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綺娘就去了國公府，雖然不知道忠伯他們是否知道齊要回來的消息，但覺得還是要說一聲，這樣也好提前安排。

青萍巷里今天放假，東家說了，從這個月開始，無論李食記的伙計還是青萍巷的人，每隔六天，就能休一天。

唐菇和唐隆，連同夏二姐母，提前兩天就和李綺娘說好，們放假的時候會回善堂，善堂里有出家人，不能送食，李綺娘便讓唐茹和唐隆做了很多豆腐，又讓夏二姐母烙了大餅，為此，李綺娘索找了相的鋪子買了石磨和拉磨的驢，家里開著酒樓，又有會做豆腐的唐家姐弟，石磨和驢總能用得上。

四個人歡歡喜喜回到善堂，只隔了一個多月，卻恍如隔世。

大家立刻圍住們，七八舌，問這問那。

“你們簽的是死契還是活契啊？”

唐菇說：“是活契，東家說我們都是良家子，不能賣為奴，我和我弟都是簽的五年，夏姨們也是。”

眾人羨慕，五年好啊，唐菇和阿果這樣的小姑娘，五年之后也不耽誤嫁人，若是嫁人以后還想出來做工補家用，那就繼續再簽個五年唄。

“東家對你們好嗎，有沒有打罵你們？”

阿果說：“東家和東家都很好，對我們說話都是和聲細語的，你們看我的新裳和新鞋子，都是東家給置辦的，就連被褥也是新的。”

眾人更羨慕了，們都已經好幾年沒有穿過新裳，看看阿果和唐菇上的裳，全都是細布包著綢子邊的，那種細布比綢子也不便宜，卻比綢子更結實，聽說很多講究的讀書人放著綢子不穿，專用這個做裳。

“東家讓你們帶小孩，東家的孩子好帶嗎？會不會很淘氣？”

夏二姐笑著說道：“我就沒見過比我們小爺更有教養的孩子，你們是沒有親眼見到，小爺自己洗手洗臉換裳，不用人催，就去做功課，斯斯文文，和我們說話也是客客氣氣，別說是街上那些熊孩子不能比，就是我家阿果小時候，也不如小爺乖巧懂事。”

眾人羨慕得要哭出來了，那天挑人，們怎麼就沒往前多，讓東家看上們呢。可別小看侍候小爺這件事，小爺長大了會變老爺，老太爺，那些小時候侍候過他的嬤嬤和小廝，以后就是他的親信，那前途還用說嗎，一準兒就是府里最有面的。

有面，主子和氣，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還不用簽死契，這種好事到哪里找去？

“工錢呢，給得多嗎？能按時給嗎？”

阿果笑嘻嘻地說：“這會兒我們四個都是每月一兩，下個月開始，我娘和唐姐姐要長到一兩半了，工錢按時給，不過我的工錢都被我娘收起來了。”

夏二姐便說：“你吃穿都在府里，哪有花錢的地方，我給你收起來，也是給你存嫁妝。”

眾人一起笑，越吃越羨慕，阿果還小，每月存一兩，幾年之后就是大幾十兩，再加上夏二姐的，母倆存上一百兩綽綽有余，小戶人家能有三四十兩的嫁妝，就已經很不錯了，何況還是一百兩，在婆婆面前也能把腰桿得直直的。

阿果出來時，悄悄藏了幾塊點心，瞅著別人不注意時，跑到小英邊，把點心塞給：“小英姐，我記得你說你是平城人，真巧，我們東家也是從平城過來的，這點心是平城那邊的做法，我猜著你說不定吃，就帶了幾塊，你嘗嘗吧。”

小英看那點心，是最尋常的螺螄轉兒，平城路邊的小攤子上就有的賣，在京城卻還是第一次看到。

了一塊放到里，外面脆，里面綿，就是老平城的味道。

“真好吃。”小英輕聲說道。

“嗯，就是好吃，這是我娘做的，是老板娘親手教給我娘的，我們老板娘是開酒樓的，手藝可好了。”阿果對現在的生活很知足，娘常說，做夢也沒想到，能過上這麼好的日子。

“那你家小爺呢，他真像你娘說得那麼好？”小英問道。

“比我娘說得還要好，小爺像個小姑娘似的，文文靜靜，他在學堂里功課最好，先生總是夸獎他，我娘說像小爺這樣的，就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不是凡人。”阿果說著，從小荷包里掏出一顆刻著名字的桃核：“小爺去逛二郎廟時，給我們每個人都刻了一個，我娘和財伯都有，誰家的小爺出去玩還會給下人帶禮啊，是吧，我家小爺真好，是真的好。”

小英點頭：“嗯，是真好，那你們老板娘對他好嗎？”

“當然好了，小爺還那麼小的人兒，就有一間老大的書房，里面擺的都是小爺喜歡的書和小玩藝，老板娘只要有空，就會親自下廚給小爺和東家做好吃的。”

阿果咂咂，老板娘做的好吃的，也吃過，好吃，是真好吃。

“那你們東家呢，我上次看像是很厲害，欺負小爺嗎？”小英又問。

“咦，小英姐，你能看出我們東家厲害啊，別說，我們東家是厲害的，不過不欺負小爺，小爺那麼好的小孩，誰會忍心欺負他呀。”

阿果說者無心，小英卻聽者有意，誰說不會，就見過欺負小孩，故意不讓小孩吃飽的。

“對了，小英姐，你怎麼總問小爺的事，你是不是也想到我們府里去啊，要不我回去問問東家吧。”阿果眨著大眼睛，一臉的天真。

小英嚇了一跳，想起那位明厲害的東家，上一次就把嚇得不輕。

“你可別，千萬別，我都說了不想去城里的人家了，我就等著，趕明兒有鄉下來招人的，我再去。”小英忙道。

阿果想起上次東家來招人的事，小英姐說只會喂豬種田，可是怎麼看也覺得小英姐不像是會干農活的人。

回去的路上，阿果把今天的事告訴了夏二姐，夏二姐斥道：“那個小英比你有心眼多了，一句實話都沒有，你以后再過來，不要和說那麼多。”

阿果不明白，便問：“小英姐好的啊，您怎麼知道沒說實話？”

夏二姐冷笑：“你娘多大歲數了，什麼看不出來，走路的樣子，我就知道，不是黃花閨了。”

阿果臉上一紅，便不敢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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