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規矩(一)
春娥的話音剛落,就有人打起門外的簾子,一個桃紅的影隨即匆匆走了進來。
“卑妾見過大。”那秦桃溪滿臉寒霜,徑直來到沈月塵跟前,微微屈膝福了一下子。
沈月塵瞧著眼前的秦桃溪,隻見正嗔怒地瞪著自己,明亮的眼眸裡閃爍著清晰可見的怒火。
瞧著這副怒氣沖沖的厲害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病人,果然是裝出來的。
沈月塵角微微挑了下:“妹妹怎麼來了?不是說子不舒服嗎?應該好好歇著纔是。不過……看妹妹的氣,估計是冇什麼大礙了,真是萬幸啊!”
秦桃溪聞言,冷冷一笑,還未等沈月塵發話,便自顧自的找了位置坐下,微微揚起下,看著沈月塵道:“妾原本的確有些不舒服,但是方纔聽蘭花說了大要私自免去妾這個月伺候大爺的日子,妾實在是不敢不來了。大,今日的事,您可得給卑妾一個說法才行啊?”
方纔一聽完蘭花的話,秦桃溪立刻氣得渾發抖。一個稚氣未的臭丫頭,自己不過給三分薄麵而已,竟然還敢蹬鼻子上臉了。真把自己當是個大人了,居然想用正妻的份來人!自己可是在老太太跟前都有頭有臉的人,雖說是姨娘,地位卻在平妻之上……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有多斤兩,敢坐在我的頭上作威作福。
沈月塵見如此冇規矩,心中難免也竄上來三分火氣,但旋即又釋然了,不怒反笑,吩咐邊春茗給秦氏上茶。
春茗暗暗瞪了秦桃溪一眼,縱使心有不滿,但還是給秦氏端上了茶碗。
“妹妹好像有什麼誤會了。”沈月塵順著的話茬回了一句,一麵又留心注意著各人的神。
此時,曹氏目流轉,麵上帶著幾分不屑,一副看戲的神態。柳氏和王氏則是臉上皆現猶豫之,似乎有心想走,卻又不敢作聲。四位姨娘中,唯獨孫氏一人仍舊風淡雲輕,神自然,閉口不言,讓人不心中的想法。
明明年紀最小,卻最沉得住氣,倒是難得。
這時,秦桃溪冷哼一聲,繼續道:“誤會?妾雖然進府時間不長,但一直儘心儘力地伺候大爺,隻盼能早日為朱家添個一兒半。如今,妾隻是小有不適,大便私自做主,迫不及待地拿出正妻的份來製妾了,真是讓人倍心寒吶……”
沈月塵聞言,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語氣平平靜靜的道:“秦妹妹言重了,我初來乍到,怎麼會不知輕重,了規矩,拿份來人呢?我想妹妹出名門,想來也是個極明白事理的聰明人兒。大爺如今是家中的頂梁柱,子最是金貴,容不得有一一毫的差池。妹妹子不適,連日日過來按時請安都做不得,我代大爺心疼妹妹,諒妹妹的辛苦,所以讓妹妹靜心休養,早點把子調理好了,也可以繼續侍奉大爺左右啊!秦妹妹,你怎麼不理解我的一番好意呢?”
沈月塵舉重若輕的一番話,讓秦桃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不是。
旁邊的曹氏見狀,心底暗笑秦氏。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明明是自己先理虧,還這麼咄咄人,自討冇趣。
秦桃溪是庶出,早前在家中就最是在意自己的份,暗暗攢足了勁頭,想要跟自己那些嫡姐姐們一比高下,一心想要嫁個有本事的男人,此後再不用看人臉過日子……當初嫁進朱家,並非是完全心甘願,隻是家人心意已決,不容反抗而已。
來到朱家不過才半月,朱錦堂便另娶繼室,這樣的心裡多多有些難,明明當初說好了,的份如同平妻,可是如今頭頂上又多了一個礙事兒的。
秦桃溪為此還和孃家人抱怨過幾句,誰知,嫡母隻派人冷冷地捎回來一句話:想要就去爭。
爭!又是爭!已經在秦家爭了十幾年,如今到了這裡,仍然還要繼續爭下去……要想搖沈月塵的地位,看似不易,實則倒也不難,隻要先有了孕,為朱錦堂生下一個兒子,那就可以果斷出手了。所以,同房同寢的日子,絕對不能,一天都不行。
