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食記已經五天沒有開門了,珍珠每天都會出去打聽消息,新京城里幾乎每天都會發生流民搶劫的事,起初還是搶劫米鋪和藥鋪,后來開門做生意的鋪子越來越,流民們也就不再挑選,綢緞莊、雜貨鋪,見什麼搶什麼。
初時只敢晚上搶,現在天化日下照搶不誤。
張五嫂家的干果鋪子也關門了,那天張五哥想起鋪子里還有一袋鹽,便回來取鹽,前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七八個流民闖進來,按著張五哥要錢,最后把張五哥上的一小塊碎銀子連同那袋鹽一起搶走。
那伙流民走了好一會兒,五城司的人才過來,據說現在城里流民四起,五城司已經忙不過來了。
到了第五天時,福生回來了,留下十名護衛,說是齊吩咐的,特意撥過來的人。
住在柿子胡同的人全都松了口氣,福生臨走時,找到李綺娘,說道:“老板娘,工地上已經停工了,國公爺讓人守著您家的鋪子了,沒有被搶,鋪子里若是還有東西沒有拿回來,您和我說一聲,我讓人取了送過來。”
那天李綺娘臨時讓崔旭他們回來,三個人手忙腳,也只是把鋪子里的現銀帶了回來,其他的全都留在鋪子里了,李綺娘雖然有些心疼,可是比起人安全,丟點東西也不算什麼。
不用問也能猜出來,工地停工,那些民夫們被驅散時,有些膽大的,說不定就會轟搶東西,食鋪里的糧油米面,就是最容易被搶走的。
李綺娘萬萬沒有想到,齊竟然派人守住鋪子了,的心里暖洋洋的,堂堂定國公,日理萬機,卻還能心一家小小的食鋪。
“就是有些糧油米面,也不值幾個錢,就不要拿了,倒是范老爺子的鋪子不知如何了。”
李綺娘不想添,可是福生卻道:“老板娘不用客氣,我讓人去通知工地上的人,他們也是要撤回來了的,回來時順便就把鋪子里的東西帶回來了,我讓他們順便去范記鋪子里看一看,如果有東西也一并送過去。”
福生又問范家的住址,李綺娘不知道,但是雪懷和珍珠知道,他們兩人曾經綁了阿苦,又給人送回家去,事先做過功課。
李綺娘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既然福生這樣說了,也不客氣,讓福生稍等片刻,轉去了廚房,沒過一會兒,捧出兩個罐子,用白底藍花的布包著,給福生,這是帶給齊的。
另外還有一包豬脯,一包小麻花,則是給福生的。
福生笑得見眉不見眼,開開心心地走了。
見他走了,珍珠說道:“我見過的男人里面,最吃零的,就是他了。”
雪懷嘻嘻直笑,李綺娘卻道:“可見在國公府里是當小爺養大的,沒有吃過苦,國公爺真是個好人。”
雪懷想想也是,只不過李綺娘竟然能從福生吃零這件事了,也能聯想到齊是好人?
傍晚時分,福生派來的人,把李食記留在工地上的糧油米面全都送了回來。
李綺娘問起范記的事,其中一名軍士說道:“老板娘您就放心吧,興許是范記人多,撤走的時候把能帶走的全都帶走了,民夫們破門進去時,只搶了幾塊門簾子。”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崔旭連自己的換洗裳都忘了帶走,再看看范家,就留下幾塊油脂麻花的破門簾子。
李綺娘終于放心了,接下來的幾天,柿子胡同里關門閉戶,李食記兩家鋪子里搬回來的糧油米面,足夠大家吃上一陣子,珍珠又往文鼎胡同送過一次米面,回來后告訴李綺娘,溫繡已經按的吩咐,帶著兒婿也住過去了,平平安安。
沒想到第二天珍珠回來后,告訴雪懷,董記出事了。
這一年來,陸林帶著董萬千姐弟一直住在同福客棧,李食記停業的時候,董記也跟著一起關門了。
剛開始那幾天,董萬千和董小白很聽話,乖乖地留在同福客棧。
可是這兩人就是閑不住的,沒過幾天就不了,總是會趁著陸林沒留神的時候跑出來放風。
昨天兩人又出來了,剛好遇到軍在城里抓壯丁。
沒錯,最近流民鬧事,軍索趁著這個機會抓壯丁了,其名曰,協助五城司捉拿暴民,保京城安穩。
自從上次董小白被王招娣綁票以后,這對姐弟無論走到哪里,邊都會有人跟著。
即使是像現在這樣跑出來,邊同樣也會有人保護。
董萬千是姑娘,董小白雖然已經十三歲,但是一眼看去就是個半大孩子,兩人倒也安全。
軍看上的是他們邊的兩名土匪。
雖然進城做起了生意,可是土匪就是土匪,一看就不是新京本地人。
于是這兩人便被當了鬧事的流民,被推搡到一邊,說是要盤問,但是兩人也不傻,一看這些人的作派,便猜到這是軍要抓壯丁。
這一陣子,新京的百姓談論最多的就是軍,幾乎談虎變,好在軍雖然在京城里募兵,但并沒有強制,即便是抓壯丁,抓的也都是流民,所以土生土長的新京百姓并沒有到影響。
兩名土匪明白了自己的境,立刻就急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募民,這是要割掉子孫的,他們又不是瘋了傻了,哪能聽之任之。
這兩人當即便手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董萬千和董小白,雖然沒有弄明白即將發生的事,可也立刻跟著一起手。
四人雖然都有武功,可是寡不敵眾,只能邊打邊跑,打斗之間,有一名飛魚衛被打死,于是這事便鬧大了。
“他們四個人被畫在告示上,已經出來了,告示上說他們是裕王細。有人認出他們是董記的人,現在董記已經被抄了,連帶著同福客棧也被抄了。”
雪懷心里一沉,這董大傻子就不能安生幾天嗎?現在這個時候,這不是作死嗎?
可是罵有什麼用,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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