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轍非常清楚自己的弟弟對這個小男友有多麼重視，所以盡管漢尼拔不一定會利用這一點，他還是未雨綢繆了一小下下。當然，他是很想直接把等級定為“F”的，那樣就萬無一失了，但他畢竟是總統，徇私枉法的事不能做得太明顯，因此只能在不引人注目的況下往下調了一級。

“E”級是個邊，萬一漢尼拔要提出申請，教務還有轉圜的余地，起碼能拖上那麼一陣子。

可是萬萬沒想到，漢尼拔手居然這麼快，連夜就把人給接回“四分衛”了。

我可憐的弟弟喲，這是要千里尋夫的節奏啊！

不知為何，心還有點小激呢……金轍了口，覺自己在金軒的暗示下似乎越來越鬼畜和變態了。

“所以你要去加百列？”金轍問，“可據我所知諜報人員的目的地是第二集團軍，藍瑟星將的轄區。”

“我們兵分兩路，我和其中一名特工去加百列。”金軒拎著工箱和軍服外套往停車場走，“數據分析這兩個地方都可能有雇傭兵的聯絡員。”

“數據分析？什麼數據？天然數據還是你造的數據？”金轍冷哼一聲，“你們追查那名駭客這麼長時間了，各種證據都表明他應該在第二集團軍潛伏，為什麼忽然一夜之間就冒出另一種可能？這兩邊差得有多遠你知道嗎？”

“無論多小的可能，都需要要徹底排查，謹慎是NTU的傳統。”金軒半真半假地跟他哥打著太極，“我發給專案組組長的簡報應該已經在你手上了吧？證據我都列在上面了，我的直接上級都同意我去看看，你就不要再過問了。”打開小飛碟艙蓋，又道，“總統閣下，臨陣越級指揮，乃兵家大忌。”

金轍氣結，他管得住聯邦千千萬萬高級將領，卻管不住這個無法無天的弟弟，頓了頓，道：“無論如何，路上小心。”

“我知道。”金軒點火升空，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證據顯示黑珍珠案的主使人確實很可能在第二集團軍部，但藍瑟星將是漢尼拔統帥的岳父，第一和第二集團軍一向同氣連枝，我懷疑這件事跟兩邊可能都有關系。所以我這次去并不完全是為了私人事務。”起碼有那麼百分之五是為了公事，嗯。

金轍沉默了一會，就在金軒以為他沒什麼話要說的時候，忽聽他道：“沒有關系，也可以扯上關系。”

金軒心頭一：“什麼？”

“我們懷疑漢尼拔，他必然會想辦法撇清，他要想撇清，就必然要和藍瑟星將鬧點齟齬。”金轍低聲道，“遠航軍已經黏合得太久了，是時候讓他們分散一下。”

金軒微一停頓，就明白了金轍的意思。幾百年來，遠航軍已經發展了一個聯邦難以駕馭的巨，歷任總統之所以將其分為三個集團軍，由三名星將掌管，就是為了分權和制衡。但漢尼拔這個“統帥”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平衡，他通過聯姻將第一二集團軍粘合在了一起，而第三集團軍的波波娃星將又是他一手帶起來的，藍瑟家和波波娃丈夫的家族——陳福記又有著千萬縷的姻親關系。

遠航軍三個集團軍，在漢尼拔的凝聚下漸漸正在形一個特殊的利益團。長此以往，不容樂觀。

前兩屆總統的弱和退讓，促了漢尼拔的野心，時至今日，遠航軍這種高度統一的聯合陣線已經威脅到了聯邦政府的權威，金轍作為一個強勢的總統，必須在自己的任期打破這種危險的狀況。

否則人類近千年的和平將會再次分裂，就像曾經在地球上那樣，戰火紛爭，永遠不熄。

“我知道了。”金軒沉聲道，金轍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他們都想到了如何利用漢尼拔和藍瑟家族之間的矛盾，分化他們的力量。不同的是，金轍是為了聯邦統一，金軒是為了搞死岳父……不對是敵。

無論如何，兄弟二人的腦在通過不同位面的九曲十八彎以后詭異地重合在了一起，一起向著共同的敵人呼嘯而去。

幾個小時后，小飛碟降落在阿斯頓醫學院辦公大樓頂層。金軒一路大步走進院長辦公室，沐正皺著眉頭搗一份營養素。

“你怎麼了？”金軒發現他臉十分不好，蒼白憔悴，下眼瞼有著濃重的黑影，連都沒什麼。

沐丟下勺子，似乎完全沒有什麼胃口，道：“漢尼拔向學校提了轉學申請，教務今早發到了我這里。”說著將一份電子申請投影在他面前，“我可以著不簽，但不了多久，黑珍珠事件巫承赫了傷，按協議漢尼拔有權申請終止委培計劃，把他帶走。”

金軒一目十行瀏覽了申請書，道：“E級傷病，正好卡在線上。”

