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懷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快天明時,用手指掰開上下眼皮,仰頭去看天空,要看煙花,不,是信號。
天邊現出魚肚白的時候,李綺娘找了過來,看到寶貝閨蜷在臺階上,手一,頭發沾了水,漉漉的。
李綺娘嚇了一跳,連忙去雪懷的額頭,額頭凍得冰涼,雖然沒有發燒,可是涼是肯定的。
姑娘家若是留下病,說不定就要吃上幾十年的苦頭。
李綺娘連拉帶拽,轟著雪懷回去睡覺,雪懷剛躺到床上,又把拽起來:“用熱水泡腳!”
呂英兒和小滿都被吵醒了,呂英兒去煮姜湯,小滿則要去找陸錦行,他記得聽珍珠說過,陸錦行懂醫理。
小滿正要出去,胳膊被人抓住,他轉頭見雪懷半閉著眼睛,里在碎碎念:“陸錦行沒在,你去看天,看到天上有煙花就進來我,快去,別耽誤了。”
“什麼煙花?”小滿沒聽明白,他還是很小很小的時候看過一次煙花,約有點印像。
雪懷把他的耳朵扯到自己邊,低聲音:“大事。”
小滿怔了怔,從雪懷的手里掙出來便往外跑。
小滿在院子里,從天剛亮坐到日上三竿,呂英兒他吃飯,他拿著油條坐在板凳上,抬著小腦袋看著天空,手里的油條涼了,他才想起來啃上一口。
李綺娘看著奇怪,這兩個孩子都是怎麼了,一個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另一個過來接班繼續坐著。
“小滿,你看什麼呢?”
“看煙花。”
李綺娘仰頭看看天空,太已經升得老高,明亮耀眼,哪有什麼煙花。
“傻孩子,大白天看不到煙花,煙花要到夜里才好看。”
小滿卻還仰著腦袋:“姐姐說有,那就有。”
李綺娘失笑,心里卻對小滿又多了幾分憐,雖然不知道寶貝閨為何要看煙花,但是李綺娘想得很簡單,閨等了一夜還念念不忘的事,一定很重要。
“娘替你看著,你去把蛋吃了,總這樣仰著腦袋,脖子會疼的。”
小滿很聽話,臨走時還不忘叮囑:“娘啊,若是看到煙花,您一定要去告訴姐姐。”
“知道了,快去吧。”
就這樣,李綺娘和小滿母子兩人流看天等煙花,后來呂英兒也加進來,三個人班,脖子沒有那麼酸。
可惜,直到晌午,他們也沒有看到煙花。
不過,李綺娘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事,柳樹胡同里的那些人好像全都不在,就連珍珠和瑪瑙也不知去向。
到呂英兒看天,小滿拿著書本在旁邊背書,李綺娘便去找周掃塵和周除垢。
約猜到外面一定是出了事,很大的事。
否則,即使有周掃塵和周除垢在這里,珍珠和瑪瑙也不會離開。
果然,周掃塵告訴:“昨天半夜,珍珠那小子過來敲我們的窗子,說讓我們警醒著一點,他們去街上看著。”
“街上?”李綺娘一怔。
周掃塵笑笑,道:“他說的街上,應該就是這附近,想來是其他人全都派出去了,他擔心外面有況,便出去放哨了。”
這話一說,李綺娘心里很不是滋味,打開大門往外一看,果然,珍珠像個樹樁子似的站在胡同口,雖然沒有看到瑪瑙,但想來也在這附近。
李綺娘從門口回來,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兒,心里擔心卻又幫不忙,像除了替閨看天等煙花,也做不了什麼了。
李綺娘嘆了口氣,索去了廚房,還是做飯吧,也就是會做飯了。
雪懷睡了大半日,醒來時已經下午了,呂英兒去廚房幫忙了,小滿拿著書本,仰著腦袋,一邊看天一邊背書。
雪懷和他一起看天,姐弟兩人誰也沒和誰說話,就這樣看著。
天漸漸暗沉下來,小滿松了口氣,已經發酸的眼睛:“姐姐,現在天黑了,煙花出來肯定能看到了。”
雪懷點點頭,看著面前的小孩兒,忽然覺得這小孩兒好像也沒有那麼討人嫌了。
“我是誰?”
“姐姐。”
“咱們家誰最大?”
“娘最大。”
“誰第二大?”
“姐姐第二大。”
“你要聽誰的話?”
“聽娘的話,也聽姐姐的話。”
“娘的錢是誰的?”
“姐姐的。”
雪懷滿意了,拍拍小滿的腦袋:“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回來告訴姐姐,姐姐替你扁他!”
小滿咧笑了,雪懷嫌棄地瞪他:“別咧,出豁牙了。”
二更時分,小滿和雪懷全都被轟進屋里,李綺娘坐在院子里看天,有了昨晚的教訓,李綺娘沒有坐在臺階上,呂英兒給搬了椅子,椅子上還鋪了厚厚的坐墊。
室里,雪懷和小滿誰也不想睡覺,一大一小睜著眼睛,呂英兒管不了他們,也只能由著他們不睡覺。
正在這時,室的門被人從外面開啟,剛剛開了一條,李綺娘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煙花,閨,煙花!”
雪懷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顧不上穿鞋子,著腳便往外跑。
小滿也下了床,他先是給自己穿上鞋,又拿起雪懷的鞋子,小跑著追了出去。
煙花已經散去,只有散落的零星的火星尚沒有完全褪盡,似乎在告訴雪懷,在不在的時候,煙花曾經盛開。
雪懷跺腳,這煙花是放了個寂寞吧。
不過,這是好消息。
那件事,了!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珍珠跑了過來。
“東家,東家,七爺了,七爺了。”
珍珠抹了一把眼淚,這麼大的事,被七爺辦了。
他家七爺長大了,這一次是真的長大了,等回去時,王爺,不,圣上也不會再把七爺當小孩子了。
雪懷其實奇怪珍珠的眼淚為啥說來就來,不過,今天這件事的確振人心的,他想哭就哭吧。
李綺娘一臉焦急:“究竟是什麼事啊?”
雪懷轉過頭來,看到拿著鞋子站在李綺娘邊的小滿。
小滿的臉蛋,對李綺娘說道:“娘,新京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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