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甲殼蟲的駕駛座，宋傾城轉頭瞥見副駕駛座位上的蕎麥花，突然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接下這束花的。

仔細再回想，好像是那個威廉強行塞到手里的。

宋傾城先順路去Joice就讀的小學，上完兩節概率論與統計，已經是下午4點半，甲殼蟲停在實驗小學的校門口，就看見等在門衛室旁的Joice。

Joice穿著夏季校服，背著日式減書包，9歲的小小年，站在夕余暉下，繡著校徽的白襯衫，搭配斜條紋的小領帶，還有藏青的西裝短和黑皮鞋，讓他看上去像個小紳士，因為長得好看，引來不家長的目。

發現那輛紅的甲殼蟲，Joice立刻跑過去。

不用宋傾城下車，孩子已經打開車門，自己坐進副駕駛室。

坐正后，Joice把書包擱在上，然后告訴宋傾城：“語文考試，87分。”

沒用寫字板，是他張說給宋傾城聽的。

這半年來，云寶說話越來越利索，Joice也在學著說話，哪怕剛開始，因為害自卑只敢練習，后來被鞏阿姨無意間看見他練習的景，宋傾城得知后，沒有明說，但在教云寶說話的時候，也會特意去和Joice流。

因為聽不見，Joice學習說話比常人困難很多。

但是，宋傾城已經看到他的進步。

最起碼，現在孩子愿意開口和人談。

聽到孩子說考試績，宋傾城也替他開心，Joice從小生長在國外，雖然會說中文，但在理解能力上跟不上其他同學，Joice剛轉學來南城，第一次月考，語文績是65分，接下來幾次考試，語文績始終徘徊在70分上下。

為此，宋傾城有一回去接Joice，被他們的班主任留下來談話。

班主任說，Joice對語文這門學科有排斥心理。

Joice的數學績名列前茅，但是語文績卻墊底，也是全年級最差的。

平時在家里，Joice都會認真完語文作業，宋傾城并未察覺到孩子有什麼異樣，班主任看出的困，解釋道：“郁丞晗的功課都有認真完，看得出家長有認真監督，只不過孩子上課老是開小差。”

班主任告訴宋傾城，上個月，郁丞晗在語文課上做小作，因為太過專注，被走下來的老師抓了個正著。

那天課上，Joice做的是一件小馬甲。

語文老師看到Joice手里的針線，也是驚得講不出話，班主任說，Joice被到辦公室，給出的理由是，他的弟弟六月就要滿周歲，他在給弟弟準備周歲禮。

看著關弟弟的郁丞晗，語文老師沒再教育他，只警告他下不為例，然后揮手讓他先回教室。

班主任講完這些，又語重心長的勸告：“兄弟友是好事，孩子好手工也沒錯，但是在學校里，仍然要以讀書為重，作為家長，更要明白這個道理。”

兒子快要兩周歲的宋傾城聽了，配合的點頭，鄭重給班主任許下承諾：“您放心，我回去就沒收郁丞晗的針線包。”

班主任著：“我強調的是這個麼？”

“……”宋傾城語塞。

片刻后，和班主任打商量：“要不我讓他爸爸來一趟？”

班主任擺擺手：“不是什麼大事，既然你在了，郁丞晗的父親就不用再過來，我和你說這些也是提個醒，郁丞晗的聽力有問題，已經輸在起跑線上，如果將來想學有所，還是得下比其他人更多的功夫。”

這個觀點宋傾城是贊同的。

知道Joice在普通公立學校讀書的不容易。

只不過，更不希孩子的力過大。

讀書是一條出路，卻不是唯一出路，學習好自然值得高興，但如果真的學不好，有的事不能鞭策督促就能功的。

但是這種話，宋傾城不能在教書育人的老師面前說。

等從辦公室里出來，看見過道上的Joice，班主任跟著出來，說了一番勉勵的話，然后目送宋傾城牽著Joice的手離開。

走下樓梯，宋傾城跟Joice提到他撒謊騙老師的事。

Joice張開，一字一頓的慢慢說：“那時，況，急。”

瞧著他正兒八經的模樣，宋傾城抿笑，突然忘記要怎麼教育他。

盡管如此，宋傾城還是把Joice在學校發生的事告訴一家之主，晚飯后，郁庭川特意把兒子去書房促膝長談。

也是自打那天以后，郁庭川要是沒飯局應酬，晚上都會輔導大兒子做作業。

為此，云寶小同志吃了點醋。

郁先生無法，只好把小兒子也抱過來。

快21個月的云寶，穿著黃的短袖T恤和牛仔，模樣活潑可，口齒愈發伶俐，坐在爸爸的上，拿了鋼筆在A4紙上畫來畫去，畫完后，小手指點著那黑乎乎的一團，扭頭告訴爸爸：“花！”

郁先生笑，摟著兒子配合他的‘指鹿為馬’。

某天，膽的云寶小同志，拿了哥哥的數學試卷，用水彩筆涂得到都是，然后扔到馬桶里毀尸滅跡。

宋傾城發現后，拎著他的手臂好好教訓了一頓。

小家伙被打屁，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邊：“是哥哥，沒放好。”

聽到這話，宋傾城手上力道更大。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響。

最后，是樓下的鞏阿姨和余嫂被驚趕來，一個攔住太太，另一個把孩子抱開，小家伙摟著余嫂的脖子，連聲打嗝，哭得滿臉通紅。

這件事以后，母子倆相互兩天沒有搭理對方。

宋傾城不覺得自己有做錯，哪怕是在郁庭川面前，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他現在這麼小就會推卸責任，如果不讓他知道錯了，將來只會變本加厲。”

難得，郁庭川沒有偏護兒子。

也因為這起沖突，某人抱著自己的小枕頭，為了呈現自己多不滿，表示晚上不要睡在主臥。

宋傾城看著自個兒下床去的孩子，冷冷一笑：“求之不得。”

小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