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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訟師》 第140章 案發現場(一)

苗家村和上次考試時的朱家村相距不遠,但苗家村要更大一點,從道下去就是村口,一直連著後面的山。

苗義說,他是天黑以後,進的後山。這一代他悉,幾窩,幾隻小什麼時候長大,他都很清楚。

所以,白天看好點,夜裏去了以後,通常的收穫都要比白天更多。

所以這一帶百姓多是夜裏進山打獵,苗義也是,有時候幾隻兔子和野,甚至還打過一整頭的野豬。

陳興安今年二十三歲,辰州人,他上面一個兄長,六個姐姐,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

至於苗義和陳興安的關係,按他語無倫次的回憶,應該是一年前,陳興安跟隨兄長,來邵拜訪朋友,當時陳興安一個人在外遊逛,路過榆錢村時,被幾個無賴糾纏,正好苗義路過救了他,並將傷的陳興安帶回家休養。

陳興安當時的右斷了,在苗義的家中住了七天,直接兄長找來,才被接回家。

此後,陳興安又來過兩次,每次都會住十天左右。這一年他拜師學了雕刻和木藝,給苗義的家中制了許多傢,苗家兩位老人,對他如同另外一個兒子一般親熱,就連苗義今年四月新娶的媳婦素娘,也稱呼他為安弟。

這一次,陳興安才來七天,來的時候就說他來住十天。

沒有想到,居然發生了這種事。

「就是這裏。」苗義大步進了自家的院子,院子的左邊角落裏堆著曬好的木材和乾柴,右邊則是兩間單獨蓋著的廚房和雜的房間。

正屋是一排五間,後院養著鴨,還有菜園,茅房則在菜園的邊上,離正屋很近。

杜九言去了堂屋,裏面桌椅板凳都是新的,八仙桌上雕刻的花紋,刀工細膩,雕刻的自然生,牆上掛著木雕鏤空裝飾屏風,臥室的門上掛著竹制的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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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木製品,不單手工很好,而且還很有創意,非常的細膩。

「杜先生,」苗義站在門口臥室的門口。這邊主臥和堂屋是隔著一道牆的,所以臥室不單從院子裏有道門,就是從堂屋裏也開了一扇門,像是個套間。

杜九言去臥室,錢道安四個人已經在房間里,苗家老兩口以及苗義的妻子素娘,依舊維持著被發現時的姿勢,倒在泊里。

苗義不讓府的人,而跛子他們來了以後,由沈軍作證,定為土匪作殺人,稍後付韜會上報,對於苗家的人,會給予一定的賠償。

「一刀斃命。」跛子蹲在苗義父母的面前,指了指兩個人的脖子上同樣的刀口,「傷在主脈上。」

杜九言也蹲下來,大家圍在一起,周肖道:「既然是傷在主脈,那就應該會有很多,屋外可有看到?」

「沒有。」跛子道:「廚房和堂屋都沒有跡。」

周肖點頭,「那人就是在這間房裏被殺的。」

「公爹進兒媳的房間,這肯定不對。是不是土匪來了以後,將三個人攆到這個房間,一起殺害的?」竇榮興問道。

跛子點頭,「我們也是這樣推斷的,因為沈軍進來的時候,沒有發現異常。若非苗義回來的及時,他已經準備將四個土匪的帶走。」

「那麼,沈百戶和土匪前後進村,相隔的時間,有多長?」錢道安問道。

跛子回道:「我早上問過沈軍,也和村口以及對面的鄰居打聽過,前後估計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這個時間殺三個人,應該沒有問題。」

「奇怪啊。」杜九言忽然出聲,大家一驚朝看去,苗義激地問道:「杜先生,您發現什麼了嗎。」

杜九言道:「為什麼你爹穿的是中,而你娘穿的整整齊齊?」

「我娘當時在熬湯。」苗義指了指廚房,「湯還在鍋里,一直到早上,湯還是熱的。」

杜九言出原來如此的表

,走到床邊,素娘穿著的中,披著頭髮,皮很白,形很瘦小,仰上的臉雖死氣沉沉,但依舊能看得出,容貌清秀,俏可人。

和苗義的父母一樣,素娘的脖子上也是一刀,這一刀是砍下來的,刀口卷,足足將右側的脖子上的全部砍斷,若再深一點,刀再鋒利一些,很有可能將整個頭削下來。

這手法,簡單、暴令人髮指。

但反過來想,這和土匪的手法和當時的心境,很近。

四個飢腸轆轆,心慌害怕的土匪在進了這家以後,害怕他們喚,而招來隨在後的司兵,所以急躁地三個人趕到一個房間,簡單暴地殺了,然後再出來,或許準備休息,或許準備吃點東西。

卻不料司兵隨而來,將四個人當場斃命。

「你和素娘才親嗎?」杜九言見床上的被褥是新做的紅,苗義給素娘理了理頭髮,「是,我們今年四月才親的。」

「可惜了!」杜九言頷首轉頭問跛子,「大過來驗了嗎?」

「驗了,三個人上的刀口,與收繳的四把刀的其中一把吻合,三個人死的時間,和四個土匪死的時間,相差無幾。依照房裏的跡,和刀口的順序,大認為,殺人者先殺了素娘,再殺的苗父最後殺的苗母。」

「素娘死時是坐起來的,應該是聽到聲音,驚坐而起,但隨即被一刀砍在脖子上。苗父也沒有反抗的痕跡,看這裏的腳印,大認為,苗父是自己進來的,看到殺人者後退了幾步,隨即被殺。」

