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什麼?”圣上指著柳史,“因為他們投效朕,所以被人報復了?”
柳史嚇得跪著不敢說話了。
“朕看你腦子不好。”圣上用茶盅砸他,“滾!”
柳史膝行后退,連滾帶爬出了金殿。
金殿上雀無聲。
“聽到瑾王的話了嗎?一個個的被人威脅了什麼,朕就不問了。滿朝沒一個干凈的人,問了,朕自己生氣。”
“自己顧著自己的命,別像沒腦一樣,別人提醒了小心,自己還偏往上撞。”
百應是。
“散了!”圣上拂袖回去,走了幾步喊沈翼,“令瑜,朕有事和你商量!”
蔡公公給沈翼讓路,沈翼跟著圣上,蔡公公帶著人隨著沈翼,快步走了。
金殿上,各位員都不知對方被警告沒有,各自抱拳道珍重。
“沒有的事!我又不是韓國公的黨羽,原在朝中也和他們沒什麼關系。”有人笑著說這事兒,“再說,我也沒有收到威脅。”
“柳史胡說的話,你還當真了。”另一位員道,“不過是因為連環殺人,大家在找共通點罷了!”
這話說完,先一位員訕訕的,也不再多言,徑直走了。
不過,雖然這位員說的柳史的話當不得真,但大家心中還是當真了。不但他們當真,就連百姓中間也開始有了很多的傳言。
“聽說,就是姚家余孽來報復背叛和落井下石的人。死的兩位閣老,一位侍郎都是原先韓國公黨羽。”
“我覺得不是。姚家的三族死絕了,這得多忠心的人,這個時候還來幫姚家報仇?我和你們說,其實是有人提前發出了警告,給了員十天時間補救。這事兒,就是民間的大俠,替天行道,懲惡揚善。”
“我也覺得是懲惡揚善。死的幾位生前可都不是什麼清廉的好。要不然,姚家余孽報仇,怎麼也應該找葉醫判和瑾王爺啊。”
茶館里,大家都在議論。
眾說紛紜中,這兩個推測,被支持的人最多。
“我認同下面這個說法。替天行道,殺盡貪!”
短短一天,這個說法就以倒的優勢,為了這個案子民間審判的結果。
“要我說,這俠客應該再殺幾個。最好還去外地殺地方。京貪的機會,地方員,因山高皇帝遠,無法無天哦。”
“我也覺得。”大家說著,看到葉文初帶著人去蔡大人家,有人勸,“葉大人,我們覺得您不用查了,這種貪殺了就殺了,還讓您辛苦追查,不值得。”
“查案不是查這一個案子,更重要的是維持社會秩序啊,”葉文初道,“若這個案子不查,那個案子不必費心,那豈不是套了?將來那些歹人都覺得,我殺這個人是替天行道,不會被抓,殺那個是有理有據也不能殺我。”
“若這樣的歹人,被我們或者親人見了呢?”
攔著的百姓頓時驚得噎住,葉文初道:“大家有線索就來告訴我,什麼都行。”
“沒線索也沒關系,別自己編一個出來傳著玩兒就行。”
大家紛紛應是,愧得不敢說了。
葉文初和馬玲以及八角去了蔡大人家,剛從蘇閣老家里出來,沒有收獲就只能再來蔡大人家里。
蔡家設了靈堂,來吊唁的人不。
葉文初去蔡大人的書房,坐在蔡大人尋常坐著看書的桌后。
桌案上東西不多,書本筆墨擺放得非常整齊,書架上的書也是,整整齊齊碼放著。
蔡大人像蔡夫人說的那樣,確實是一位非常嚴謹認真的人。
“父親的信,都在這里。”蔡公子道,“這個筐子里,是最近投遞到府上的名帖,父親見沒見他們,我也不知道。”
葉文初翻著信,多數是同僚和親戚的來信,數量并不多。
框子里有很多投遞的名帖。
“怎麼這麼多名帖?”葉文初問道,“是想打聽參軍的事?”
