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尚未治喪，太皇太后還在白鹿山，因此，清圓的衛防沒有解除，新京城的城門，每日也只是早晚各開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里，進出城門的有送糧送柴的車馬，也有與臨近縣鄉相互投親訪友的，與前一陣相比，還是有區別的，多了一些松。

但是做為新京的重要關卡，清圓的衛防并沒有解除，沒有牌子，無論是員還是百姓，一概不得進出。

只不過，這能進出的令牌和以前又不相同，以前城門軍只認五軍都督府和飛魚衛的牌子，現在飛魚衛的牌子不管用了，卻多了另一種牌子，柴晏的牌子。

由于這個原因，雪懷告訴李食記的人，大家統一口徑，見到街坊和客，只說是李綺娘找到親人，這會兒趁著生意冷清，母倆到親戚家住一陣子。

至于是什麼親戚，這倒是沒有瞞，是李綺娘的姐姐，雪懷的姨母。

雖然會昌街上的鋪子，已經有七七八八的在營業，可是生意并不好，比起以前大打折扣，這一個多月來，百姓們全都窩在家里，斷了生計，日子比以前了不。

老百姓們手頭了，只能開支，不僅是李食記這樣的飯館子，就連藥鋪、鋪，瓷鋪子，各個都是門前冷清。

誰也不知道這種況還要持續多久，會昌街上已經有幾家鋪子上了“轉讓”的紅紙。

李綺娘要帶著兒去走親戚，沒人覺意外，與其天天坐在鋪子里數墻角，還不如到親戚家里住些日子。

至于李綺娘的姐姐是做什麼營生的，沒人關心，不過就是附近縣里莊子里的一個婦人而已。

張五嫂是最熱心的，叮囑雪懷：“你娘實，你可要多勸勸你娘，千萬不要在你姨面前富，提鋪子里的事，你是不知道啊，那些鄉下人但凡是知道你們是在城里開鋪子的，也不管賺的是不是汗錢，就會一勁地找你們要這要那，變著法子打秋風。”

雪懷連連稱是，五嬸子提醒的對，五嬸子就是指路的燈，揚起的帆，就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夏天里的一塊冰。

雪懷卻是特意去見了胡掌柜和余敏，回來時順路又去老崔那里打了招呼，還拐到燈市街，和孫勝說了一聲。

到了晚上，李綺娘帶著雪懷和小滿，提前向葉老夫人道別。

明天們天剛亮就要，到時就不用再來打擾葉老夫人了。

葉老夫人一如往常，板著臉，指著小滿，對李綺娘說道：“這是個讀書種子，你不要耽誤他。”

李綺娘忙說：“多謝老夫人慧眼，您放心吧，小滿是我兒子，無論如何我也要供他讀書。”

說著，又讓小滿給葉老夫人磕頭，葉老夫人卻讓莫語攔住：“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來跪去的，好好的孩子也讓你養得失了風骨，你若是不會養兒子，就讓他留下，我來教導。”

這番話說得李綺娘面紅耳赤，可卻知道葉老夫人是一番好意，小滿則像大人一樣，沖著葉老夫人躬作揖：“小滿多謝老夫人垂，等小滿長大了，會回來看老夫人的。”

葉老夫人的臉終于緩和了幾分，對莫語說道：“去，把我給這孩子的東西拿過來。”

莫語出去，卻是讓武杰武瑞抬了一口箱子進來。

“這里面是書，還有幾本字帖，前陣子飛魚衛來的時候，這些書也跟著遭了殃，我挑了一些，小滿拿去吧，不用著急，慢慢修補，等你把這些書修補完了，你也就把些書全都讀完了。”

李綺娘知道，葉老夫人家里的這些書，全都是歐伯儒和歐贊的，即使殘缺了，仍然意義非凡。

“這也太貴重了，您留給福生多好。”

葉老夫人冷哼一聲：“韜兒不是讀書的材料，這些書給了他，他也不會去讀，還不如給了會讀書的人。”

小滿直腰板，小小的子站得筆直：“老夫人，您放心吧，小滿一定會好好讀書，將來做個有用的人。”

雪懷看著小滿的側影，這小家伙倒是個會說話的，他會好好讀書，卻不提科舉，只說要做個有用的人。

想起前世有位皇帝，后半生被改造了平民，那位皇帝當時已是一大把年紀，小滿和他不一樣，小滿還是個孩子，他的未來有萬千可能。

次日天微熹，李綺娘和雪懷，連同呂英兒和小滿、珍珠，五個人走出柿子胡同。

剛一出門，便看到了來送們的柴晏。

走到街口，又看到了正等在那里的溫繡和大牛、大壯，還有專程過來送行的辛祥、田桂花和崔旭。

溫繡的兒抱著孩子過來送，不住地抹眼淚，溫繡道：“行了，別哭了，等我跟著老板娘們安頓下來，就給你寫信報個平安，我對你說的那些話，你可記住了？”

兒點頭，隨即又哭了起來，看得溫繡直嘆氣，猜到自己說的那些，兒想來并沒有放在心上。

雪懷卻向會昌街的方向，這幾天董記燒烤一直沒有開門，也不知道董萬千和董小白現在什麼地方，UＵ看書 www.uukaｎｓhu．ｃom如果當初是假死，現在軍沒有了，他們也該重見天日了吧，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們。

們是和周大當家約好在城外匯合的，因此與李食記送行的人揮手道別之后，便直奔城門。

雖然天尚早，可是城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城門還沒有打開，柴晏騎在馬上，還沒等珍珠亮出牌子，站在城墻上的城門便認出了跟在柴晏后的琉璃！

他指著琉璃，張大了，他不會認錯，這就是那天夜里冒充飛魚衛出城的那個人。

當然，城門當時并不知道他是冒充的，后來齊家軍進城，許懷義失蹤，城門便明白了，那天他被騙了，那出城的年，十有八、九是去給齊家軍報信的。

“你下去查查，他們拿的是什麼牌子。”城門過一名親信。

親信小跑著下了城樓，搶在兵士之前，接過珍珠遞上的牌子，看了一眼，便把牌子還給珍珠，又一路小跑著上了城樓。

“是七皇子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