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煜躺在床上， 陸南昀給他倒了一杯牛，喝了之後他的神志好像清醒了點。

半晌後，陸南昀坐在床邊， 盯著他看， 忽然沉聲問道：“你們晚上去哪裡了？”語氣似乎很平靜。

季澤煜看著床邊的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問了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想明白問題的含義。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這次終於想起了正確的答案：“去西餐廳了。”

“西餐廳你也能喝醉？”陸南昀微微皺眉， “周丞灌你酒了？”

季澤煜搖了搖頭：“沒有。周丞老師他……他是好人。”語氣中帶著對周丞的讚許與肯定。

陸南昀面無表地看著他：“有多好？”

“很、很好。”季澤煜認真地想了想，說道， “在我心裡排第二名。”

陸南昀視線停留在季澤煜的眼睛，微微抿， 問道：“那第一名是誰？”

季澤煜盯著陸南昀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一下， 眨了眨眼睛：“不告訴你。”

陸南昀沒有繼續問這個問題，他沉默片刻， 提起了另一件事：“所以，周丞就那麼好， 好得你兩三個小時不回我消息？”

季澤煜愣了愣， 隨後，他的視線有些躲閃， 語氣不太自然地說：“我想給你發消息的， 但是，但是一直看手機很沒禮貌， 而且……”

陸南昀看著他：“而且什麼？”

季澤煜垂眸說道：“我和周丞老師聊了很久，忘記時間了。”

陸南昀直直地看著季澤煜，眼神裡是季澤煜看不懂的緒。他以為陸南昀會因此而生氣， 但是並沒有。

片刻後，陸南昀對季澤煜說：“以後記得回我消息。”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也有幾分關心。

季澤煜愣愣地看著他。

“哪怕隻回一條，告訴我你在忙就行了。”陸南昀坐在床邊的，出手，寬大的手掌將他的頭髮，“不然我會擔心。”

季澤煜笑了笑，正想說沒什麼好擔心的，但卻對上了一雙狹長眼睛，眼底帶著認真的緒。

鬼使神差地，季澤煜點了點頭，乖乖地說：“我知道了。”

聽到季澤煜的回答，陸南昀的心似乎好了點，五也變得和。

陸南昀季澤煜頭髮的作很輕，帶給季澤煜困意，酒還在他裡作祟，半晌後困意湧上他的大腦，他安靜地睡了過去。

陸南昀幫他去長，蓋好被子，順便拿巾給他了把臉，還很心地給他了點護品——對豆而言，這是必不可的睡前步驟。

季澤煜乖乖地躺著，任由陸南昀在他臉上來去。

陸南昀的手指溫地在季澤煜臉上著，把護品抹勻，看著他白皙而俊秀的臉，手指微微頓住。

陸南昀的結滾了一下，大拇指輕輕地將他邊沾上的水漬抹去，年隨著他的作，無意識地了一下。

陸南昀手指一，視線定格在對方的上，片刻後緩緩地收回了手。

燈下，年安靜地閉著眼睛。這段時間的辛苦讓他明顯瘦了很多，下頜線都變得明顯了，五的廓愈發立，眼睫纖長而濃。

晚上等待季澤煜回來的時候，陸南昀愈發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在意。

此時此刻，陸南昀看著睡著的年，眼神中出幾分無奈——不管是“避嫌”的命令，還是季澤煜本人，似乎都在阻止他把心意說出口。

被喜歡的年，此刻睡得沒心沒肺。

第二天早上醒來後，季澤煜頭腦有些昏沉，回想起昨晚的事，約只能記起來一些碎片，但還是讓他心中一驚。

靠，他好像被陸南昀公主抱了？

想到昨晚的那個公主抱，季澤煜的表變了變，一時間覺得無地自容。

正在這時，陸南昀推門進來，季澤煜看向門口的高大影，咽了口唾沫，小聲地說：“你，你起好早啊……”

“不早了。”陸南昀挑著眉看他，“趕起來吧。”

季澤煜撓了撓頭，忽然發現自己的長被了，他愣了幾秒鍾，猛地抬眼看向陸南昀，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陸南昀看著他，平靜地說道，“要我抱你起來？”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讓季澤煜想當場找個地鑽進去的話語。

季澤煜立刻掀開被子下床，臉上有些發燙。他下了床之後，腳底及冰涼的地板，大腦清醒了一點，大有種涼颼颼的覺。

陸南昀看著季澤煜隻穿了條小，很快地撇開視線，冷靜道：“去洗澡吧。”

季澤煜點了點頭，快步走進浴室把門關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張，腦海中一直在想昨晚的事，總覺得無比丟臉。

洗澡的時候，季澤煜忽然發現自己的沐浴用完了，便對門口喊道：“小昀，我能用你的沐浴嗎？”

“用吧。”陸南昀隨口回答道。

季澤煜了一下陸南昀那瓶藍的沐浴，香氣一下子在浴室裡彌漫開來，是一種很高級的香味，有點像果香，又混雜著一些別的氣味，他也說不上來。

每次陸南昀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房間裡就會有這氣味，季澤煜每次聞到都覺得很喜歡，會忍不住盯著陸南昀看。

洗完澡之後，季澤煜的上沾染了陸南昀的沐浴氣息，讓他微微一怔。

這一刻，季澤煜忽然意識到，雖然他被勒令不準和陸南昀互，但他的生活卻好像裂開了一道，讓陸南昀的味道充斥著他的生活。

手機上的聊天，背包裡偶爾出現的零食，桌上時不時出現的水果，U型枕和口罩上的清冽香水味，此刻上的沐浴氣息，甚至連拖鞋都是陸南昀的碼數。

季澤煜的生活似乎被陸南昀包圍了，而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些細節為什麼會在他的腦海裡變得如此清晰而深刻。

