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縣是個小地方,酒樓里發生的事,如同長了翅膀,不到半個時辰,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吳員外被打了?誰干的?”
“他家婆娘和小舅子,捉呢。”
“真的假的?聽說吳太太是外地嫁過來的吧,還敢捉?”
“比真金還要真,就是外地來的,到酒樓里去過好幾回,今天終于捉到現行了。”
“那的是誰?”
“聽說是位小娘子,被吳太太帶走了。”
“帶哪去了?”
田珍珍被送回家了。
昨天下午,一個伙計打扮的后生來到昭石暫住的里正家里:“您是縣里來的主簿大人嗎?您快回城,您家小爺被人從家里走了,您太太急病了!”
聽到消息,昭石眼睛一翻,便昏死過去。
后生送完信就走了,據說是家的婆子花錢雇他來的,他還要趕回去。
里正和樂福又是掐人中又是潑涼水,昭石終于悠悠醒轉。
“我的兒!”昭石老淚縱橫。
里正知道這位大人老來得子,很不容易,連忙勸他別著急:“大人,您可不能倒下,小爺還等著您找回來呢,對了,也不知道報了沒有,報了縣衙里也能幫著找找。”
昭石一想,珍娘弱,經此打擊已經病倒,自家老娘還躺在床上,就是個廢人,家里沒有主事的人,說不定真的沒有報。
主簿家的兒子丟了,居然沒有報,說來可笑,可是昭石覺得一點也不可笑,這是很可能的。
通判雖然提前回去了,可是同來的還有幾名衙役,昭石安排了一個,便帶著樂福連夜趕了回來。
從寨子到縣城,其實并不遠,但是全都是山路,而且常有野出沒。
走到半路,聽到有狼的聲,主仆二人不敢再前走,荒山野嶺躲了一夜,天亮才起程。
這會兒,昭石剛剛進家,上的服又臟又破,臉上手上都有傷口,這是夜間趕路時摔倒破的。
可是他一進家就怔住了,除了郭老太太時斷時續的哭罵聲,家里非常平靜。
“小爺呢?”昭石大聲問道。
丫鬟指指里屋:“小爺在睡覺。”
昭石飛奔著跑進去,看到睡的兒子,懸了一路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什麼時候找回來的?”他問丫鬟。
丫鬟一頭霧水:“找,找啥?”
昭石覺得丫鬟真是蠢極了,還是去問珍娘吧。
“太太呢?”昭石問道。
丫鬟忙道;“太太上街買繡線了。”
丫鬟從未見過太太刺繡,可是太太每隔一天就要上街去買繡線,當然,每次都沒能買到合適的。
昭石問道:“不是說太太病了嗎?”
丫鬟正要開口,便聽到大門被人砸得山響,昭石皺起眉頭,讓樂福出去看看。
樂福打開大門,還沒看清門外的人,就見好大一個東西朝他扔了過來,樂福后退幾步,卻還是下意識地手接住。
等到他看清楚接住的是一個人的時候,門外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酒樓的桌布夠大夠厚,田珍珍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即便如此,樂福看到自己抱著人是自家太太時,嚇得魂不復,手上一松,田珍珍掉落在地,樂福自己也跌坐地上。
完了,他的清白沒了。
不知道主子是要打死他呢,還是要賣了他。
田珍珍一路驚嚇,早就不敢哭喊求饒,這會兒又被摔了一下,整個人都傻了,怔怔看著面前越來越大的那張臉。
昭石!
他怎麼回來了?
昭石手一拽,桌布下面,是田珍珍那白的軀,很干凈,連線頭也沒有!
昭石著急上火,又累又,好不容易回到家里,驚喜便一撥連著一撥,二老爺那脆弱的心靈,終于承不住這接二連三的驚喜,他暈倒了!
酒樓里的鬧劇,也傳進了縣衙。
捕頭一聽,啥,有人到咱們縣里最大的酒樓里尋釁滋事?那還了得,兄弟們,抓人去!
