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是劍庭給的請帖。」
「第二封信,來自咸商城。」
阿桑看著晚霞說道:「並非是你想的那樣,因為有第二封信,所以才會帶你來參加劍庭,這件事有因果關係,你不妨想想到底是什麼。」
阿桑話沒有說,堅信自己的小師弟,能夠想到這其中的東西。
顧泯沒有急著說話,從阿桑的這兩句話中,他開始推算最開始自己得到的那些消息,那個來自咸商城的貴族年說的那些話,之後梁照說的那些話,那些話都是線索,一點一點串聯起來之後,便能推斷出結論。
不過顧泯得到的消息實在是有限,所以他只能做出一些判斷而已。
「師姐在劍庭出手,之前沒告訴我原因,此刻想來,便該是有些特別的意思,那應該是展潛力?」
柢山沒落多年,若是在此刻可以和某一方勢力建立聯繫,那麼在建立聯繫之前,是否要展柢山自己有多東西,從而才能從那一方勢力那邊獲得些什麼。
再往後退幾步,那就是待價而沽,也得先讓人看看自己有多斤兩。
阿桑點點頭,「差不多。」
「雖說收到了咸商城的信,但柢山要走那條路,並未確定,既然並未確定,便只能吸引更多的人出價,柢山在這裏面選一條路才對,不然就只有一條路,豈不是便一定得在那條路上走下去?」
阿桑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用最簡要的話語說道:「柢山沒有數萬劍修,沒有拿得出手的金闕劍仙,說到底,只有我們。」
只有我們。
只有顧泯,只有阿桑,顧泯的潛力,顧泯的未來。
那是柢山現在唯一有的。
柢山要講價,只能讓所有人都看到顧泯的不凡,讓所有人都相信,柢山有了顧泯就有著明的未來。
當然阿桑也是其中的財富,但比不上顧泯。
顧泯苦笑道:「師姐,這擔子太重了。」
如果說,才上山那會兒,常真人說柢山的未來是顧泯的時候,顧泯會沒有那麼當真,那這會兒阿桑說了這麼些之後,顧泯才切實到自己肩膀上到底有多重的擔子。
「咸商城的修行者很多,達貴人也多,但有資格,並且有想法寫信到柢山的,只有一類人。」
顧泯苦道:「皇子們。」
阿桑有些驚異的看了顧泯一眼。
「只有皇子們,才有資格結識各大宗門,與其拉近距離,因為他們是有可能為王朝下一任君主的人,他們拉近宗門,是為了保證王朝國祚,而若是其他人,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大臣將軍,一旦和某一方勢力過於親,那便有可能威脅皇權,自然為君主所不能容。」
顧泯看著晚霞說道:「這和在朝堂上拉攏大臣是一個道理,不過拉攏宗門要付出的更多。」
阿桑沉默著,沒有想過小師弟怎麼會懂這麼多。
顧泯說道:「所以師父之前收到的便是某位皇子的來信,某位皇子向柢山示好,我們呢,需要做什麼?」
天底下絕對沒有白吃的午餐,顧泯很清楚這件事。
就像是他在柢山得到了些東西,馬上便要在肩上擔起個擔子,某位皇子願意示好,師姐又要他展示潛力,那意味著很多東西。
阿桑想了想,不想說太多,這便說道:「回去的時候告訴你。」
顧泯點點頭,此刻在這裏說這些也不太好,回去再說,也算是不錯的事。
阿桑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只留下一句,這晚霞不錯,便回到了居。
不是個喜歡際的人,今夜的晚宴註定是不會去參加的。
顧泯看了幾眼晚霞,也想著轉頭回去,卻沒有想到從遠走來了一個中年男人。
那人上沒有任何氣機波,看著便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
來到顧泯前的時候,天邊殘落在他的肩上,那人給顧泯的覺便是一種極為寬厚的覺。
「你前後勝了梁照兩次,劍庭有兩樣東西相贈。」
那個男人微笑著一揮手,一柄看著不太起眼的鐵劍就出現在他前,那人笑道:「這柄劍雖不起眼,但的的確確是柄仙劍。」
顧泯聽著這話,便完全愣住了。
這劍庭,未免太過大方了?