「至於苗母,當時應該在廚房的灶臺上燉湯,然後去的臥室,被殺后,兇手隨手關上了門。所以在司兵來了以後,他們的打鬥,只在院子裏,並沒有進屋裏。」

跛子說著,帶著大家出來,指著院中雜的腳步,「打鬥的腳步和普通行走的腳步不同,力重且腳尖方向有一定章法。」

杜九言聽著,朝堂屋裏看去,確實如同跛子所言,堂屋裏雖也有很多腳印,但和院子裏留下來的卻大不相同。

「九哥。」宋吉藝站在廚房門口招手,「你來看看。」

杜九言去了廚房。

廚房收拾的很乾凈,一個灶臺兩口鍋,其中一口的鍋蓋半打開,另外一個宋吉藝已經開了,裏面果然是半鍋的湯,黃澄澄的油浮在上面,還有幾個沒型的蛋。

「是只下蛋的老母。」杜九言仔細看了看,轉頭去問苗義,「你家有幾隻下蛋的母?」

苗義不知道,「您等我一下,我去後院看看。」他毫不質疑杜九言的問題是不是奇怪,就跑去了屋後面,過了一會兒跑回來,回道:「還有一隻母在後院,這一隻應該是比較一點的,一天早晚一個蛋,我娘攢著,每天給素娘煮一個吃。」

杜九言看著他。

「素……素娘好像懷孕了。」苗義出笑容來,虛虛的幸福,好像忘記了素娘已經死了的事,「不好意思,說等到十月份的時候,再去城裏找大夫看。」

「你剛才怎麼沒有提素娘懷孕的事?」跛子凝眉看著苗義。

苗義一怔,看著跛子,「我沒說嗎?我、我說了啊?」

「他……他是不是傻了?」竇榮興同地看著苗義,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道:「你節哀順變,千萬要住!」

苗義點頭,沖著大家咧笑,「我沒事,我好的很。要不你們中午在這裏吃飯啊。」

竇榮興朝杜九言看來,搖了搖頭。苗義在強撐著,自我麻痹的讓自己盡量冷靜,就像將死之人的迴返照,就像強弩之末。

就讓他撐著好了。杜九言問道:「一直在提陳興安,他人呢?」

「我把他關在房裏了。」苗義指著最西面的一個臥室,「我不能讓他跑了,我要將他繩之於法。」

杜九言頷首,「過去看看。」

苗義過去,將房門打開。大家進去,就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子,皮很白,細皮的長的像個弱的小姑娘,此刻他閉著眼睛,一地躺在床上,沒有蓋被子,但著整齊,頭髮也梳的一不茍,雙手攏在前,靜悄悄地躺著。

這神態……杜九言面微變,將手押在對方的脖子上,有輕微的脈搏跳朝苗義看去,「這附近有大夫嗎,我懷疑他服毒了。」

苗義臉一變,但也只是一變,隨即搖頭道:「沒、沒有大夫,要去城裏找。」

「我帶他去城裏找大夫。」跛子將人扛起來,招呼屋外候著的馬車,迅速駕車走了。

杜九言撿起陳興安枕頭邊上的一封信,遞給苗義,「你看看,是不是書?」

「我不看,」苗義搖頭,「先生要是想看,你看吧。」

杜九掃了一眼苗義,就拆開了手裏的信,字跡很娟秀,像個小姑娘的字跡,大概的意思在說,義哥,我對不起你,你讓我照顧家裏,可我卻沒有照顧好。

我沒有臉再見你了。

義哥,我走了,你不要恨我。

「是自殺。」杜九言和苗義道。

「他心虛!」苗義道:「杜先生,您一定要將他救活,我要看著他上菜市口,我要看著他的腦袋掉下來。」

杜九言將信疊好裝在荷包里,「你這麼篤定他是兇手?」

「是!」苗義道。

杜九言道:「就因為你娘說的?」苗義點頭,又問道:「殺人是要有殺人機的,你們關係這麼親近,你覺得他有什麼殺人機?」

苗義凝眉,盯著杜九言,滿面的執拗,「我不知道他有什麼殺人機,反正我娘說的話不會假。」

「那你娘還和你說了什麼,你現在還能看到嗎?」

苗義四找,好半天他看著杜九言,眸虛虛的,道:「看不到了,我娘肯定在什麼地方等我呢。」

杜九言不問了,在房間里轉了轉,又開了柜子,裏面擺著十幾件服,各式各樣的,看來陳興安是個很講究的人。

翻開屜,屜里擺著雕刻用的道,刀做的很細緻,有大有小,「咦……」

杜九言將另一個屜的東西拿出來,問苗義,「他水煙?」看陳興安的樣子,不太像。

「不。」苗義回道:「他很乾淨,說水煙很臭。」

杜九言點頭,這煙桿,仔細看著上面浮雕的花紋,做的確實很好看,「那這煙桿是誰的?」

「不知道。」苗義道。

「杜先生,」苗義盯著,目執著的令人生寒,「杜先生,你會幫我的對吧。」

杜九言凝眉,錢道安和苗義道:「沒有辦法幫你,也幫不了你,更何況,你告的人現在還生死未卜。」

「為什麼?」苗義臉上的唰地一下消失了,「為什麼不幫我,我娘告訴我了,我娘從來不騙人。」

「是他殺的。」苗義道:「你們要是不幫我,那我就自己去府告,要是府也不收,我就親自將他殺了。」

苗義說著,忽然回頭沖著屋裏喊了一聲,「爹、娘、素娘,我去衙門,一會兒就回來。」

他說完,就跌跌撞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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