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的膝蓋不變,雀兒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將扶到梳妝臺前。
麵前的是一個很舊的梳妝臺,上麵的一個銅鏡斑駁不堪,勉強能夠照出人形來,一個首飾盒子裏放著幾素銀簪子,還有綰發的帶,看起來著實是寒酸不堪,像是一個丫鬟該有的規格。
謝長安沒有看那些東西,而是在那些屜裏一個個的翻著,有些裏麵放置著一些胭脂水。或許是在夜深人靜無人的時候,嫦妍也會對著自己的臉塗塗抹抹。
“這丫頭心思還重,打扮的那樣狐是給誰看呢?”謝長安憤恨的將那些屜合住,眼前卻突然一亮。
或許是因為使的力氣太大了,最下麵那層屜的木板卻忽然偏移了幾分,出來一個暗格。
雀兒見狀,卻毫不覺得意外,隻是笑著對謝長安說道:“小姐,這是我們丫頭藏私己的地方呢,有時候主子賞了好東西就放在裏頭。”
“你倒是門清啊。”謝長安疑的轉過頭來,這一點子怎的不知道?
“我在謝府之前,娘親說過,若是得了銀子,要千萬記得藏著,財不白。”雀兒笑瞇瞇的說道。
謝長安這才微微的點了點頭,放下了心中的疑,將那一層木格板拿了出來,下麵有一個很薄很淺的暗格,隻放了一把銅鑰匙,再無他。
“這應該就是那個木匣子的鑰匙吧,奴婢去試試?”雀兒連忙說道。
“去吧,把盒子拿過來。”謝長安好像約約猜到了什麽似的,眼神中流出一凝重。
雀兒微微點點頭,這才快步回到櫃前,將那個盒子捧出來放到梳妝臺上。
謝長安深吸了一口氣,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信任了多年,在府中相依為命了多年的丫鬟,居然會背叛。
但是事實就擺放在眼前,也容不得不相信。
思及此,這才拿著那把銅鑰匙,打開了那個簡單的木盒子。
木盒子裏麵被塞的滿滿的,裏麵還有一個錦盒,打開一看才發現,錦盒中塞滿了,中間躺著一雙水頭極好的翡紅玉鐲子。
而這個鐲子謝長安見過一次,就戴在謝檀的雙手之上。這對玉鐲所用的玉料極好,恐怕是再也難以見到了。
謝長安想著,眼中不由迸發出怒火,高高的舉起那一對鐲子,想要砸了,卻狠不下那個心。
“呀,這個鐲子真好看啊,不過說是嫦妍姐姐能夠買得起的桌子,那一定也不是十分的貴重。徒有其表,卻不是名貴。”雀兒笑意盈盈的說道。這一番天真無邪的話,聽到謝長安的耳朵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這個鐲子如此的貴重,謝檀帶著也十分的惜,嫦妍究竟是替辦了什麽樣的大事,才能夠得到這一對鐲子?
土匪的事是嫦妍給謝檀的,你是在祠堂罰跪,嫦妍好端端的送來食,卻害得又在祠堂裏多呆了一天多,出來的時候膝蓋都跪了,直不起來。
看起來這主仆兩個背著他,不知道在謀些什麽事,四麵楚歌,危險隨時將至。謝長安想著,不由得冒出一冷汗,手也在不斷的抖。現在很想殺人,真的很想殺了那個吃裏外的狗東西!
說過後,很快也就平靜下來,才知道自己不能手。如果手的話,會使自己的境更加的艱難,便稍微平定了一些。
“扶我出去吧。”謝長安淡淡的說道。
雀兒點了點頭,扶起謝長安。
門外有一方小小的院落,十分的幹淨,牆角下有一顆十來個年頭的槐樹,隻是還未到發芽開花的季節,禿禿的有些蕭索,風一吹過,便落下幾隻寒。
廊下的柱子上的紅漆也有些舊了,多年未曾有人添補紅漆,漆剝落了不,慘淡淡的,出裏麵黃褐的圓木。
謝長安剛慢吞吞的挪到自己的房門口,嫦妍就風塵樸樸的來了,手中還捧著一大束梅花,個個都是含苞放的,聞起來,冷冽的香味撲鼻。梅花上的晶瑩珠,映照著謝長安那雙憤怒的眼睛。
很快,又說服自己平靜下來,揚起眉,笑了笑說道:“這梅花可真是好看呢,冬日裏除了溫棚栽種的花朵,也隻有梅花可欣賞一番了。”
謝府冬日裏,也會培育一些可供觀賞,不在此季節開放的花朵,隻是條件艱苦,冬日裏能培育出來的,也就那麽些數量,送去了各房,哪有給謝長安的份兒?
隻是可苦了這些梅花,原本盛開在枝頭上,猶如土壤中的養分源源不斷的輸送,還能夠活過半個冬天,隻是被這麽一摘下來在水裏,每隔兩三日便蔫了,終究不如枝頭上那般自由自在,隨意舒展姿,淩霜傲雪也不輕易低頭。
嫦妍微微的點了點頭,“奴婢替您將花的花瓶中吧?”
謝長安搖了搖頭,“你也累了一天了吧,回房間去休息吧,這些梅花就讓雀兒替我起來。”
嫦妍疑的看了一眼謝長安,“這些活不是奴婢一直在做著的嗎?”
“還得謝大夫人,給我這長安樓裏呀,撥了些丫頭。這些活就由丫頭去做吧,你跟這麽多年,跟在我的旁也苦了。既然有了別個丫頭,你就好好上幾天的清福吧。”謝長安笑著,十分溫和的說道,眼底裏卻微微斂起殺心。
畢竟也沒幾天清福可了。背叛謝長安的人,要他死!
嫦妍還有些奇怪,方才剪梅花枝,怎麽不雀兒去?倒是這近的活兒,謝長安卻說讓好好休息?
雀兒見狀,卻機靈的接過那一捧花束,盈盈的笑了笑說道:“嫦妍姐姐,這些小事就由我來做吧,小姐都說讓你去歇著了,就去歇著吧,小姐是諒你呢。”
嫦妍雖然心中奇怪,但到底不敢質問謝長安,隻得轉離開。
毫沒有看到,在轉離開之後,謝長安那張絕的臉中,忽然扭曲無限,充滿了憤怒,也充滿了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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