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另一域的年輕天才來到這邊,明知道他有可能為天君,明知道他在殺自己的後人。
他卻無於衷,最後說了一句沒有意義。
聽到這裡的顧泯,也有些恍然。
寧天君到底在想什麼?
「我自然想的是長生,是修行。」寧天君看了顧泯一眼,很平靜地說道:「所有天君都在想這樣的事。」
顧泯說道:「所以哪怕我最後是要走到你面前來殺你,你也覺得之前做任何事都是浪費時間?」
寧天君看著他,眼睛里的緒已經算是給出了答案。
當然是這樣。
顧泯挑眉,他理解不了寧天君的想法,故而便理解不了天君們的想法。
這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人?
寧天君手摘下一張楓葉,淡然道:「我不在意那些後人,自然也不在意這裡是否有楓樹,這些楓樹之所以存在,本來便是因為和長生有關。」
顧泯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他們本該是敵對的兩人,但此刻卻像是朋友一般在這裡聊天。
雖然知道最後他們還是要變對立的兩人,但寧天君似乎此刻並不在意他們到底是不是對立。
這樣的況,讓顧泯很茫然。
看著這滿樹的紅楓葉,顧泯沉默了許久,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寧天君好似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平淡道:「我們自然會有一戰,到時候有人會死,大概是你,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可以聊聊,畢竟像是你這樣的年輕人,一定會有不凡的地方。或許三言兩語之間,便有長生真意。」
顧泯看著他問道:「你們的世界都幾乎要滅亡了,為何卻還是只想著自己?」
這件事,也是顧泯才從李扶搖他們口中知道的,如今便這般鬼使神差的問出來了。
寧天君有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避而不談,而是平靜道:「如何解決,已經有了定論,只是此事尚未到最後關頭,而解決卻很簡單,所以不必在意。」
事關世界的存亡,在最開始的確讓天君們心了一陣,但他們很快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之後,便有很多人不去心了,後來弄出的手段,大多也是隨手為之,並未真正把它當作了真正的大事。
但其實這十分虛妄,若是世界滅絕,那長生又能如何?
難道還能立於天地之外?
只是倘若這些天君都將修補這個世界當作頭等大事,只怕也不會有他們那麼多時間。
這之間纏繞難解,讓顧泯也有些無奈。
寧天君問道:「蒐的那法,想來很難逆轉,你既然已經黑氣纏,如何將自己從深淵拉出來的?」
他直白回答了顧泯的問題,想來便是要顧泯也回答他的問題。
顧泯沉默片刻,開口道:「有萬卷書,都讀一遍,有過的法門看一看,沒有被證實的道法證實一遍,有過的想法嘗試一遍,僥倖而已。」
寧天君瞇了瞇眼,有些欣賞道:「只花了幾十年。」
距離蒐天君的滅世手段,也不過是幾十年的景。
顧泯面無表。
寧天君笑道:「只是尚未徹底除,我有一個忠告。」
顧泯說道:「請說。」
「如果你今天能夠活下去的話,在破境天君之前,要將那些東西徹底解決,不然你的大道,便也很難走到盡頭。」寧天君有些慨,在大道上走到盡頭,那是所有天君這一生的追求,只是很可惜,他們只怕都無法得到最後的結果。
長生路,好似就在前方。
寧天君微笑道:「他們說了很多關於長生的法子,只是我都不認為會功,假借外,始終不是大道,只有自己修行,方可如此。」
顧泯說道:「所以你什麼都不在意,一心便只是想著修行,一心便求長生。」
寧天君微笑,然後手放在側的紅楓樹榦上,平靜笑道:「你看這棵紅楓,千萬年來,從未變過,四季如此,好似永恆長生,但其實早已經腐朽,活不了多年了。」
隨著他的這個作,顧泯莫名覺到了一抹衰老之意。
那棵紅楓看著繁盛,的確是生機不多了。
顧泯忽然看向寧天君。
寧天君也看向他,「對,我也是這般,時日無多了。」
顧泯越發不解了。
寧天君心平氣和說道:「時日無多了,總想找個人聊聊,但他們都很無趣,你卻不同。」
顧泯沉默。
「好好聊聊吧,即便真有一個人要去死。」寧天君拿出一個團,放在另外一邊,這就是邀請顧泯坐而論道的意思。
顧泯沉默了一會兒,但也很快便坐了下去。
兩人對坐,開始論道。
……
……
小顧走的第多天來著,想他。
蘇宿這些日子總覺得有些無趣,渾渾噩噩的。
燉也吃不下了,練劍也總覺得沒勁。
天在山上逛。
後來想了很久,蘇宿才明白,原來不是因為世間無趣,原來是沒有了小顧的原因。
想到這裡,他有些狐疑的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什麼問題。
王林看著蘇宿消瘦的影,有些擔心說道:「師叔,你在這麼下去,可怎麼得了?」
蘇宿沒轉頭,不耐煩道:「這種話聽著我難,以後不要再說了。」
王林哦了一聲,心說我這麼關切您,怎麼你還這樣對我?
雖說他是這般想,但還是沒敢說出來。
蘇宿從如山的帖子里出一張,看到是祀山送來的,微微失神之後,才慨道:「風那傢伙,也要踏足歸一境了?」
王林聽著這話,挑眉道:「可不是,那位樓真人,之前已經踏足準君了,據說這般境界,在異域也十分罕見,若是掌教沒有往前走去,只怕樓真人便會是這千萬年來的第一人了。」
蘇宿隨手把那帖子丟在爐子里,看著火焰將其吞沒,說道:「小顧指不定都能殺天君了,樓真人雖然厲害,但我覺得不如小顧。」
王林挑了挑眉,心想您這又是從何得知?
蘇宿皺了皺眉,知道王林的想法,惱火說道:「託夢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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