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攤煙火氣十足,天暗了,到掛著燈,照亮一片喧囂。晚風輕輕起,沈植那張白皙的臉簡直有種出塵,如果不是劉海被風吹,他坐在那兒,就是一幅畫,不言不語不笑不鬧,拿著雪碧的手干凈修長,以一己之力能把燒烤攤變《最后的晚餐》的程度。許言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可樂,心想你喝雪碧我喝可樂,我們好配。
以至于后來他去結賬的時候人都有點暈,路過沈植邊本不敢看他,心跳倒是放肆地砰砰響。視線搖晃,一腳踩在燒烤簽子上打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猛地往后仰,他聽到自己的同學們“哎呦哎呦”地起來。有什麼用,趕來救我啊……他這麼想著,后腰突然被牢牢摟住,一側頭,沈植的臉就在旁邊,那麼近。夜深藍,許言覺得沈植就是神仙下凡。
沈植臉上沒什麼表,只是看了眼許言位置上的可樂,淡淡地說:“喝可樂也能喝這樣。”
“許言,你不會是醉可樂吧?哈哈哈哈哈哈!”見許言沒事,同學干脆順著沈植的話揶揄他。
沈植的同學開玩笑說:“沈植,今天怎麼回事,路過你邊的都倒了,你是不是絆人家了啊?”兩桌人都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場面倒是相當熱鬧。
“……謝謝啊。”許言站直子。他思緒全了,前言不搭后語地說了句,“那以后我跟你一樣,喝雪碧。”說完覺得不太對勁,弄得他好像一直在關注沈植喝什麼似的——雖然的確是這樣。許言立刻又說了聲“謝謝”,扭頭跑去結賬,腦瓜子嗡嗡的,不知道是被吵的還是因為張,反正頭也不敢回。
夏天,十八歲,初次見面,燒烤攤混吵鬧,但許言每次回想起來,都覺得沒有比那更好的事了。
次打次,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你的眼睛,次打次
次打次,看那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地轉個不停,次打次
次打次,春風不解風,吹年的心,次打次
次打次,讓昨日臉上的淚痕,隨記憶風干了,次打次
……
一首remix版的《明天會更好》突然響起,許言茫茫然回過神,還以為酒吧里要組織捐款,沒想到一抬眼看見許年站在DJ臺上,脖子上架了副耳機,正拿著話筒,一手指向許言,一邊跟唱。
唱出你的熱,出你雙手
讓我擁抱著你的夢,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讓我們期待明天會更好
……
……許言怎麼忘了,他弟當年是蟬聯了市第三小學整整五屆的元旦文藝匯演獨唱冠軍——有一屆沒參加是因為得了水痘在醫院掛吊瓶。
許言起手機,打開相機,把許年的現場表演拍下來,之后哪天回家了就給爸媽看看,白天人模人樣的小許總,是怎麼在夜場里兼職DJ喊麥的。
一曲畢,許年抬高話筒,看那架勢和腔調,絕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老氣氛組員了——他揚起嗓子大聲嘶吼:“哥!Tomorrow will be better!!!”底下的人也不介意這是什麼歌,跟著歡呼瘋嚎,道紙灑滿天。許言放下手機站起來,滿含熱淚地鼓掌,朝許年豎起兩個大拇指,大喊:“許年!!!你真傻/!!!你他媽就是個大傻/!!!”
許年見許言激真摯地沖自己比著大拇指,雖然不知道他哥里在喊什麼,但想來一定是非常。許年特高興,他哥從小不羈放縱自由,遇見沈植后卻束手束腳居家溫順,溫順的同時還不忘傷害家人一把,真的非常沒有腦子。
但現在他覺得許言還有救,雖然不知道他哥在離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可是能夠這樣干脆利落地回來,都醉得兩眼發虛了,里也沒吐出半個跟沈植有關的字,沒有哭哭啼啼傷懷失態,是個漢!
