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過來，原本也沒想立刻就能把事敲定，就如珍珠所說，酒令的事，該知道的全都知道了，否則，羅公子也不會大老遠地從蜀地趕過來。

羅家以后還能不能釀酒，釀出的酒還能不能正大明地賣出去，全都取決于羅公子的這趟京城之行。

與羅公子告辭，還是前先那位管事送李綺娘和雪懷出來，送到門口，雪懷沖李綺娘說道：“娘啊，我想去凈手。”

管事頓時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小娘子說要去凈手，八是要上茅廁。

他忙道：“兩位慢走，不送。”

說完，便歉意一笑，先行轉離去。

果然，管事前腳走，雪懷后腳便也往會館里走，管事沒有放在心上，小娘子果真是去上茅廁。

管事轉眼便走得沒影，雪懷卻四下看了看，拉住一名伙計，著一口地道的四川話，問那伙計可有地方凈手。

蜀風會館里的伙計，十個里面有九個是蜀地來的，接待的客人，幾乎全部都是蜀地人。

因此，見雪懷一口蜀地口音，伙計便本能地以為是老鄉。

雪懷去凈了手，回來以后見那伙計正在喂廊下的畫眉，走過去，笑著說道：“你們東家的公子住在這里，這幾天來找他的人一定很多吧。”

親切的鄉音，俊俏的姑娘，伙計那一點點的戒心早就隨風而逝了。

沒過一會兒，雪懷便把羅公子來到京城后的行程了個八、九不離十。

走出蜀風會館，李綺娘和珍珠正在一棵大樹下面等著。

雪懷說道：“羅公子住進來之后，只出去過一次，輕裝簡騎，邊帶了一名親隨，一個時辰后就回來了，以后便再也沒有走出過會館，來送拜帖的有七八家，迄今為止，加上咱們，他只見過兩家，另一家來的是位白胖老者，說的一口蜀腔話，很可能是某家蜀味酒樓的東家或掌柜。”

雪懷話音方落，珍珠便道：“京城人對蜀味菜肴喜好一般，我知道的大酒樓只有一家，蜀香園，除了蜀菜廚子，另請了兩位淮揚菜廚子，生意馬馬乎乎，不好也不壞。余下的都是小館子，沒有生意特別好的。”

李綺娘和雪懷心里有了底，便打道回府。

們剛到家，大壯便接了小滿回來了。

小滿蹦蹦跳跳，一看就知道，今天是快樂的一天。

“娘做的水晶肴，先生說好吃，大家也都說好吃，只有董昀說不好吃，他說吃著沒意思，比不上烤，他還說他姐烤的可好吃了，哼，他一定是吹牛，我才不信呢。”

雪懷一怔，就連李綺娘也怔住了，母倆不約而同，想到了董記燒烤。

們離開平城時，董記燒烤還是大門閉，不像是要重新開門營業的樣子。

“你說的那個董昀，多大年紀？”雪懷問道。

“董昀是我們學堂里年齡最大的孩子，他十二歲了，所以呀，他才特別當老大，他說他是學堂里的大哥。”小滿說道。

“他長得什麼樣子？”雪懷又問。

小滿：“就那個樣子。”

好吧，問了也白問。

雪懷不死心，又問：“董昀家住在哪里，也在這附近嗎？”

小學生大多是就近學，小滿算是上學比較遠的了，步行也只是一炷香的功夫。

小滿搖頭，表示不知道：“董昀家應是住得很遠，他是坐著騾車上下學的，除了趕車的，還有兩名仆從。”

雪懷想起當初在平城時，董小白被人綁票，在那之后，他出門都有好幾個人跟著，即便如此，那小子后來還是招惹到軍和飛魚衛，以至于姐弟倆全都“死了”。

“那真的是仆從嗎？你沒有看錯，不是保鏢？”雪懷忍不住問道。

小滿歪著腦袋：“保鏢長得什麼樣？”

這個問題對于小滿而言太過高深，他沒見過保鏢呀。

雪懷決定換一個問題：“董昀有姐姐，你見過嗎？”

小滿又搖頭，他是新來的，當然沒見過。

至于董昀家里是做什麼的，他姐姐是不是董大傻子，雪懷決定還是不要問了，與其問小滿，還不如給大壯。

可是第二天，大壯一早就守在黃秀才家門口，卻是沒能看到董昀。

直到下午放學，大壯接上小滿，這才知道董昀今天沒來上學，至于為什麼沒有來，小滿不知道，先生沒說，就連楊平安也不知道。

至于楊平安，說來也有趣，自從董昀要收小滿做小弟，被小滿婉拒之后，楊平安便再也沒敢找小滿麻煩，楊平安那位罵遍街坊無敵手的親娘，也再沒來過學堂，楊平安自己上下學，就他那些輝煌的戰績，十丈之小孩和野狗全都不敢靠近，就連拍花的對他也沒有興趣。

一連三天，董昀都沒有來上學，雪懷心里嘀咕，卻也沒有辦法。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食記開業了。

平城的酒樓開業，也就是放放鞭炮，即使送禮，也就是送塊牌匾而已。

京城的酒樓開業，卻是送花，整盆的鮮花，也不只是酒樓，但凡是有新鋪子開張的，里里外外都會擺上很多盆花。

倒是也沒有太多講究，就是什麼季節送什麼花，比如現在，就是花，紅的紫的金黃的，總之，越喜慶越富貴便越好。

雪懷擔心自家酒樓開業太過冷清，提前讓大牛訂了二十盆花，花枝上綁上紅綢子，假裝是別人送來的。

可是萬萬沒想到，到了初六這一天，牌匾上的紅綢布還沒有掀下來，送花的就到了。

雪懷還以為這是自己訂的花，看著那一盆盆姹紫嫣紅的花，正想稱贊大牛的眼很接地氣，卻忽然發現數量好像不對。

讓大牛訂了二十盆，可是從車上搬下來的，卻不止二十盆，怕是五十盆也有了。

這時，珍珠跑著過來，臉上笑得也和花似的：“東家，七爺送的花到了。”

雪懷詫異，指指還在不斷增加的花：“這些都是你家七爺送的？”

“是啊，不但是七爺送的，還是七爺連夜親自去苑一盆一盆挑出來的，東家您仔細瞅瞅，這些花是不是個頂個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