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

時雍厲喝一聲，突然扯過白馬扶舟的肩膀，往面前一帶，恰好躲過了邪君的飛刃。

剛才正好看到邪君出其不意的殺那個修煉人，這才有了提前預警。

若不然，縱是白馬扶舟功夫了得，怕也是防不住這種冷詭詐。

時雍脊背一冷，小聲道：

“廠公，退后包抄，別讓他跑了。”

虎，等的就是這個抓捕邪君的機會，若是讓他跑掉，連人家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又上哪里再去找人？

一時間，刀劍影，吶喊陣陣，刀劍相擊發出的“錚錚”聲發出駭人的回響。

聽急喝，白馬扶舟偏頭看一眼，一袍服微微起，猶如飛花拂柳般掠過，姿優雅而矯健。

“我來捉他。你退后。”

“這人險炸，廠公小心……”

時雍話還沒落，白馬扶舟就與黑袍人纏斗在了一起。

兩個人手三五個回合，黑袍人便開始往后退，退至石臺，一個魚躍飛而上，白馬扶舟舉劍跟上去，石臺突然升起濃煙，被風吹散迷了人眼，又響起刺拉刺拉的聲音。

時雍抬袖掩鼻遮眼，

待再睜開眼，石臺空無一人，白煙漸散，白馬扶舟和黑袍人齊齊消失在中。

————

天際大雨紛飛，日暮漸沉。

紛飛的雨點打在盔甲上，趙胤一騎當先，飛奔而來。

一陣馬蹄從道駛大青山，謝放、朱九、白執、許煜隨其后，再往后，是魏州和營中兩位副將帶領二百來號親兵。

大黑像個探路的先鋒，忽前忽后，帶著眾人在深山老林中繞了幾圈，突然停了下來，沖著一個叢林后的山一叢狂。

趙胤勒住韁繩，“過來。”

大黑沖他搖了搖尾，一邊往后退到趙胤邊，一邊朝中咆哮。

趙胤繡春刀出鞘，在微雨暗中發出冰冷的芒，“上去看看！”

謝放躍下馬，舉起火把照向前方漆黑的口。

那是一個不規則的石，沒有門，什麼也看不到。

他朝趙胤搖了搖頭。

大黑狂躁起來，不再聽話，撒開蹄子就要往里面沖——

“嗚~”

一道低沉的嘯聲響起。

像營中吹響的軍號。

大黑一怔，退了回來，但得越發瘋狂。

趙胤抬頭，四周是遮天蔽日的林，那嘯聲是從里傳來的。

“保護大都督！”

侍衛們自散開，將趙胤圍在中間。

魏州則將帶來的副將和親兵們，擴散到四周，將此團團圍住。

那嗚咽般的嘯聲越發低啞，敲在耳里，心上，孔都不適地閉起來。

“唉~”

一道幽冷的嘆息后，

嘯聲戛然而止。

那個人仿佛就藏在門口，聲音低啞怪異，不是正常人說話的語速和語調，每個音符發出來都讓人難。

“這子有什麼好，值得大都督以犯險？”

中沒有火。

看不到說話的人在哪里。

趙胤問：“人呢？”

那人低低沉沉的一笑，隨風吹來的聲音刺破般幽涼。

“還活著。可大都督欺到頭上來了，我也不能輕易將人給你。英雄救是要付出代價的。”

趙胤冷冷道：“你待如何？”

“人生在世總得放肆一回，我本無意與大都督做對，可大都督步步，不容我好過。那我……便要大都督一顆項上人頭如何？”

“他娘的！”

許煜是個脾氣，見狀忍不得了。

“大都督，屬下這就去逮了這裝神弄鬼的爛人，擰下他的人頭……”

“呵~”那人又是冷冷一笑，慢條斯理地說：“大都督，你的人若是再往前一步，我不保證你的人，還能不能活著等你來救。”

趙胤抬手制止。

許煜的腳步生生止在口。

里頭又傳來一聲笑。

不是涼笑，而是放肆的，尖利的長笑。

“中人。這真是比發現了價值連城的寶藏還要讓人快活啊。”

冷心冷，心狠手辣，毫無人、殺人如麻……這些全是世人眼中的趙胤，他不好財富不好沒有嗜好無所訴求，幾乎是沒有破綻的一個男人。

這樣的人是可怕的，無則剛，沒有任何人可以打破他的壁壘，進他的心，左右他，打敗他。

今日，他有了破綻。

這個發現讓那人狂歡了許久，

等笑聲落下時，聲音變得森恐怖。

“要救你的人，一個人進來。”