捕頭帶了一眾衙役來到酒樓,酒樓外面早就圍滿了人,伙計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說:“沒事,真沒事,家事,就是家事,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怎麼沒事啊,藥鋪的學徒說了,吳員外讓人打了,還了刀傷。”
剛剛酒樓到藥鋪里請了坐堂的大夫,學徒跟著來的,這都是他親眼所見,自是不會出錯。
“你們不要胡說八道,什麼刀傷啊,我們東家切菜切破了手指頭,這也刀傷?”
伙計急了,掌柜的說了,這事不能傳出去,如果傳出去了,那也不能承認!
捕頭帶著衙役從人群里進來,伙計看到捕頭,嚇了一跳,這是哪個欠的,怎麼還去報了呢。
“有人鬧事?”捕頭問道。
“沒有沒有。”伙計的腦袋搖了波浪鼓。
“我咋還聽說你們東家傷了呢?”捕頭又問。
“沒有沒有,就是切菜時切破了手指頭,小事小事。”伙計拼命擺著手。
有個全程看熱鬧的大嬸湊到捕頭邊,大聲說道:“捕頭大哥,我親眼看見了,是一男一來捉,那的還把狐貍扛走了。”
瞧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捕頭終于聽到了重點,捉?有意思!
時縣太小了,小到誰出門摔個跟頭,都能被人指指點點說上三天,更別說捉這種大事了,即便是捕頭,也有好久沒有聽說過了。
“誰來捉,那一男一是誰?對了,你們東家呢,他在酒樓里嗎?”捕頭聲若洪鐘。
伙計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好在掌柜的聽說捕頭來了,這會兒也出來了,聞言,掌柜滿臉堆笑,把捕頭拉到一旁,小聲說道:“不怕您笑話,這是東家的家事,既是家事,自是也不想驚府,也不知是誰報的案,辛苦您跑了一趟,這點小意思不敬意,捕頭大人帶兄弟們去喝杯涼茶消消汗。”
說著,掌柜的把一塊銀子塞到捕頭手里,估著至有五兩。
捕頭出一個你懂我也懂的眼神,嗯,八剛才聽到的傳言都是真的,吳員外的婆娘和小舅子打上門來了。
“好說好說,請吳員外好好休息。”
捕頭轉過來,對看熱鬧的百姓們喊道:“行了,沒事了,全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人群散開,捕頭和衙役們拿著銀子喝茶去了,掌柜的長舒一口氣,東家傷得不輕,好在藥鋪里坐堂的大夫,早年曾被征兵上過戰場,給傷兵看過病,有一手不錯的合傷口的本事,東家的傷勢沒有大礙,但是大夫卻也說了,即使傷好了,上的疤痕也是消不掉的。
除非把那塊皮削去,否則那“賊”二字,便要伴隨東家一輩子了。
酒樓里有床,吳員外的傷勢也不適合挪,大夫開了方子,伙計給吳員外灌了下去,這會兒吳員外還沒有醒來,本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待到看熱鬧的人終于走了,掌柜才想起來,還沒給吳家報信。
不過,他也躊躇,既然來捉的是吳太太和小舅子,那還用得著去吳家報信嗎?
捕頭回到衙門,便把此事稟給了知縣大人。
知縣從太太口中得知,京城可能來人了,他正在干等,等著那兩位來找他。
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卻等來了吳員外在酒樓里被人捉的消息。
“仔細說說!”知縣大人沉聲說道。
捕頭畢竟是專吃這碗飯的,就這麼一來一回,他已經把這件事打聽清楚了。
于是他便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從頭到尾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吳太太和小舅子住進客棧里,每天都到酒樓里吃飯,酒樓里的伙計不認識他們,只以為他們是外地來的有錢人,直到今天,這兩位又來了,剛巧吳員外和小兒也在里面,于是便發生了那一幕。
酒樓門口賣腌梅子的大嬸說:“吳太太扛著妖從酒樓里走出來,那一瞬間,天上響了一聲炸雷,把那小妖嚇得出一條黑的長尾,那尾是黑的,在風里晃來晃去的。”
大嬸,你看到的黑尾,真的不是人的長頭發?
酒樓一側賣炒蠶豆的老漢說:“那二樓的窗子刷的打開,一個小年輕飛而下,一陣狂風刮來,那小年輕的嗖的一下便遁地而去,待到那陣風散了,小年輕已經十里以外了。”
老漢,你說的那個小年輕,是不是姓土名行孫?