蔡公子應是:“有的人不懂,以為這些事是我爹管,就投了名帖,我爹不見他們還會蹲在門口不走。”
“王錨!”
“劉韜!”
葉文初讀了幾個名字放在邊上,仰頭看著墻上的字:“這幾幅字的字都不一樣,是別人贈送給你父親的嗎?”
“是的。”蔡公子道,“上面有私章署名。”
他又指著最下面一幅:“就這個字是我父親的字。”
葉文初一幅一幅翻看著,回頭坐下來,從簍子里拿了一幅畫著白鶴的請柬,打開以后看了幾眼又放了回去。
“葉大人!”舒世文的常隨又來了,葉文初的頭也嗡了一下,問他,“什麼事?”
常隨的臉也像是刷了白灰。
“宗人府的南嶺郡王死了。”
宗人府的宗人令,一直都是南嶺郡王。他和先帝是隔了一房的堂兄弟。
南嶺郡王的死在宗人府的公房里,這一次桌上沒有翻到的茶盅或者茶壺,他就靠在榻上面容看上去很安詳。
他的幕僚說他中午出門了一趟,前后半個時辰。回來后就進房去午睡。下午常隨看時間不早了,打算喊他起來,推開門后人已經死了。
死法就是葉文初悉的毒。
沒留下任何線索,宗人府里做事的人也沒有人目擊任何的嫌疑人。
舒世文道:“我都開始信外面的傳言了。南嶺郡王以前和安慶侯史賀是朋友,史賀和姚文山是從小的玩伴。”
所以,南嶺郡王和姚文山關系也不錯。但后來沈翼起勢后,他又和沈翼走得近,如果要說背叛,也算是背叛。
葉文初看著年老的,頭發花白的南嶺郡王,了眉頭,和舒世文道:“先找找看,有什麼線索吧。”
“宗人府里,不是誰都能輕易進來。可門口的人說,沒有見過外人進來過。”
“沒有外人進來,可南嶺郡王確確實實死了。那是誰進來殺了南嶺郡王?”
舒世文很詫異:“難道是宗人府里的人?”
外面的人進不來,但部的人可以。
“不是說南嶺郡王從外面回來的?”葉文初站在房間里,打量著四周,搜查南嶺郡王上的東西,“他的幕僚說他獨自出去見人,回來說困頓,就直接回房了。”
他上有個荷包,一把鑰匙放在荷包的最上面,葉文初試了一下,用這把鑰匙輕易打開了墻的一個立柜。
宗人府里的東西,有專門的庫房。所以這個房里的東西,都是私人品。
立柜里也都是私人信件。
葉文初取了最上面的一封畫著白鶴的請柬,上面寫的客人名字:南嶺郡王。
將請柬放回去,想了想又拿出來,放進自己的包袱里。
后一疊聲的行禮問安。
葉文初看到沈翼,沈翼反手將門關上,問道:“同樣的手法?”
“嗯。”葉文初和沈翼解釋,“在大家不停警告,莫要單獨出門會客的時候,他還是出去了。可見這位朋友非常值得信賴。”
沈翼凝眉道:“讓人去查他去過哪里沒有?”
“去了,人還沒回來。”
沈翼頷首,三個人繼續搜查房間,去調查南嶺郡王去過哪里的人回來了,回稟道:“去葉氏菜館吃了一頓午飯,吃完以后就回來了。”
“菜館里的掌柜和東家都沒察覺南嶺郡王和誰在吃飯。”
“中午吃飯的人,大家太忙了。”侍衛說這話,面很古怪,因為這話是葉文初的父親說的,“還有,中午在那邊吃飯的姚先生來了,您有話可以問他。”
葉文初讓人將姚子邑帶來。
“王爺,舒大人,葉大人!”姚子邑道,“我中午的時候見到南嶺郡王了,他就坐在我們雅間的隔壁。”
“我路過他房間的時候,他是開著門。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姚子邑認識南嶺郡王,還是季穎之和葉月畫親的時候。
“他一個人,桌子上有菜。”姚子邑道,“而且,葉三叔說他要了兩副碗筷,但他的朋友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走的,沒有人知道。”
葉文初問姚子邑:“你中午在飯館請客嗎?”
