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蕓兒說著,便出小手,哆哆嗦嗦地上自己的口,想去將那塊玉佩扯下,讓男人收好。可孰料索了半天,卻覺得口那里空空的,哪還有那塊玉佩的影子?連帶著束玉佩的繩子,也一道不見了。
“相公,我的玉佩不見了……”姚蕓兒驚慌起來,說了這麼久的話,早已心慌氣短,又加上失了玉佩,那心里一,臉則越發難看。
袁崇武心疼不已,將的子輕輕地放在床上,將被子為掖好,低聲道:“丟了便丟了,別去想這些,趕快歇著。”
姚蕓兒卻是不安,只攥著男人的袖,聲道:“會不會是我丟在了凌家軍的軍營里,若真是這樣,會被他們瞧見的……”
袁崇武上的小手,微微收,聲音低沉而溫,輕聲哄道:“就算被他們瞧見了也沒事,你是我袁崇武的人,沒有人能將你從我邊帶走。”
姚蕓兒聽了這話,心頭便涌來一甜意,眼眶卻又不爭氣地紅了。袁崇武俯下子,用自己的胡子在白的小臉上輕輕扎了扎,攬住了的腰肢,溫聲道:“好了,快睡,往后你什麼也別想,只要把子給我養好,知道嗎?”
姚蕓兒的確累了,當下便聽話地“嗯”了一聲,待閉上眼睛后,幾乎只一小會兒的工夫,那小腦袋便倚在了男人的懷里,沉沉睡了過去。
袁崇武就那樣攬著,自己半倚在床上,看了良久。
漢城久攻不下,凌肅大軍遂駐扎于城下,斷絕了城中補給,用最古老的法子,等著城中彈盡糧絕,到時,嶺南軍自是不戰而降。
這一日,凌肅獨自一人站在主帳,對著窗外的夜出神。
聽到腳步聲,凌肅并未回過頭,只淡淡道了句:“何事?”
“啟稟元帥,莫參將求見!”士兵言畢,凌肅眉頭一皺,轉過子,出一張剛毅滄桑的面容。
“讓他進來。”
待一襲戎裝的男子走進主帳后,凌肅在主位上坐下,沉聲道:“本帥命你駐守潯,何故來此?”
莫參將臉有異,俯對著凌肅行了一禮,而后道:“元帥,軍中發現一,此非同小可,屬下必須親自稟明元帥。”
“是什麼?”凌肅眉頭皺得更。
莫參將不再說話,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雙手呈于凌肅面前。
燭昏暗,凌肅將那塊玉佩接過后,一時并未瞧清,直到瞇起眼睛,便見玉上的那只老虎栩栩如生。當下,凌肅的臉頓時大變,趕忙將玉佩轉過,當看見那一個“凌”字后,凌肅的臉已是白得駭人,倏然從主位上站起子,雙手箍在莫參將的肩上,嘶聲道:“這玉佩從哪兒來的?說!這玉佩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莫參將見他須發皆張,雙眸赤紅,形如瘋魔,心里便發憷起來,道:“元帥容稟,此玉佩是從袁崇武的姬,姚氏上落下的。”
凌肅整個人愣在了那里。
“姚氏……姚氏……”凌肅不斷地咀嚼著這兩個字,姚蕓兒的面容浮現在腦海,那秀氣的眉眼,楊柳般的段,那樣像靖兒!他還記得自己在看見時,甚至差點將錯認了靖兒!
他那般糊涂!他竟然沒有毫懷疑,他只以為這世上外貌相似之人何其多哉,竟沒有想過十七年前,靖兒為他生下的那個兒,與姚蕓兒正是相同的年紀!
錯了,一切都錯了。
他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知道是袁崇武的姬,竟從未想過,或許還會是自己的親生兒!
凌肅全發冷,想起白日里自己竟挾持,將推至三軍陣前,差點害命,子便不穩,幸得莫參將一把扶住,莫參將見他臉上慘無人,心頭更是擔心,道:“元帥,您……”
“我沒事。”凌肅將那塊玉佩地攥在手心,一時間心澎湃,無法自已。
“十七年了,老天總算是開眼了!”凌肅的聲音極低,蒼老的容上,是止不住的痛,那痛多年來沁骨髓,卻在這一刻縷縷地從心頭不斷地往外蔓延。
他在主位上重新坐下,隔了許久,方才對著莫參將道:“你去傳我命令,命潯守兵,連同安慶、灤州、大渝三兵馬,務必在七日,給本帥趕到漢!”
“是!”
待莫參將走后,凌肅復又將那塊玉佩放在面前,整個子卻忍不住地抖。
漢城。
姚蕓兒休養了幾日,這日終是可以下床了,袁崇武在前院商議完軍事后,剛踏進后院,就見正坐在院子里,一張臉蛋依舊毫無,看見自己后,角頓時浮起一抹笑窩,慢慢地起,打算向著自己迎過來。
袁崇武趕忙上前,將攬在懷里,道:“大夫不是囑咐了你要好好歇著,怎麼起來了?”