秦桃溪沉默片刻,角浮現出一淡淡的冷笑,開口道:“大果然是大家閨秀出,說話最是好聽了。可惜,婢妾不是三兩歲的孩子,隨便您搪塞幾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大,婢妾的子隻是小病,休養幾日便無大礙,用不了十天半個月那麼長的功夫,而且,在您進門之前,大爺一連七夜都歇在婢妾房裡,可見,婢妾伺候大爺伺候得有多周到。前兩天,聽聞大爺有一宿歇在了書房……既然大伺候得如此,力不從心,婢妾倒是很願意替大您分憂呢。”
秦桃溪說完,抿了抿紅,冷眼瞥著對麵看熱鬨的幾位姨娘,發出了一聲清冷的笑聲。
吳媽在屋外聽見這話,氣的暗暗咬了咬牙,心裡罵著這秦氏好冇規矩,不統,什麼樣的混賬話都說得出來。
沈月塵也覺說的話,異常刺耳,一連七夜,這的確算是不小的恩寵了。難怪,敢這樣放肆,原本不僅僅是因為秦家的背景,還因為朱錦堂的寵。
秦桃溪今天是一點都不怕的,事鬨得越大越好,最好是鬨到正院那邊去。一旦驚了老夫人和大爺,不管是誰有理誰冇理,最後也會被人認為,是這個做正妻的繼室,冇有容人之量,不懂妻妾之道。
沈月塵一時間沉默了下來,麵不改,隻是端起茶碗輕輕地抿了一口。秦氏的話,著實讓心裡很不舒服,今天原本想要好好地給秦氏立一立規矩的,但是如今,卻不得不計較一番,自己下手的輕重了。
秦桃溪這樣放肆的表現,就這麼饒了是肯定不行的,可自己又不能下手太重,以免惹得朱家人不高興,又失了賢良。但是,如果下手太輕了,依著秦桃溪這樣傲慢的態度,必定不會放在心上,說了也是白說……的心思隨即一轉,看來,自己還得在日子上做做文章了。
沈月塵一直這樣沉默著,令眾人以為是真的氣了,無形中都覺到了一種力,就連秦氏也覺得有幾分不自在。
原本還期待著沈月塵大發雷霆呢,誰知,卻一聲不吭地喝著茶。秦桃溪神不耐地扯了扯手中的帕子,猜不沈月塵此刻心裡麵揣的什麼心思。
沈月塵沉片刻,最後開口說出的話,竟然偏出了其他所有人的意料。“妹妹有心了。方纔聽秦妹妹說,一連七日伺候大爺,可見妹妹真是深得大爺寵啊。不過,寵歸寵,宅的規矩還是不能忘,畢竟,大家都是大爺邊的妻妾,雨均沾,平分秋纔是最好的。妹妹已經一連七日陪著大爺了,那麼這個月,理所應當該讓一讓其他幾位姐姐了。”
沈月塵不是個喜歡和人正麵衝突的人,但是麵對秦桃溪,卻表現出有的強勢的一麵。既然說自己拿正妻的地位來,那自己也不能白擔了這個罵名,索就實實在在地一回算了。
秦桃溪聞言,臉當場就僵住了,著沈月塵的眼睛裡,差點都要噴出火來了。
這丫頭真是個怪胎!自己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居然還能這麼平靜地應對……
沈月塵又靜默了一會兒,繼續道:“排日子同房的規矩,乃是府長輩們定下來的規矩,為的就是避免有人恃寵而驕,壞了規矩不說,也壞了姐妹之間的誼。獨好不如眾好,姐妹同心一起為朱家開枝散葉,纔是長輩們最想看見的。秦妹妹,你說對不對啊?”
沈月塵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長很長。
秦桃溪眉頭微微蹙了蹙,聽得一怔,冇想到會突然把話題轉到這上麵來。
沈月塵言下之意,這個月,秦桃溪還是冇有侍寢的日子。槍打出頭鳥。秦氏想要獨寵獨大,那得先要把上麵的規矩改了才。
沈月塵轉過頭,略有深意地了一眼旁邊的幾位姨娘,微微一笑問道:“妹妹們,你們說對不對?”
們坐在旁邊,看熱鬨看得也夠久了,也是時候該表表態度。
曹氏等人聞此,臉微變,一時之間紛紛屈膝行禮,“大說的極是。賤妾不敢忘本,謹遵大安排。”
如此一來,秦桃溪再次變了眾矢之的,應也不行,不應也不行,頭上漸漸出現了細細的汗水,一不地坐在位子上,暗自攥手中的帕子。
沈月塵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淡淡的笑容,目冷冷的看著秦桃溪,目不轉睛,一字一頓地說道:“秦妹妹,若是還覺得我有失偏頗,那便隨我一道去正院吧,讓大夫人來給你親自做主。”
一語既出,秦桃溪臉一白,心下忐忑不安:自己原本是不怕事鬨大的,可如今被沈月塵這麼一說,倒讓自己變得裡外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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