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墳獨碑,西風殘照。
長草起伏如雜的波浪,於曠野恣意洶湧。
雜樹嘶啞著搖晃,片片黃葉隨風而去,凜冽間,數隻棲息其上的雀,扇著翅膀,發出單調刺耳的啼:“嘎……嘎……嘎嘎嘎……”
裴淩獨自負手立於碑前,閉目不語,忽然,他睜開雙眼,朝後某個方向去。
片刻之後,其手一招,十幾便被隔空攝取了過來。
這些剛剛落地,尚未凝固的鮮便汩汩流淌,迅速滲墳地。
裴淩立時到,自己的修為再次開始恢複。
隻不過,恢複的很很。
剛纔就已經是練氣巔峰,但現在,還是練氣巔峰。
眼見如此,裴淩頓時知道,鮮所能恢複的修為,是最的。
恐懼比鮮多出很多,而眼下看來,憎恨所能恢複的修為,是最多的。
“的確,殺戮是最簡單的,但隻會殺戮,那不是棋手,而是棋子……”
“恐懼比殺戮好一點,但恐懼隻針對弱者。真正的強者,縱然偶爾恐懼,也不會了方寸,就如第一道門一樣,我、紅新娘、‘鬱’,可不會因為恐懼,而止步不前。”
“但憎恨不同,極致的憎恨,可以衝昏強者的頭腦,讓強者為其所用,這纔是棋手!”
“而最後的怨念,跟憎恨差不多,但憎恨能讓人變強,而怨念不會,甚至有時……還能讓人變弱!”
“不出意外,怨念可以恢複的力量,會比憎恨更多!”
想到這裡,裴淩繼續閉目養神。
時間緩緩流逝,最後一夕徘徊之際,一悉的氣息,出現在他的知之中,迅速靠近。
裴淩轉過來,便看到一襲黑紗翩然而至,雪花貌,腰肢如柳,卻是厲獵月歸來。
他當即問道:“厲師姐,此行如何?”
厲獵月微微點頭,說道:“已經探查過附近的所有城鎮,還是跟昨晚一樣,冇有任何關於‘鬱’以及紅新孃的線索。”
“而關於鬼神的傳聞,已然可以確定,所有城鎮,凡有人居,都有。”
“對了,整個北麵的輿圖,我已經全部繪製出來。”
“所有勢力,以及供奉的鬼神,都已經標註其上。”
說著,取出一塊玉簡,給裴淩。
裴淩接過玉簡,道:“辛苦師姐……”
話還冇說完,又有一道悉的氣息靠近墳地,二人抬頭去,卻見宮裝華服,珠圍翠繞,明豔若瑤花初綻的晏明嫿,宛如一隻飛鶴輕巧落地。
其看了眼先一步回來的厲獵月,旋即便取出一塊玉簡,著裴淩說道:“裴道友,以此地為中心,南麵的輿圖已經繪製完。”
“所有勢力與供奉的鬼神,也都在其中一一註釋。”
晏明嫿一麵將玉簡給裴淩,一麵又道,“‘鬱’跟紅新孃的蹤跡冇有查到,但我剛纔回來的時候,聽說了一件事。”
“當青山中的一夥山賊,正在搬遷。”
“他們所供奉的當青大仙,亦在其中。”
鬼神搬遷?
裴淩微微一怔,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問道:“當青山是在何?又往何搬遷?”
晏明嫿說道:“當青山餘脈距離此地,直線約莫八十裡左右,他們今晚出發,搬遷的方向,是往西北而去,據說打算去往雁回穀。”
聞言,裴淩點了點頭,立刻檢視起了兩塊玉簡。
片刻之後,他看完玉簡,當青山與雁回穀,都在南麵,而且距離墳地很遠,本不可能經過此地。
但是……
心念電轉之際,裴淩將晏明嫿給的玉簡,遞給厲獵月道:“厲師姐,你也看一下輿圖。”
厲獵月微微頷首,接過玉簡,迅速檢視起來。
很快,便看完了玉簡,爾後說道:“我們現在修為都不高,若是要出手,此刻便要開始準備了。”
裴淩點了點頭,爾後了眼已經暗下來的天,說道:“‘悉’和‘啼’尚未歸來,不出意外,他們都已經罹難。”
“此次機會,雖然不容錯過,但小心為重!”
“你二人一起行,隻需將人引來這裡,莫要跟那位鬼神正麵對上。”
“如若中途有什麼變故,又或者遇見危險,立刻撤回此地,莫要強撐。”
“此外……”
“不要離鬼神太近!”
“悉”和“啼”已經罹難?
厲獵月與晏明嫿聞言,皆是一怔,但二人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厲獵月頓時回道:“師弟放心,我不會有事。”
晏明嫿也說道:“裴道友毋需擔憂,雖然眼下修為製,但我亦有些手段。”
裴淩微微點頭,無論厲師姐還是晏明嫿,都是九大宗門最強天驕,自備重視,哪怕修為被製,宗門給予的底牌,以及種種保命之,料想不會欠缺。
隻不過,了眼墓碑上“悉”與“啼”的名字,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於是,他手一招,迅速取出一麵玄底紋的旗幟,正是渡厄淵的鎮淵法寶,【誅惡旗】!
裴淩說道:“這件法寶品階極高,雖然說我們現在的修為,都隻是練氣,無法催。”
“但關鍵時刻,仍舊可以用來保命。”
說到這裡,他倏忽對著厲獵月單獨傳音解釋,“厲師姐,此旗乃渡厄淵之,對我聖道中人十分抗拒。”
“我隻能將它給晏明嫿。”
“你與行的時候,莫要分開。”
厲獵月神平靜的點了點頭,傳音回道:“師弟不必多慮,我分得清輕重。”
眼見厲師姐同意,裴淩這才暗鬆口氣,對著晏明嫿說道:“晏道友,這旗給你,莫要出事。”
晏明嫿鄭重的接過【誅惡旗】,爾後說道:“裴道友放心,此行我必定全力以赴,絕不辜負你所托!”
裴淩頷首,爾後再次叮囑:“一切小心!”
厲獵月與晏明嫿皆應道:“好。”
接著,厲獵月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
很快,二人的影,便消失在茫茫夜之中。
裴淩獨立墓碑之畔,了眼們離開的方向,便也開始了自己的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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