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點頭，他來的第一天就知道，吃姨姨的飯，聽姐姐的話，這就對了。

走在前面的柴晏，覺背后涼風習習，他忽然發現，通往李綺娘廚房的這條路還很長很長。

還有一件令柴晏沒有想到的事，到了晚上，那位送信的人便到了新京，且，那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當柴晏帶著那個人出現在李綺娘和雪懷面前時，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起來，屋落針可聞。

在此之前，無論是李綺娘還是雪懷，全都以為這封信會由柴晏轉給們，們不會見到來送信的那個人。

們萬萬沒有想到，柴晏會親自陪著送信人一起來。

而那名送信人，不，那也不是送信人。

因為就是周大當家本人！

不用柴晏介紹，雪懷也知道這人是誰。

范老頭說得沒錯，這兩人至有六七分的相似，同樣高挑的材，同樣娟秀的五，同樣從骨子里出來的堅強自信。

雪懷沖著柴晏使個眼，兩人悄悄走了出去，把門掩上，雪懷揮揮手，門口把風的珍珠和瑪瑙便退黑暗中。

院子里有兩棵石榴樹，是今春才種下的。找回孫子，葉老夫人心好，讓大武和二武買回很多樹苗，種在院里院外。

雪懷指指石榴樹下用青磚砌的花池沿，示意柴晏到那里坐坐。

柴晏卻從懷里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鋪在上面，讓雪懷坐在上面。

雪懷也不客氣，一屁坐下去，估著聲音不會傳進屋里，便問道：“你怎麼沒有提前說一聲？”

柴晏無奈：“我是真的不知道，晚上得知人已經到了，我還和陸錦行說，這次來的人本事不小，進清圓進新京，神不知鬼不覺，等到琉璃把人接過來，我還給嚇了一跳，當時我站在門里，站在門外，半明半暗，有些模糊，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伯母。”

雪懷噗哧笑了：“我也是，我看到時，我也嚇了一跳，待到站到燈下，看清楚了，才知道這真的不是我娘。”

“真沒想到周大當家會親自北上，可見對這個妹妹非常重視。”

柴晏慨，他在新京住了一年多，他的哥哥姐姐就沒有來看他的，大哥偶爾寫信過來，就是讓他聽話，一切聽父親的安排，不要輕舉妄。

等他見到大嫂，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

雪懷不知道就這麼一下，柴晏已經想好怎麼去給大哥告黑狀了。

問道：“周大當家此番北上，帶了多人？”

柴晏道：“我見到的時候，邊只帶了兩個子，那兩個子現在就在大門外面，們沒有跟進來。至于還有沒有其他人，我想應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藏在何。”

雪懷著黑夜中的某一，久久沒有說話。

柴晏問道：“怎麼了？”

雪懷喃喃說道：“站在船頭，乘風破浪的覺一定很爽吧。”

前世，暈船！

就連公園里用腳踩著慢慢走的大白鴨都能暈到驚起一湖鷗鷺。

柴晏笑著說道：“我二哥有兩條船，回頭我借過來，帶你去玩玩。”

“你二哥？你二哥不是一心向佛嗎？”雪懷不解地問道。

柴晏心中一喜，香菜還記得他說過的話，真好。

“他聽說海上有好多小島，島上的人兇狠暴，殺戮，便想坐船去渡化他們，讓他們棄惡從善，所以就造了兩條船。”

雪懷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真的？那他去了嗎？”

柴晏嘆息：“沒去，我爹不給他錢，我娘也不給，還告訴那些和我們家有關系的大商賈全都不要給他錢，我爹告訴他，他如果真的想去，就學游方和尚托著缽自己去化緣，存夠銀子再去，到時肯定不會攔著他。”

“那他去托缽化緣了嗎？”雪懷好奇。

“當然沒去，他那人最是講究，用的缽都是玉的，所以那兩條船就放在那里了，每年還要讓人維護。”柴晏說到后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雪懷哈哈大笑，剛笑了兩聲就捂住了，差點忘了，屋里還有人呢。

周大當家聽到外面傳來的笑聲，下意識地看向窗外。

李綺娘忙道：“那是我兒懷姐兒，剛才我忘了給你介紹。”

周大當家角上揚，眼底眉稍都是笑意，已經忘了自己有多年沒有這般歡喜了，或者，從離開父母那日開始，便再也沒有過這種覺。

平日里也會高興，也會笑，也會神采飛揚，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在心深，一直有一片霾，而自己也猶如置霾，明明頭頂就有明藍天，可掙不開，也不想離，那是的痛苦源，卻不想忘不想擺，想是不配擁有藍天和的，因為父母的大仇未報，哥哥和妹妹沒有找到。

“我猜就是，和我想像中的你，幾乎一模一樣。”

李綺娘心里不知是苦還是甜：“比我漂亮。”

“眉眼和我們家人長得一樣，你像這個年紀，應該也是這樣的。”

周大當家端詳著妹妹，眼睛一刻也舍不得離開。

“對了，你怎麼親自過來了，這一路上不安全吧。”李綺娘這才想起這件事來。

周大當家笑著說道：“我呀，我等不及了，他們一來一去說也要兩個月，所以我就自己來了，真好，多虧我來了，能親眼看到你，還能親眼看到懷姐兒，我這才覺到這一切是真的。”

只有經歷過風雨的人才會知道，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有多麼重要。

周大當家便是如此，這一次冒險而來，除了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親人，還有就是要親自驗證，不想從別人的話里得到真相，要親眼看到妹妹，親耳聽到妹妹對訴說這些年的經歷。

在妹妹面前，毫不掩釋自己的謹慎。

李綺娘握住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真好，你來了真好。”

兩人不再說話，手拉著手，著彼此的溫度，們誰也沒有提起這些年經歷過的苦難，因為們知道，這些不僅僅是苦難，還是人生經歷，們從苦難中走出來，如同璞玉經歷過打磨，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