知縣大人去糟粕留華,很快便將這件事理順了。
那就是一男一去捉,打了夫,擄了。
至于妖尾和土行孫,知縣就當沒有聽到。
至于這一男一是不是吳員外的老婆和小舅子,知縣原是存疑的,待到與太太所說的那一男一聯系起來,知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正在這時,先前派出去的親信跑了回來,主簿回來了,且,一到家就病了,他的小廝樂福剛剛去請郎中了,據說是暈厥。
而據家巷子口雜貨店老板娘所說,親眼所見,一個人扛了一個人形走進巷子,那時正忙著,只看了一眼,待到想看第二眼時,那個人已經空著手出來了,而且子一晃,就沒影了。
知縣大人無心辦公,悄悄回到后衙,和太太換了眼神,夫妻二人支開丫鬟婆子,關上房門,拉上窗簾,放下帳子,低聲音,互相換了彼此聽到的消息。
啊,這個世上,有人與你守護著同一個的覺,真好!
“那兩個人本不是吳員外的太太和小舅子,他們就是睿王妃派來的人。”
“這樣一來,就沒有咱們什麼事了?不用咱們去善后?”
“這是吳家的家事,吳家沒有報,當然不用衙門出面。”
“唉,我這顆老心啊,終于放下了,太太啊,你是不知道,我擔心他們鬧出人命,唉,咱們這小地方,可出不得大事啊。”
“乖,老爺別怕,沒事了沒事了,吳家當時沒有報,現在報也晚了,全縣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家的家事了,真沒咱們的事了,再說,主簿也回來了。”
昭石回來了,但他恨不得自己沒有回來!
雖然田珍珍一口咬定自己是走在大街上被人抓了,醒來時就在家里了,可誰也不是傻子,人家抓你做什麼?擔心你穿著太多怕你中暑,把你了送你回家?
郝婆子在第一時間便借口打醬油,一去不回。
丫鬟走不了,郝婆子是雇來的,卻是買來的,郝婆子可以走,卻不能。
樂福則是頂著巨大的心理力去請了郎中,他去請郎中時,郎中正在聽幾個大嬸聊天,聊的什麼呢,就是酒樓里發生的那件新鮮事。
于是樂福也知道了。
樂福認識幾個字,他留了心眼,回家便找那塊桌布,嗯,桌布上繡了三個字,正是酒樓的名字。
樂福哭了,他怎麼這麼倒霉啊,明明那個被吳家太太扛走的人是自家太太,可最終抱住太太的卻是他。
丫鬟對樂福有點意思,見樂福哭了,連忙問他怎麼了。
樂福便把那幾個字指給看,又說了在街上聽說的事。
丫鬟一聽就瞪大了眼睛,懂了,全都懂了。
送走郎中,丫鬟便拽著樂福來見昭石,把街上傳來的消息全都說了。
昭石白眼一翻,又暈了!
接下來的發展可想而知。
田珍珍一哭二鬧三上吊,昭石心煩意,正在這時,衙門里來人,知縣聽說他回來了,讓他回衙門一趟。
昭石只好著頭皮來了衙門,知縣面如常,只是問了問寨子里的事,便道聲辛苦,讓他回家休息。
昭石見過知縣大人,還沒有走出衙門,便遇到五個人,每個人見到他都是一怔。
第一位:“回來了?回來就好。”
第二位:“回來了?不要想不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第三位:“回來了?大丈夫何患無妻。”
第四位:“回來了?沒事沒事,以后家里多種花栽樹。”
第五位......拍拍昭石的肩膀,一聲嘆息。
從縣衙到家并不遠,可對于昭石而言卻如隔千里,他似乎看到每一個經過的人,都在笑他,都在對他指指點點。
昭石踉踉蹌蹌回到家里:“樂福,研墨!”
一封休書,昭石休了田珍珍!
田珍珍不事翁姑,致使婆母病重,犯七出之條,當休!
郭老太太還不知道,終于幫了兒子一回,做了一塊遮用的老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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