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很暗的環境,前面人頭攢,舞臺上拉著大紅的帷幕。
陸叔叔在前面等著自己唱歌,他在看著自己。
僅僅是這麼一個消息,就裴向雀振起來,即使臺下有再多人,也不必害怕。
裴向雀有了他的陸叔叔,就有了全世界,別的人都了附帶。
最後一個節目開場,是由陸靜媛一個人主持的,可是許久都不見表演的人,底下的人有些焦躁,議論紛紛,而陸靜媛面不變,依舊是微笑著的。
說:「空無一人的舞臺,是我們高中的散場,可心還是聯結在一起的。下面帶來的是一首——《畢業之歌》。」
說完這句話,陸靜媛也迅速退場,舞臺漆黑,大屏幕忽然打開,是學校裡記錄下來的,這三年來畢業生的點點滴滴。
前奏聲緩慢響起,舞臺傳來一個空靈清澈的歌聲。裴向雀的聲音天賦異稟,他天生適合唱歌,只是被上帝封住了嗓子,整個學校除了陸靜媛,誰也沒聽過他的聲音。
一首歌唱完,場下一片嘩然,鼓掌聲熱烈。裴向雀的歌聲仿佛是有魔力的,太過聽。而底下的學生們大多都友廣泛,歌聲這樣聽的男孩子,沒道理一點名氣也沒有,都在相互詢問著,看能不能找出這個幕後的男孩。最後大家也都鬧翻了,連陸靜媛也阻止不了,一群人沖到了後臺。
可是除了放在地上的麥克風,早已沒有了人影。
裴向雀早就跑了,熱烈的掌聲,別人的喜歡,讓他快樂了三秒鍾,就從後門溜了出去,想著那張照片的角度,順著路朝那邊走了過去。
周圍都是狂歡聲,裴向雀彎腰背,蜷一小團,才穿過了擁的人群,看到了那棵大槐樹。
照片上有垂落下的枝葉。
裴向雀臉上一喜,角彎彎的,後背卻忽然被人了。
他轉過,是一個高大的影。
「陸,陸叔叔!」
裴向雀很想抱抱他,親親他,可是這裡的人太多,任何親些的作都做不。他索沒再說一句話,而是拉著對方的手,就往別的地方跑。
他們在黑夜裡奔跑,誰也瞧不清他們倆是誰。
不知過了多久,裴向雀才氣吁吁地停了下來,了一眼周圍,四面都是高樹,重重樹影,視線從外面穿不進來。
陸郁找了塊大石頭,一起坐了上去,抹了抹裴向雀額頭上晶瑩的汗水,有的,他問:「跑得累不累?」
裴向雀抬起頭,仰著陸郁。他的瞳孔是純黑的,眨眼的時候,裡頭似乎有星星在閃著,「不累,不累,累,累什麼。」
他笑得又又甜,雪白的臉頰上不小心被陸郁抹了煙灰,留下一道微黑的痕跡,自己卻沒有察覺。
裴向雀小小的歎了口氣,回憶起方才的場景,「在,在陸叔叔,沒發消息,給我之前,我就有點害怕。怕唱不好,又覺得,好多人,有點害怕。我還,還從來沒有為這麼多人,唱過歌。」
微風拂,裴向雀了脖子,瞧起來像是個小慫雀,他的話音一轉,「可是,可是陸叔叔的信息就來了。你讓我,讓我不要害怕,我就覺得,沒什麼好怕的了。」
陸郁微微笑著,「我這麼厲害,讓你不要害怕,小麻雀就不怕了嗎?」
裴向雀的眼睛掙得大大的,「當然!陸叔叔,最厲害了。」
確實如此,陸郁在裴向雀心中,無所不能,無所不會。
陸郁淡淡地說:「小傻子,我當然,也有做不到的事。」他的這句話說得很輕,幾乎人聽不見,很快又說了另一句,「阿裴,今天唱歌高興嗎?」
裴向雀往陸郁的肩膀上靠著,看著周圍的樹影,「高興的。」
又解釋了起來,「為陸叔叔唱歌,是,最高興的事。可是,唱歌那些陌生人,他們會因為,我唱的歌而高興,我也,好像能從他們,他們的掌聲,聲裡覺到快樂一樣。」
這兩種高興是不同的。大約是,他的歌聲又有了另外的價值。
說著說著,裴向雀打了個噴嚏,就被陸郁抱了起來,安置在自己的懷裡,寬大的肩膀和懷抱擋住了外頭的風。