語畢,便向著一旁的仆婦看了過去,喝道:“不是讓你們好好照顧夫人,怎能讓下床?”
一眾仆婦皆連大氣也不敢出,姚蕓兒過慣了苦日子,本就不習慣有人照顧自己,此時又見袁崇武因為自己責怪眾人,心頭越發過意不去,趕忙搖了搖夫君的袖,輕聲道:“你別怪們,是我自己覺得今天上松快了些,想出來氣的。大夫也說了,我現在已可以下床了,你快別發火。”
聽著輕聲細語地和自己說話,袁崇武心頭的火氣自然煙消云散了,只不過心里還是擔心的,為將上的披風了,著笑盈盈的小臉,知道這些日子也的確悶得慌,也不忍要回房,當下就連聲音亦不知不覺間溫和了下來:“前院里開了不花,要不我帶你去看看?”
姚蕓兒自是愿意,點著小腦袋,笑意更濃。
袁崇武也是一笑,姚蕓兒頸中的傷口已愈合,此時涂著一層藥膏,讓他瞧著眸心一暗。
姚蕓兒察覺到他的目,心里便有些難,忍不住出小手想要捂住頸上的傷口,不讓他看。
不等將傷口捂住,小手便被男人一把握住,姚蕓兒低下腦袋,輕輕說了句:“大夫說,往后會留疤,會很難看。”
袁崇武了的手心,渾厚的聲音聽在耳里,卻低沉而溫:“不難看,只要是你上的,我都喜歡。”
他的聲音極低,只有姚蕓兒才能聽見,頓時那一張小臉變得緋紅,聲音更是糯糯小小的:“你不嫌棄嗎?”
袁崇武著頸間的傷口,只覺一麻麻的憐惜將他的心頭繞。他了的子,道了句:“心疼都來不及,哪里會嫌棄?”
姚蕓兒聽了這話,不住抿一笑,也不敢去看他,只垂著腦袋,心里卻是甜的。
兩人一路穿過月門,這座總兵府占地極廣,前院是花園,其中雕梁畫棟,抄手回廊,正是一幅不勝收的景。
姚蕓兒長于清河村,自小過著苦哈哈的日子,即使后來跟隨袁崇武離開了村子,也是一路顛沛流離,又哪曾見過這般華麗的深宅?
兩人未曾走幾步,就見夏志生與孟余向著這邊走來,待看見袁崇武與姚蕓兒后,兩人俱俯下了子,恭敬行禮。
這幾日,不僅漢城的名醫,就連夏志生也一道盡心盡力地為姚蕓兒調養子,每日里都要來后院幾次,為姚蕓兒把脈。姚蕓兒不知為何,只覺得這些日子袁崇武旁的屬下對自己都和氣了起來,比起之前,不知好了多。
自是不知嶺南軍中多是綠林豪杰,最看重的便是一個“義”字。以前諸人只道姚蕓兒年貌,都當是禍水,可自從那日在城樓上見寧死也不愿敵軍脅迫袁崇武后,這一幫人都對姚蕓兒好生敬重,只道年紀雖小,卻心有大義。
袁崇武免了兩人的禮,夏志生抬眸,見姚蕓兒的氣比起之前幾日已好了不,不由得放下心來,捋須微笑道:“夫人這兩日氣見好,每日里多出來走,對子也是大有裨益。”
姚蕓兒這幾日得他心照料,心里本就激,此時聞言,便對著夏志生欠了欠子,溫聲道:“這幾日有勞夏老費心了,等蕓兒好了后,定要做一頓好飯,答謝夏老。”
這一番話說得極為真摯,加上年紀又小,更是顯得純稚可,當下三人都微笑起來,夏志生道:“夫人在紅梅村時,做的野餅子,老朽可是到如今還念念不忘,想起來就要流口水。”
姚蕓兒聽了這話,心頭自是高興,笑道:“那餅子相公最吃了,原來夏老也喜歡,那等過兩日,蕓兒就去做。”
這話說完,孟余也俯作了一揖,笑道:“只怕等夫人做好了餅子,就連屬下也要被香味給勾去,大吃一頓不可了。”
孟余話音剛落,諸人俱笑起來,姚蕓兒眼見著他們待自己比起從前和善,心里自是欣喜,抬眸向著袁崇武去,一雙剪水眸中,亦是亮晶晶的笑意。
袁崇武著的笑臉,若不是礙于孟余與夏志生在場,當真是控制不住,只想俯在的臉頰上親上一親。
不遠,卻有一道影在影中,對這一切盡收眼底。在看見孟余、夏志生與姚蕓兒說說笑笑時,那一張年的臉龐滿是戾,拳頭更是握著,待袁崇武將姚蕓兒攬懷中后,年冷哼一聲,轉離開了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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