甚至有一種被“侵佔”的錯覺。

但他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覺。

洗完澡之後，陸南昀站在浴室門外，手裡拿著一隻吹風機，對他說：“過來，我幫你吹。”

季澤煜愣了愣，隨後過去，坐在陸南昀面前的椅子上，任由他仔細地幫自己吹乾頭髮，吹風機的轟鳴聲和微熱的風讓他閉上眼睛，著陸南昀的手指在頭頂遊移。

陸南昀低頭看著季澤煜的頭頂，目變得和，並且耐心地幫他把髮吹得蓬松，作溫而練。

在吹頭髮的過程中，季澤煜回想起昨晚的事，忽然記起來，他似乎沒有問那個問題。

“好了。”陸南昀停下手中的作，收起吹風機。

“謝謝小昀。”季澤煜抬頭衝他笑了一下。隨後，季澤煜站起，看著陸南昀收吹風機的作，眼神直勾勾的。

陸南昀抬眼看他：“幹嘛？”

季澤煜遲疑了片刻後，對他說：“我昨晚其實有問題想問你來著。”

“什麼？”陸南昀將吹風機放進櫃子，看向季澤煜，表平靜。

季澤煜走到一邊，把遊戲機從櫃子裡拿出來，朝著陸南昀晃了晃，問道：“這個遊戲機上面的紙，為什麼你包裡也有？”

陸南昀微微一怔，反應過來後，他看著季澤煜的眼睛，緩緩地說：“你覺得呢？”他的眼神頗深意。

“所以……”季澤煜翻看了一下手中的遊戲機，有些難以置信，“這個遊戲機真的是你送的？”說罷，他微微睜大眼睛，看向陸南昀。

在年不敢置信的目中，陸南昀輕輕地點了下頭：“嗯。”

“上面的紙是什麼意思？”季澤煜驚奇地問陸南昀，“為什麼是小鹿南瓜和白雲……”

“你說呢？”陸南昀面無表地看著他，眼神中卻有些無奈。

這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這家夥居然才反應過來。

“啊，難道……”季澤煜想到了什麼，怔了怔，“是你的名字啊？”

陸南昀似乎並不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抿了抿，撇開視線，走向門口，隻留下一個背影和一句“下來吃飯”。

季澤煜忙把遊戲機放進背包，跟上去：“不是吧，我還以為是初中生送的，我以為送遊戲機的人覺得紙好看，但是你居然……”

陸南昀頓住腳步，季澤煜差點撞上去，裡繼續說道：“你居然會用這種方式表示自己的名字？還不如初中生……”

陸南昀回頭面無表地看著他。

“呃……”季澤煜急忙話鋒一轉，說道，“但是我真的很喜歡這個遊戲機，謝謝你送我。不過，你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陸南昀的表微微一變，隨後他微微垂眸，聲音有些悶：“如果當時我告訴你，你會接嗎？”

季澤煜愣住。

他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當時自己和陸南昀之間的關系，不咽了口唾沫，小聲地說：“應該……不會。”

當時他忙著躲陸南昀，怎麼可能會接？

而且……他一直以為陸南昀討厭自己，自然不可能想到這是陸南昀送的。

陸南昀沒說話，微微垂眸，似乎預料到了會聽到這個答案。

季澤煜看著他，繼續說道：“還有鋼琴琴譜，也是你給我的吧？”

陸南昀的腳步再度頓住，他轉看向季澤煜，聲音平淡：“你都知道了？”

季澤煜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你……”陸南昀背對著門，手指微微收，語氣裡帶著幾分季澤煜讀不懂的緒，“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謝謝你，真的。”季澤煜認真地第陸南昀說，“遊戲機我特別喜歡，琴譜也幫了我很多……當時我真的沒想到是你給的。”他撓了撓頭髮。

片刻後，季澤煜看著陸南昀，回想起他為自己做的那些事，心裡湧上暖流，認真地問道：“所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季澤煜的眼神裡帶著幾分認真的探究。

陸南昀看著他，眼神變得和，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遲疑著沒說出口。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曖昧，早晨的從窗外灑進來，讓陸南昀看起來愈發高大帥氣，而他的眼睛裡，此刻隻裝得下眼前的年。

被這樣注視著，季澤煜也莫名地張起來。

他忽然有點不知所措。

“如果我說，”陸南昀的結滾了滾，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其實，在那個時候，或者說，更早一點的時候，我就已經喜……”

“你們怎麼還沒下樓？”程溪忽然推門而，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讓兩人同時怔住。

陸南昀愣愣地看向程溪，手指抖了一下，目裡帶著幾分詫異，隨後他微微蹙眉，收了手指，地抿在一起。

“對了，工作人員說你們的攝像機壞了。”程溪在房間裡轉悠，邊走邊說，“我讓他們一會兒過來修，你們先下樓吃早飯。”

陸南昀深呼吸一口氣，臉變得沉，他看向季澤煜，眼底的緒又變得複雜。

季澤煜上前，小聲地對陸南昀說：“你是想說你之前就想和我做好兄弟是嗎？我知道啦，謝謝你……”

陸南昀的表卻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好轉，眉頭反而皺得更深了。

“……算了。”陸南昀的眼底克制著緒，聲音恢復到清冷的狀態，“下去吃飯。”

季澤煜點了點頭，往樓下走去。

陸南昀居然在那個時候就想和他做哥們了，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事。

他還以為主角攻眼裡只有主角，對惡毒男配非常排斥……

季澤煜想到這裡，忽然愣了一下。

他好像……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主角攻”和“主角”這兩個詞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