頓了頓，又是一聲涼笑。

“繡春刀很鋒利，我不喜歡。別帶進來。”

一聽這話，素來冷靜的謝放都慌了。

“爺，不可！”

趙胤沒有說話，黑大氅被寒風卷起，繡春刀鋒寒閃閃，最初被他推鞘中。

“一言為定。一人換一人。”

沉聲說著，趙胤將繡春刀遞給謝放。

“調兵合圍，不放走一個。”

“爺，我替你去——”

謝放的話卡在嚨。

趙胤不待他說完，已經躍下馬去，從一群侍衛中間穿過，步行向口。

長風肆而過，他面無表，在紛揚飄落的雨中，雙走得筆直，一甲胄鐵骨錚錚。

“爺！”

謝放的喊聲有些悲憤。

連綿雨，他知趙胤的疾什麼樣子，更知道他要這般走得筆直，空手走中多麼不易。

這無異是去送死呀。

一只禿鷹鷙的著，在樹頂的天空盤旋。

里傳來那人瘋狂尖銳的笑聲。

“無無一輕，有有義無好死。可惜了，大都督空有一本事，沒有馬革裹尸死在戰場，到頭來竟會葬大青山……唉，本君迫不及待了。怎麼殺好呢？刨心剖肚，挖眼拔舌……怎生的死法才配得上大都督這一縷英魂遨游九天？”

趙胤一言不發。

黑披風閃中，消失在眾人眼前。

可是，

里沒有人。

趙胤就著火把的，看到一排延往外的竹筒，還有幾面鏡子。

他微微皺眉。

這聲音是從竹筒里傳出來的？

趙胤慢慢往前，腳下突然一，地面像是涂了什麼打的東西，鞋在上面本就站不穩。

“汪！”跟進來的大黑，狗爪子抓不住地面，一個溜便整個兒往前了出去，轉眼已去兩丈開外。

趙胤眉一沉，足尖點地，借著那的力道往前急掠，一把抓住大黑的尾。

狗子沒站穩，一個趔趄翻了個兒，肚皮往上，嗚嗚兩聲不悅地看他，趙胤順勢拍了拍它的頭，將它撈起來，抱在懷里往前通過這個山，才將它放下。

“不愧是錦衛指揮使。”

那人聲音泛冷，話鋒突然一轉。

“本君說讓你一個人進來，沒說狗可以進。”

趙胤低頭看大黑，“你出去。”

大黑憤憤地看著他，沖著口狂，就像一個有許多話說，又被蒙住了的人，委屈又無奈。

趙胤：“人呢？”

“果真是令智昏。人啊，當然是不在這里了。”那人輕輕笑著，“哪想大都督真會單槍匹馬來？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全你吧。來人，把趙胤拿下。每人賞靈水一壺。”

山里響起激烈地吼聲。

一群修煉人從中撲了出來。

趙胤冷聲：“言而無信，別怪我大開殺戒了。”

“哈哈哈哈哈！”

山風送來那人狂的笑聲。

“大都督未免太過自信，就憑你一人？敢大言不慚開殺戒？”

趙胤一只手負在后，掌心微握，“就憑我一人。”

“真是不知死活。修煉人們，速速上前，生啖趙胤，增長靈壽，短飛升日子……”

“殺啊！”

“殺！”

一群人從四面八方撲過來，手上刀槍棒無所不有。

趙胤肅然而立，突然解下肩上大氅，潑墨般朝沖上來的人揮過去。

黑的大氅被舞得虎虎生風，在風里獵獵作響，襯得他殺氣沖天，手上分明沒有尖利的武，可是那種藐視、肅殺和睥睨天下的氣勢，讓他筆直修長的形如天神降臨。

一批人沖來，一批人倒下去。

霎時間，中飛沙走石，慘陣陣。

“怎麼回事？”

趙胤搶過一把刀，順勢送回對方的肚腹，冷眼環視周圍如同螞蟻一般上來送死的人。

沒有見到邪君，他放緩作，沉聲道：

“放人！饒你一命。”

“笑話！”那人怒不可遏，“我就不信，單你趙胤一人，今日能活著走出去。”

“再加一個我呢？”

俏悅耳的聲音傳來，如的火中，子提著一把鋼刀，單薄的影從一群修煉人背后的側中走出來。披頭散發，面帶寒，眼神極是凌厲。

“你怎麼出來的？”

那個聲音尖厲質問，激烈又憤怒，在山的回響中格外驚悚。

“小小山竟想困住姑？”時雍緩緩揚起臉，看向趙胤冷漠的面孔，如同飛星箭矢一般急沖上去，將鋼刀塞在趙胤手上，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聲說：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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