“嗯。”姚子邑道,“和書院的幾位先生,還有今年考中如今在翰林院的同窗,相約吃飯。說是恭賀我高升,但實際是找由頭聚會罷了。”
“對了,我把中午我們聚會的幾位先生和同窗的名字寫下來,你看看。”
名單上連同姚子邑一起,一共九個人,葉文初也都認識。
“你們在哪間吃飯的?”
“從hua廳。嶺南郡王在南hai廳。”
葉文初微微頷首。
“如果你想問我們,可以隨時問。我和他們都說過了,大家知道的都會講。”姚子邑和葉文初相久了,已經很悉做事的手法。
“我知道了,如果要查問,我會挨個兒去找他們。”葉文初和姚子邑道。
姚子邑笑著應是。
“對了。”姚子邑和葉文初道,“我們九個人,我能作證他們中間都沒有出去過。”
葉文初頷首。
“那我走了。書院里一堆事等著我。”姚子邑急匆匆走了,葉文初將姚子邑請客的名單給沈翼。
姚子邑和南嶺郡王所在的兩個廳是相鄰的。
所以他才會格外重視,甚至將名單送來。
“他忙什麼?”沈翼看著名單上的人,有兩位他認識,今年春闈新貴,其他的他都不知道。
“哦,他需要在七月底前,幫宋先生將崇德書院答謝會弄好,然后八月他就要去出差了。”葉文初開始看南嶺郡王的字畫。
南嶺郡王的字不怎麼樣,但山水畫頗有建樹。
“他曾得過先帝夸獎,說畫得好。”沈翼道出來一個卷軸,“我小的時候,他親近韓國公,對我家可真不怎麼樣。但后來我起勢,他仿佛就忘了從前的不愉快了。”
現場人很多人,沈翼一邊說一邊余觀察所有人的反應。
葉文初盯著一封信看著,和沈翼道:“這個寶塔道人是誰?”
“寶塔?西北的山嗎?”沈翼看信,是一封非常陳舊的信,時間是隆益二十年。
那個時間,大周還有一些道觀和道士出沒。現在幾乎很見到。
“又是西北啊。”葉文初和沈翼道,“有的東西,在幾個案子里頻繁出現,而我卻什麼都沒有抓到,是我太笨了,還是對方太謹慎?”
沈翼回:“是對方做事滴水不,太謹慎了。”
葉文初也覺得,依舊很聰明,這次只是遇到了一個布局十幾年的強敵而已。
“這兩個東西我拿走。”葉文初對宗人府里的人說話,那些人當然不會攔著,就讓拿走了。
讓南嶺郡王的家里人,將尸首收回去,葉文初和沈翼還有舒世文一起,去了葉氏菜館。
還沒到晚飯時間,葉俊知道兒要來,早準備了和沈翼喜歡吃的,擺在桌子上,看見他們就趕招呼上桌。
葉文初要先去看第一現場,葉俊道:“那邊我保存著,沒有人進去。你們先吃飽,我將我剛才和伙計們聊天后的總結,說給你們聽。”
大家都了,也確實覺得不著急,就都坐下來吃飯。
“南嶺郡王大約是午時四刻到的,他是昨天傍晚讓家里人來訂座的。”葉俊坐下來,和他們說事,“訂的就是南海廳。”
葉文初停頓了一下:“點名要的?他以前來過咱們家飯館嗎?”
葉俊搖頭,非常肯定:“沒有!我沒有見過,我還問過伙計們,大家都不認識他。”
沈翼問正在埋頭飯的乘風:“吃飽沒有?”
“快了。”乘風噎住,著脖子鼓著腮幫子,“腫、腫麼?”
沈翼讓他繼續吃。
一個人沒有來過這了,卻點名要某個廳,那就不是他要的,而是別人告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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