫月娥見這人一副狗子般的模樣，心裏也是不高興。剛才還在屋裏誇自己長得水靈呢。

宋暖睨了一眼，「你是？」

「我是鎮上的花大娘，說起我的名字，沒人不知啊。」

「喲……花大娘上門，這是給誰說親事？」對面廂房，溫月初靠在門框下，瞄了一眼溫月娥，「原來是給溫月娥說親啊。」

說親？

溫月娥驚訝的看向李氏。

「咳咳……」李氏別開眼，輕咳了幾聲，「大嫂子，你不是說趕時間嗎？」

花大娘人一樣的人，瞧出這幾房的關係微妙，隨即就點了點頭，「還真是呢，那麼，我就先回了。」

走了幾步，又扭頭看了宋暖一眼。

宋暖被看得莫名其妙。

一個做的，那樣看著一個已嫁為人婦的做什麼？不過，知道了今日是給溫月娥說親的，也就沒多想了。

出門倒了髒水，洗凈木盆晾在一旁。

再回屋把前幾天挖的何首烏提出來，背著去河邊清洗。何首烏的泡製很麻煩，古有九蒸九曬法。

想賣個好價錢，那就必須用心泡製。

院子裏用長板凳做支架，上面擱著幾個攤曬著草藥的簸箕。那裏從後山挖的甘草和白朮。

茯苓也在松樹下挖了一個兩斤重左右的。

昨晚已經切好小方塊，也晾曬著。

也不管溫月初願不願意，宋暖叮囑了一句，「月初，月如和祖母送水去矮麻山了，麻煩你幫我看一下這些藥材。」

說完，就走了。

溫月初聳聳肩，低頭自言自語，「安排人做事，還真是不客氣了。」

李氏見走遠了，這才對著院門口，呸了一下，「呸！什麼玩意兒？還以為我們會要這些破爛草藥不？」

對面，溫月初聽著樂了。

本想關門睡覺的，可聽著李氏的話，就改變了主意。

回屋端著一張條凳出來，就在桂花樹下坐了下來。就坐這裏了，就要讓李氏心裏不痛快。

「溫月娥，這大山鎮最不靠譜的婆就是姓花的了，你真敢嫁說的那戶人家？膽兒倒是的。」

聞言，溫月娥面變了幾變。

李氏生氣，指著溫月初，道：「溫月初，你別慫恿我家月娥。你自己是要爛在這家裏了，別拉人下水。」

「我爛？」溫月初低笑一聲，「我是爛在外，你們呢？」

「我們怎麼了？」

「你們全爛在裏面嗎？你們大房哪一個不是黑心黑肺，爛心爛肺呢？你，常年窩裏橫，欺負打自家人，溫顯貴呢，裝著老實貴厚，里詐明。溫晗？無無義，濫心黑，不擇手段。溫月娥？」

說著頓了頓，上下打量了一番。

忽地捂著笑了。

「天天一副小白花的樣子，端的是可人，實則一心想著怎麼勾引別人的男人。」

「勾引別人的男人的人，難道不是你嗎？」李氏被溫月初直白點出一家四口的里，惱怒不已。

「是啊，我承認啊。」溫月初一臉無所謂，「我敢承認自己不好，你們敢嗎？說得好像溫月娥不是心心念念想著勾引男人一樣。」

「你？」

「你們自己欠罵，不賴我不？」

「溫月初。」

「在呢，想吵架，還是打架？」

砰！白氏慌慌張張的從屋裏出來，看著兩邊對恃的人。急急忙忙的跑到溫月初邊，「阿初，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