那人將那柄鐵劍拿出之後,好像是知道顧泯的想法,平淡說道:「劍庭和柢山在數百年前有些過節,但這種過節不該在數百年後還依然存在,你即便是勝過了梁照,劍庭也不會覺得辱,從而對你做些什麼,你也不要太過擔憂,須知學劍者,一顆劍心為本,劍心正,則劍道正。」
顧泯聽著這番話,若有所思。
那人倒也不急著再開口,等到顧泯想通了些之後,這才繼續說道:「至於第二件贈禮,便先存在我這兒,等到你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給你。」
男人說得理所應當,更為可怕的是顧泯也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他著頭皮問道:「敢問前輩名諱?」
那人擺手道:「早便忘了,只是近些年在山上潛心學劍,偶爾便理一些如此雜事,你我今日見過一面,說不定再無緣見第二面,名諱問和不問,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顧泯眼見對方不願意說,也就不繼續開口。
「對了,若是不為難,我想問問,柢山如今,還有多劍修?」
那人神平淡,並不像是要刺探柢山的消息,實際上依著柢山現在的狀態,也用不著刺探,有些事,只要微微上心,便可知道。
顧泯皺了皺眉,也算是知道今日之後,關注柢山的眼睛肯定不止眼前這一雙,有些事現在去瞞,也不一定瞞得住。
「不瞞前輩,柢山上下,便只有晚輩一人學劍了。」
那人一怔,想來是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答案,他沉默了很久,方才帶著緬懷說道:「當初柢山三萬劍修,乃是世間劍宗之首,天下劍道宗師,多出柢山,卻沒想到,如今柢山,已然如此了,想來柢山從晚雲真人之後,便再沒有出過一個劍仙了吧?」
雖是疑問語氣,但實際上,卻不是詢問。
那人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
顧泯忽然問道:「劍庭站在了哪個人後?」
那人無奈一笑,「你這些問題都太過,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傢伙,如何得知?」
這本來就是顧泯突然想起的試探,眼見對方並未給出答案,也就作罷,他朝著對方拱拱手,表示尊敬。
那人神不變,也無言語,就這樣轉離開,很快便連背影都見不到了。
顧泯站在原地,看著那人背影,總覺得那人不會是劍庭管事那麼簡單。
……
……
天漸漸暗去,顧泯在黃昏中迎來了一個。
是朝暮劍派的弟子解語。
怯生生的站在遠,安靜的像是一朵荷花。
顧泯看見之後,朝著招手,才慢慢的走了過來。
在距離顧泯差不多一丈左右停下之後,解語才小聲開口說道:「我在晚宴上沒看到劉師兄,便問了師兄的住,想來尋一尋師兄,不知道師兄會不會不高興。」
顧泯搖搖頭,示意無事。
「有一件事,師兄做的不對。」解語抬起頭,看著顧泯說道。
顧泯不用問都知道是自己之前欺瞞對方的事,他帶著歉意說道:「山門式微,不便招搖,故而之前有些瞞,不是本意,不過說到底都是欺瞞了你,實在是有些對不起。」
眼見顧泯如此認真,解語臉有些紅,本來就不是為了來怪罪顧泯的,只是想找個由頭,這看著顧泯如此認真,當即便有些怪自己。
「師兄不必這樣,我這次前來,是想問問師兄你的名諱是當真就劉二嗎?」
這才是解語這一趟前來的本意。
顧泯笑了笑,認真說道:「柢山顧泯,見過師妹。」
顧泯?
解語在心裏念叨了幾句,然後問道:「是哪一個泯?」
「泯然眾人的泯。」
顧泯回道。
「師兄這個名字沒取好,師兄劍道天賦如此之高,竟然連續勝過梁照師兄兩次,怎麼又會是泯然眾人,應當是鶴立群才對。」
「那我顧鶴?」顧泯打趣道。
解語噗呲一笑,「師兄真會玩笑。」
顧泯微笑以對。
解語看著顧泯又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除了問顧師兄名諱之外,還想問問師兄是不是有空,能不能空去朝暮劍派一次?」
顧泯想了想,有些無奈道:「這趟劍會出行之後便要回山,之後不知道有什麼事還在等著我,若是要出門去朝暮劍派,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師兄只要肯去,不管多久,我都等著。」解語看著顧泯,眼神堅定。
顧泯還想推遲,但看著這一幕,也只能妥協,「那有空……一定去朝暮劍派走一趟。」
解語眼神放,「師兄一言九鼎,可不許再騙人。」
顧泯點點頭,示意一定。
解語大喜過,當即再和顧泯說了幾句之後,便向他告辭。
送走了解語之後,顧泯這才收起那柄劍庭所贈的仙劍,這個時候天已暗,想來不會有人再來找他,他就要回到住,可誰知道,就是現在,遠又響起了一道聲音。
「小顧小顧,你瞧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是蘇宿。
這傢伙在夜里急沖沖的跑過來,手裏還抱著兩隻燒,好像他每次找得東西除去燒就沒有別的東西那樣。
遙遙的他就朝著顧泯扔出一隻燒。
顧泯接住燒的時候,蘇宿也到了前,他沒有再背劍,是因為那柄木劍都已經斷了。
他的臉有些暗淡,心看起來不太好。
顧泯打量了他一眼,正想著說句什麼話來安他,忽然才收好的那柄仙劍,竟然開始微微鳴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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