作者有話說:
沈植:下章就能見到老婆了,嗚。
網上搜《明天會更好remix》是有的,卓依婷或是群星版的,還帶勁的(甩頭)
【另外,后面幾天我要出差,所以可能……在此先說聲sorry了!】
第9章
許言凌晨被醒。
許年是個鬼的,兄弟倆一起去酒吧,酩酊大醉的只有許言,他倒是瀟瀟灑灑,把他哥送回來以后去朋友家睡覺,據說每天早上還會雷打不地起來健——十分優秀的時間管理新青年。
索著開了燈,許言搖搖晃晃爬起來,去廚房找水喝。許年心,已經給他倒好了水放在流理臺上……許言喝著喝著覺得不對勁——水不放在床頭放廚房,這算的哪門子心。
回頭看了眼墻上的夜視鐘,快三點,許言太,外面太安靜,只有遠偶爾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這種時刻很不妙,容易滋生不必要的緒,許言喝完水扭頭回房間,但睡意已經散了大半。打開手機,微信里紅通通一片——連著去了兩天酒吧,被不人要了微信,男的的都有。許言喝得醉醺醺的,不太清楚事經過,只記得許年把他手機解鎖了,來者不拒地展示二維碼,好像迫不及待要給他哥尋找第二春。
隨手點開一個聊天框,是個小0,發來的語音里說話語氣超可,問許言下次要不要去另一個酒吧里玩呀,他唱歌給許言聽~
“唔……”許言下意識捂住心口,他想自己要是有人家一半會撒,沈植是不是就不至于那樣了?但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跟沈植撒的場面——應該會被直接從家里踢出去。
正看著,有個男的發來消息:你打火機落在沙發上,被我撿到了。
意思很明顯的開場白,許言隨手打字回:送你了。
見他沒睡,對方直接回了條語音過來:“這麼晚了,還不睡?”聲音故意得很低,吐泡泡似的,怎麼聽怎麼別扭。許言有點后悔把沈植拉黑了,因為聊天記錄里零星有幾條沈植的語音,要是這時候能聽上一聽,也算是洗耳朵了。
許言:睡醒了。
對方語音:“今天看你走得很早,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了?”
許言剛要回一句你別發語音了我現在就不舒服的,突然聽見大門好像響了幾下。他以為幻聽,放下手機安靜呆坐——確實有人在敲門,間斷的,敲一敲又停了,然后又敲,不響不重。
這他媽凌晨三點,外面那個除了是鬼,許言想不出別的可能。知道他住這的只有許年,那小子有鑰匙不說,就算沒帶鑰匙,肯定也會給自己打電話,哪能在外面森森敲門。
許言下床出房間,沒開燈,靜悄悄走到玄關邊,拎起角落里的掃帚,手里拿著手機,微微照亮一小片區域。他湊過去看貓眼——天殺的,貓眼壞了,舊房子真的不可靠,細節上都有大問題。
如果外面的是賊,自己要是一直不出聲,對方可能就手撬門了,到時候修鎖也麻煩的……于是許言直接開口問:“誰啊?”
敲門聲一下子停了,過了幾秒才有人回答:“我。”
只有一個字,但那音太悉了,許言頓時愣在原地。
——是沈植沒錯,但為什麼是沈植?
為什麼?
許言當然不可能自作多到覺得沈植是來哄人的,他現在寧愿外面站著的是個鬼,也不想在凌晨三點茫然地揣沈植出現在家門口的原因,這太詭異了。
“開門。”半晌沒靜,沈植好像有些不耐煩,低聲說。
許言放下掃帚,擰開保險扣,拉開門。走廊上的燈亮著,暖調的,把眼前人照得一清二楚,許言看著他沒說話,因為腦子有點——就好像你種了一顆橘子樹,結果它卻長出了車厘子,明明車厘子比橘子貴,可你卻高興不起來,只是驚詫、疑,甚至有些害怕,你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面前的事實太顛覆你的認知了。
他一時間失了表,一顆心膨脹數倍,著口,每一下跳都清晰。也才兩天沒見,許言卻覺得沈植已經有些陌生了——還是那張冷冷的臭臉,帶著疲憊和微慍的不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言覺得他在看到自己以后好像松了一口氣……算了,是錯覺,自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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