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安靜至極,對面坐著個大恩人,畫室的事以后還得仰仗他老人家多多打掩護。
姜書杳有求于人,自然不會糊涂到給人家甩臉子。
整個晚上,孩眉開眼笑地給他夾菜,替他點蠟燭,帶頭唱生日歌,跟著一起許愿,熱似火。
朱韻和姜庭松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直呼閨在人世故上總算開了點竅。
往年裴家小子過生日,只顧著埋頭吃飯也不跟人說話,老裴還笑著打圓場,說孩子就應該像杳杳這樣斯文矜持,非但不見怪,還一個勁地夸,弄得夫妻倆很不好意思。
沒曾想轉到云池中學才一個多月,閨的格居然就活潑了這麼多。
果然,私立學校也有其私立的好。
看來他們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周日上午,父母不在家,姜書杳迫不及待地去了對面的基地。
本以為這個時間點裴衍還在家睡覺,就在微信上提前知會了他一聲,哪知對方彈過來一個地址,點開一看,那家伙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跑去了金港。
金港那邊有一個卡丁車國際賽道,除了偶爾舉辦的方賽事,平時也有人花錢去玩。
姜書杳在網上搜了一下,最近沒有什麼比賽。
懸著的一顆心落下來。
猜測裴衍去那邊一定是跟陳勁幾人一起的,昨晚壽星提前離場,一幫人沒玩夠,第二天自然要繼續跑出去。
沒有那混蛋在正好,可以安安靜靜地畫畫。
指尖著畫板,聞到料和松節油悉的味道,姜書杳神悠然恍覺隔世。
整整五個月,終于又能重拾畫筆了。
只是平靜的心態維持不到一天。
周一課間上,教導主任沉著臉走上主席臺,當著全師生的面,通報了一起故意損壞學校公的惡劣事件。
這個被通報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裴衍。
自上次北巷口群架后,這是裴老大第二次犯事。
大家紛紛好奇,他們這位年級大佬為何要跟微機室窗戶的玻璃過不去,難不是手?
唐醒也在旁邊嘖嘖慨:“就說裴老大的手怎麼裹著紗布,原來是被玻璃給扎的,那得多疼啊,換作我早哭了。”
作為整件事的核心人,姜書杳除了愧疚只剩擔憂。
這件事嚴重的,不知道學校會怎麼罰裴衍。
姜書杳一早上聽不進去課,可能走神的太過明顯,被班主任起來翻譯《阿房宮賦》最后一段。
文言文語義大多相通,略微看了兩眼,就很通順地說出了段意,看得旁邊唐醒崇拜不已。
學霸走神都能走到這個境界,打擾了打擾了。
挑不出病,班主任沒說什麼便讓坐下。
直到下課鈴聲響,教室前方的廣播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噪音。
噪音過后,是教導主任嚴肅刻板的長篇大論。
“關于上周五高三(2)班裴衍故意損壞公一事,其質極其惡劣,經教務決定,責令其場罰跑十五圈以示懲戒,希大家引以為戒,規范自行為,樹立起......”
廣播完畢,班上一下子沸騰起來。
“你們說裴老大以前沒干過這種事,學校不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怎麼這次真格了。”
“課間時聽一個二班的說,是裴衍自己去找的教務,還錄了視頻當證據,把一屋子領導全給震傻了,哈哈,那場面想想都覺得好笑。”
“臥槽,這個裴衍太囂張了吧,做錯了事還敢堂而皇之的自己舉報自己,牛!”
不過學校的決定著實讓人迷醉,上說著質極其惡劣,其實最后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扣分記過什麼的只字未提。
大家猜測是裴衍后臺太,這件事被上面了下來,連素來鐵面無私的教導主任也沒轍。
姜書杳抿了抿,突然往外跑。
唐醒聽得神,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都快上課了,杳杳你去哪兒啊?”
正在埋頭做題的陸沉抬起頭來,著孩匆匆離開的背影,濃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沉默片刻,他放下手中的筆,從座位上起走出了教室。
旁邊與前面的位置同時空掉,唐醒瞬間沒了安全。
要是下節課沒有這兩尊大神掩護著,無疑像只剝了皮的兔子,就等著被化學老師給一鍋燉了。
唐醒想著想著便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話說,班長和杳杳應該等會兒就回來了吧。
嗚嗚......化學課好恐怖啊。
此時,正值第一節下課后五分鐘。
年拔的影不疾不徐地慢跑在橡膠跑道上,冬日溫暖的灑在他腳下,影子被拉得老長。
他側臉冷峻,跟個沒事人似的一圈接著一圈,直到兩鬢被汗水打,也沒見他腳步緩一下。
屆時跑道兩邊圍了不吶喊助威和看熱鬧的學生。
姜書杳默默來到人群后方,輕著氣,眼睛靜靜地盯著遠那道影,心里揪了一團。
裴衍是因為而罰,做不到心安理得的裝作局外人。
但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跑道外圍的林蔭底下,陳勁三人蜷而坐,眼睛瞇了一條直線。
徐侃風皺著眉嘟囔道:“衍哥是不是追人追傻了啊。”
老大砸玻璃他們是知道的,可犯了校規還自己跑去認錯,就很那啥了。
“UU看書www.uukanshu.com老賀,這該不會又是你給出的苦計吧。”陳勁拿話問賀軍師,說罷又朝姜書杳站的方向看了眼。
賀輕舟倒不說話了。
其實微機室的后門那邊沒裝監控,學校若是調查起來,沒那麼容易找到老大頭上。
可校方不傻,從外面查不到蛛馬跡,就會把目標轉向微機室。
管理員有查看所有電腦瀏覽記錄的權限,如果發現有人登錄了學院自招考試的網,那麼順藤瓜,很可能就直接查到杳妹妹的頭上。
衍哥干活時還錄了視頻,恐怕早就打算等到周一自投羅網了。
上課鈴聲很快響起,同學們紛紛往教室趕,賀輕舟拿眼神示意兩憨批,讓他們也走。
“為什麼啊,咱就把老大一個人孤零零扔在這兒?”陳勁最講義氣,著脖子板。
賀輕舟走過去,屈起手臂卡住他的脖子往外拖,“眼瞎吧你,前頭站著的那位不是人是鬼啊,趕撤。”
嘰嘰喳喳的聲音遠去。
不過一會兒,偌大的場只剩下姜書杳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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