白氏一噎。

溫月初瞥了一眼，心裏對近日子的改變，還是滿意的，只是一時拉不下臉來。

「宋玲在你了。」

「哦，那我……」

「進去吧。」

溫月初暗嘆一聲，這當娘的當這樣，真不窩囊嗎？

不過，比起之前，已經好太多了。

李氏挪步，正準備拿白氏撒氣，溫月初就大喝一聲，「李小雲，你一下試試？不怕宋暖回來找你麻煩了？」

一句話，正中命門。

李氏不敢了。

以前就悚宋暖，自從他們夫婦都覺得宋暖是深林老妖后，便不敢有任何得罪宋暖的舉。

沒有想到溫月初將這個小細節都看在眼裏。

「哼！只要躲別人後，算什麼本事？」李氏拽著溫月娥回屋，心裏不服氣，可又不能做什麼，只能上裝裝腔作作勢。

「你倒是想躲別人後，別人讓嗎？」

溫月初嗆。

李氏氣得口疼，一手拉著溫月娥，一手著口，急步回了房間。恨恨的低聲咒罵：「遲早有你們二房哭的時候，以後被老妖怪吃到連渣都不剩，看你們還得意什麼。」

溫月娥沒聽罵什麼，心急的問：「娘，那個當真是個婆？」

「是！」

「我不要嫁。」溫月娥一聽就炸了。

李氏見炸了，火氣上來了，「不嫁不嫁不嫁，哪有誰家姑娘長大了不嫁人的？」

「我還小著呢。」

「小？月娥，你去年就及笄了，如果不是我和你爹想多留你在邊，我早把你許人家了。這村裏像你這般大的姑娘，哪個沒定親？」

「娘，我不嫁。」

「這事不到你說了算，不嫁也得嫁。等挑到了好人家，這親就定下來。現在，你說什麼也沒用。」

李氏起心腸。

反正，打定主意要儘快將溫月娥嫁出去。這家裏有個老妖怪，多留一天都是危險，何況自家閨還心心念念著那妖怪的夫君。

哪有好日子過？

不死，已是萬幸。

在縣裏，特意去打聽了，聽說妖怪專吸人氣，也有吸魂魄的。人有三魂六魄，一魄就會變癡傻兒。

那宋玲肯定是被吸走了一些魂魄。

這不，人就傻了。

李氏現在是越想越怕，越想越著急。

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溫老大和溫月娥，都想在娘家住到宋暖他們搬新屋后再回來。

「娘！」

「什麼都不用說了，這事我跟你爹作主。」李氏說完，轉離開了。

宋暖在河邊把何首烏拾掇乾淨，濾了下水就提著回家了。

回家發現溫月初坐在院子裏守著草藥，不由的勾勾角，「辛苦了。」

溫月初起，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屋裏走，「現在才回來啊，可困死了我了。」

宋暖沒吱聲。

溫月初一直給的覺就是睡睡睡，除了吃飯，很見出房門。當然，晚上出不出房門，這個就不知道了。

最近很累，晚上是沾上床板就睡實了。

宋暖回廚房，把往小鍋里添水，放進何首烏。這要先煮三個時辰，煮到全有了粘后，再曬半干，切去基和尾梢，反覆曬至發，再浸泡兩個時辰，又煮沸四個時辰，燜上一夜，曬半干，再蒸四個時辰，燜一夜，如此反覆幾次，最後切塊曬乾。

這也就是古人為何要九蒸九曬了。

因為生的何首烏是含有毒的，反覆蒸曬，能去除毒，保留它的功效。

小鍋里煮何首烏，大鍋也洗凈燒火，將早備好的麩皮撒於熱鍋，候煙冒出時，出去端進白朮片，倒微炒至淡黃，取出，篩去麩皮後放涼。

再攤曬至全乾。

剛做完這些活，溫老太和溫月如就從矮麻山回來了。

「暖暖，剛才你強叔說，昨天幫你們挑了個開工的好日子。三天後，咱們就正式開工，挖地基。」

「行啊，我聽強叔的。」

「阿正的子能好利索嗎？開工那天，還得他來挖第一鋤頭呢。」

溫老太站在水缸邊洗手。

提及溫崇正的，宋暖沉默了下來。這事兒，也沒有把握，三天手，外傷倒勉強，這舊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