“是啊。”沐皺了皺眉，道，“是我疏忽了，當時沒往下一，我對法律條例不。不過我看過鑒定結果，已經定得很輕了，再低可能也不合適。我早上去了他宿舍，舍友說他被他父親帶走了，連行李都連夜打包帶走，我看漢尼拔是不打算把他再送回來。”

沉默了一會，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能讓他走，太危險了，他正在年期，可能就這一兩個禮拜。”他現在開始后悔沒早點讓巫承赫跟金軒上床了，金軒就是再差，也不可能比漢尼拔更差。

金軒道：“我昨晚去過‘四分衛’，漢尼拔的艦隊。”

“哦？”沐忙問，“你見到他了？他怎麼樣？”

“沒有，漢尼拔不許我見他。”金軒說著，遲疑了一下，道，“院長，有件事……我知道我說出來你可能覺得匪夷所思，但我敢肯定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沐眼中一閃，道：“說。”

“我覺得漢尼拔知道他是個向導。”金軒低聲說，“我覺得漢尼拔本就不像個正常的父親，他對巫承赫有……有那種，你明白嗎？異能者對向導，或者說……男人對男人。”

沐咬繃了一下，眼瞼微垂，臉上竟然沒有一驚訝的表，只是右手握了，手背上暴起淡青的管來。

金軒十分詫異，昨天他看破這一點的時候，把自己給驚出了一的冷汗，差點就沒能制住蠢獅子，后來還是長期藝表演磨練出的演技拯救了他。今天他之所以把這個驚人的告訴沐，是因為沐一向非常護巫承赫，簡直到了母護蛋的地步。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如此淡定。

還是他早就知道什麼？

“你怎麼看出來的？”良久沐開口，聲音冷得像冰，帶著抖，像是制著巨大的仇恨。

“量子。”金軒答道，“他的黑栗雕暴了他的心思，他對我不是討厭，而是忌妒和仇恨，正常的父親不會這樣。”

“他是他的父親，沒錯。”沐漸漸平靜下來，只是臉越發難看了，“我查過DNA，他們的基因吻合度是999。”

金軒剛想說什麼，沐抬手打斷了他，繼續道：“但他同時也是異能者，異能者是完全沒有節的種——別瞪眼，你也是一樣——相容度不緣羈絆，兄弟姐妹照樣能引發結合熱，這種先例不是沒有，只是向導太稀有了，一個家庭里既有異能者又有向導的況極為罕見，我也是查閱資料偶然才遇見那麼幾個。”

原來有這種先例，怪不得他一點也不意外……金軒將沐的淡定歸結為中年科學家的見多識廣。

沐接著道：“漢尼拔已經快五十歲了，如果不想死，就得給自己找個向導，沒有比親生兒子更合適的人選了，又干凈，又安全，永遠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就連他的枕邊人，也能瞞過去。”

“可他怎麼知道巫承赫是個向導？”金軒疑地問，“他們前年才剛剛相認，之前彼此本不認識。”

“向導沒有傳，但統的傳承總是有跡可循。某些家族就是容易生出向導來，連傳學家都說不清為什麼。”沐說，“巫承赫的母系家族有輕微的基因缺弦，盛產畸形兒，也盛產向導，有人曾經以他們家為病例寫過論文，我恰巧看到過。”

金軒愕然：“他的母系家族？巫家？”

“是的。”沐眼神有些深遠，垂頭看著不知名的一點，淡淡道，“那篇論文既然我能發現，其他人也能發現。”

金軒將他的話在腦子里了好幾圈，慢慢理出些頭緒來：“你是說，漢尼拔就是通過巫家的緣，推斷出了巫承赫的向導份？那他十九年前就認識了巫承赫的母親，他到底是那時候就知道有可能給他生出個向導，還是誤打誤撞，十七年后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向導？”

久久沉默，沐沉沉道：“有些人，天生就是賭徒。”

金軒失語，心里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以他二十五年短短的人生經歷，實在不敢想象有人能會拿自己的子布一個如此長久的局，早在十九年前，就給自己種下了一個向導！

如果沐的猜測是真的，那漢尼拔真是一個骯臟的天才，一個毫無底線的魔鬼！

這個推測太過大膽，無法解釋的太多太多，漢尼拔是怎麼確定巫溪的份，是怎麼迫使新婚前夕懷上自己的孩子而不去墮胎，又是怎麼在死亡之后拿到了兒子的監護權……甚至，巫家怎麼會在鼎盛時期忽然一落千丈，家破人亡？

盡管如此，金軒卻覺自己猜對了門道，無他，只因為對方是漢尼拔。一個底層軍家庭出生的平民，能夠在短短三十年里從低級士走到遠航軍統帥，他的手段，他的頭腦，甚至他的三觀，都絕不能以正常心理猜度。

他是聯邦最可怕的野心家！

“必須把他救回來。”沐沉聲道，“年期臨近，他的很不穩定，萬一……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