陸叔叔的口可真暖和。
裴向雀努力往裡面蹭了蹭,心裡歎著。等以後,陸叔叔老了,他們在晚上一起出來,自己也會這樣把陸叔叔保護起來,不讓他吹一點風。
陸郁可以讓裴向雀放棄為別人唱歌,反正那只是其次的快樂,抵不上為自己而唱。可這世上能讓他的小麻雀高興的事這樣,他沒辦法因為自己的占有而剝奪這一樣。
「那,我的小麻雀,你想要繼續這樣唱下去嗎?」
陸郁的嗓音低沉而沙啞,裡頭似乎什麼緒都沒有。
裴向雀看不到陸郁近乎於可怕的臉,而是自懷裡悶悶地冒出一句話,「要是,要是有機會的話,就想去唱。」
「嗯,那好。你可以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如果裴向雀想要,陸郁就會給,這是個承諾。
除了離開。
陸郁頓了頓,湊到了裴向雀的耳邊,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你今天為那麼多人唱歌的時候,很想對你說話。你還是個小孩子,沒年,我對你說,可你不能聽。」
裴向雀委委屈屈地看著陸郁,很想說一句,自己都已經十七歲了,離年只差那麼一點。
他好想聽陸叔叔為自己說的話,可還是乖乖地放下心思,不會努力去辨別陸郁話中的意思。
他的語速很快,裴向雀這樣的小傻瓜即使是努力了,也捉不住他的話尾。
「你什麼都能做,只有一件事,不能離開我,連這個念頭都不能有。我的小麻雀,如果你這麼想了,這麼做了,真的這麼做了。我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敲斷你的,折斷你的手腕,將你鎖在金籠裡,綁在床上,每時每刻都占有你,侵犯你,讓你白皮都染上紅,讓你哭得說不出話。從此往後,今生今世,你只能見到我一個人。只為我哭,為我笑,為我高興,為我難過。」
「阿裴,你不想這樣的,對不對?」
陸郁的聲音溫極了,像是在說著最聽的話,每一個作,每一個眼神,甚至每一句話,都纏綿悱惻,人至極。
裴向雀裝作很認真地聽著,實際一句也沒明白,可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陸郁偏頭笑了笑,「真是好大的膽子,什麼都敢答應下來。」
他說完了這些以後或許會真的話,裴向雀卻揪了揪他的角,「等我,等我到十八歲了,你要把,把這些話,都再說給我聽。」
陸郁隨口答應下來。
興許是察覺到陸郁的敷衍,裴向雀嘟囔著,威脅起來,「陸叔叔不許騙我,講假話,我,我是要,記在日記裡的。這都是,要,要記賬的!」
陸郁拉住他的小手指,摁了摁大拇指,「拉鉤,不騙雀。」
這個晚上,校園裡到都是人,到都是快樂,陸靜媛躲過了眾人的圍追堵截,誓死保護裴向雀的。
而另一邊,那個中年男人把自己兒安頓到車裡,聽到孩子和閨發語音,說今天最後的那支歌,才後知後覺地驚聲問:「今天,最後一個人的節目,是一個男同學唱歌對不對!」
孩子應了一句,「是啊,爸爸,你忘了嗎?當時你還說唱的特別好。」
他的爸爸,臉上的表,一瞬間難以言喻。
作者有話要說:小雀:今天份的話,記在賬上啦!以後陸叔叔要還噠!
大裴:總覺有些不妙……
話說,裴裴快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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