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晏以為在擔心文鼎胡同的宅子不值錢了，連忙安：“房價也沒有下降太多，還是比以前要貴了許多，杜氏畢竟就在白鹿山，大行皇帝的皇陵也在附近，說起來也是有皇氣的地方。”

沒想到雪懷卻嘆了口氣：“唉，我還想趁著房價便宜，讓我娘再置辦幾呢。”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柴晏忙道：“沒關系，我在平城有好幾宅子，全都轉給你。”

雪懷看他一眼：“那你以后再去平城，豈不是要住驛了？”

“怎麼會呢，我可以住你......”柴晏想說，我把那邊的宅子轉給你，是賣是送都行，以后那就是你的嫁妝，我住在自家媳婦的嫁妝宅子里，那不是理所當然嗎？

好在他及時把到了邊的話給咽了回去，今天的氣氛很好，有些話先不要急著說，還沒到時候。

大哥說過，心急吃不到熱豆腐，做好計劃，按照計劃一步一步去實施，時機到了自然而然就了。

就如大哥那樣，八歲時就給自己選好了媳婦，十歲的時候，便拉著八歲的大嫂，在學堂里拜了天地，別人都以為他們是在做游戲鬧著玩，可大哥心里清楚，這全是他的計劃。

柴晏正為自己的明智沾沾自喜，卻見雪懷的桃花眼正在瞪著他：“你在平城的宅子都是高價時買的，現在低價賣出去，里外里要虧多？你有錢也不能這樣糟蹋。”

柴晏委屈，其實我是想送給你的，怕你不肯收，才含含糊糊說轉給你。

不過，轉念一想，柴晏又高興起來，香菜是在替他心疼銀子？

幸福來得太快，柴晏有些招架不住怎麼辦？

深吸，淺呼，柴晏穩下搖曳的心神，可是上揚的角卻怎麼怎麼也收不回去了。

只好憑神靜氣，眼觀鼻、鼻觀心，藏起心里快要抑制不住的歡喜，無奈還是沒有忍住，年手，隔著袖牽起了的手，拉著跑過擺滿鮮花的長廊。

開始時柴晏拽著雪懷在跑，后來就是雪懷拽著柴晏了，雪懷更悉這里，知道從哪里可以溜出去，他們跑出了酒樓后門。

前門臨街，后門傍河，墻照影，映著水，在下一閃一閃的，兩條人影也映在墻上，細細長長，如水邊青的綠柳。

“我很想你，每天都想，會昌街熱鬧如故，只是沒有你，便像是了靈氣，就連繁華也變得呆板無趣。

以前我來過京城，從未覺得京城有哪里好，我爹每每思念京城，我都無法理解，可是今天我再次回到京城，卻覺京城是真的好，街道好，店鋪好，就連空氣都令人心愉悅，其實京城還是那個京城，古老陳舊，不同的只是以前沒有你，而現在有了你。

懷姐兒，我攢了很多話，想要和你說，可是又怕你會嫌我嘮叨......懷姐兒，我是不是讓你煩了？”

雪懷看著他，眼波瀲滟，柴晏的確嘮叨，好在不惹人煩，語聲清悅，如斷玉碎冰，說的話也好聽，如指在琴上，挑心弦。

搖頭，表示沒有厭煩。

柴晏的喜悅，從心底升騰上來，抑不住，他要問。

“懷姐兒，你是不是有一丁點心悅我了？”

年昳麗的容，因為期待和忐忑，染上一抹煙霞，如蒸騰在半山中的朝云，纏繞在山間花樹上，帶起麗的辰，正是一切綺夢的開端。

會是夢嗎？

夢是空的。

夢就夢吧，空就空吧，喜歡這片綺麗，夢一場，醒來后也就忘了，就是這樣。

雪懷出一手指，手指纖長，細白如玉。

把食指揚起，在柴晏的鼻尖晃了晃，柴晏不知是何意。

雪懷淺淺一笑，這是一。

柴晏不解，也不解釋，自己懂，這就行了。

這是的第一次，第一次。

雨落如花，花間有彩蝶飛舞，而從來不曾是蝴蝶，是飛蛾，生來卑微，化不蝶，只能是蛾，蝶有花間舞，卻只能為了那一點點亮，一點點溫暖，努力去飛，直到化為灰燼。

那是飛蛾的一生，亦是的前世。

可又如何呢，終是在怪陸離的人世間走過一回，雖然短暫，卻看百態。

踏過紅塵，兩袖輕風，沒有被人喜歡過，也沒有喜歡過人。

不是有個，而是沒有遇到。

沒有遇到過想要去喜歡的男人，前路漫漫，或許以后會遇到，可惜飛蛾的壽命極短，還沒有遇到，便已支離破碎。

對著年期盼的目，雪懷點頭，輕笑。

想一定像那修練千年的老妖，覬覦著年好的皮相，想到此，雪懷慶幸自己臉皮磨得極厚。

“嗯，咱們試試吧。”

試試，對，就是試試。

這般璀璨明麗的年，又對自己傾心，雪懷覺得，是舍不得拂袖而去的，好，就想看他，心俱愉。

沒有忸怩，沒有，也沒有難以啟齒，就是大大方方地告訴他，咱們試試吧。

像被春雷擊中，柴晏猛的一震，繃得筆直，如要等待破空的羽箭，可是下一刻，他忽然又松懈下來，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接著，他出手臂，想要抱住面前的人，手臂舉起又落下。

他不好意思地甩甩胳膊，假裝活筋骨。

他若是真的把雪懷抱住，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在河里了，被踢進去的。

“我，我明天就進宮，告訴我爹，請他下旨賜婚。”

他不急，他真的不急，親以后就能抱了，他能等。

有什麼不能等的，對吧。

雪懷錯愕，什麼，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我說的是“試試”，試試、試試啊！

我說試試，你說賜婚？

“別，你別啊，誰說要和你親了，我沒說啊。”

柴晏怔了怔，好吧，他家香菜的確沒有說。

“你說要試試，我以為......”

他以為是這試試就是——

咱倆先過一輩子試一試，若是這輩子過完，覺得還可以，那下輩子繼續。

“那你說，怎麼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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