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亞娜失聲道，“你說那孩子跟戰略學院的老師在一起？天哪，他居然從沒提起過。”

“是的，金軒親口承認他們在一起。”沐一想到金軒就渾不自在，那小子太難纏了，這次非要跟到圣馬丁研究中心來，要不是他哥哥勒令他留在港口協助信息中心查找駭客的下落，還真拿他沒辦法。

“等等，你剛才說他有一只里獅子，于是金軒是個異能者？”賽亞娜不置信地問，“那他居然沒有標記他？還是巫承赫一直在瞞向導份？”

“不，金軒什麼都知道，只是……天！那小子完全是個怪胎。我以前就聽說過他，他念博士的時候是學校的風云人，比總統都要多。”沐了眉心，道，“對了我還沒告訴你，他哥哥就是總統，這次要不是總統讓他留在港口協助調查，他還想跟到這里來。”

把一個校帶到中心來，簡直就是給組織捅刀子，雖然是個文職校。賽亞娜目瞪口呆，半天才恢復了正常，郁卒地道：“總統的弟弟……天哪，這孩子怎麼會和政界的扯上關系，真是要命。你沒回來的這幾天，警方一直在向仙琴座那家礦業公司施，據說是總統的意思，他一直在督促警方。”

“礦業公司妥協是遲早的事，胳膊擰不過大。”沐說，“這次的事件太大了，死了這麼多人，聯邦政府不會輕易放手，我們必須一個配方出來。”

“我已經安排人在做假配方了，但需要時間。”賽亞娜嘆氣“礦業公司那邊答應再拖一段日子。”頓了頓，沉聲道：“沐，這一屆的總統太強了，和老總統完全是兩種風格，再這樣下去組織會面臨很大危險。我想我們應該用國會的力量，爭取讓他不能連任，或者直接找機會彈劾他。”

沐的表晴不定，沉默頃，道：“賽亞娜老師，也許從組織的角度看，這樣的總統太過強勢，但我認為聯邦政府也是時候強起來了，再弱勢下去，恐怕無法再轄制遠航軍。如果遠航軍離聯邦，和平將一去不復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們是向導，但也是聯邦公民。我認為聯邦的統一永遠應該擺在向導自由之前。”

賽亞娜認真看著他的眼睛：“沐，老實說，你這番話是為了聯邦統一，還是為了轄制遠航軍，打擊漢尼拔統帥。”

沐的眼神驀然銳利起來：“賽亞娜老師，我向希波克拉底起誓，我絕不會把個人恩怨放在人類統一之前。我的私事，我會通過私人手段來解決。”

“抱歉孩子，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你。”賽亞娜有些疚，“我只是……”

“賽亞娜老師。”沐拍拍蒼老的手，“你不用向我道歉，你質疑我也是提醒我，我有時候還是不夠冷靜。”想了一會，道，“我認為這一屆總統的風格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利大于弊的。組織存在這麼多年，已經不像從前那樣了，很多人都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保護著這麼多向導，不知道多人在打他們的主意。長久以來我們之所以能自保，是因為聯邦和平，法制健全，如果有一天惡化到無法維持統一，我們賴以生存的環境會被打破。”

他真誠地看著賽亞娜的眼睛：“賽亞娜媽媽，沒有什麼比戰爭更可怕了，到那個時候，向導會為最可怕的財富，別說組織，就連向導學校，恐怕也無法保證他們的人權。”

賽亞娜沉默了，不得不承認沐說得對，時代在變化，現在和一百年前不一樣了，遠航軍越來越強大，有離聯邦的趨勢，政府積年弱，如果再這麼下去，人類肯定必有一戰。

而且現在聯邦對向導的態度也在變化，從囚到保護，雖然大多數人仍舊沒有自由，但起碼在一定范圍能選擇合適的對象。

“我會和國會的人談談。”賽亞娜道，“我會讓國會給總統一點力，他太咄咄人了。”

“是的，我聽說他那個人作風有點……詭異。”想起金軒，沐覺得他哥哥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燈。“傭兵團的幕后主使有消息嗎？”

“沒有。”提到這個賽亞娜臉嚴峻起來，“我們現有的線索和警方差不多，我也在等消息。不過我覺得能干出這麼大靜的，恐怕不是普通的恐怖組織，說不定是聯邦部的勢力。”

“你是說……”

“我懷疑是軍隊的人。”賽亞娜低聲道，“這批藥劑可以促進胚胎異化，增加向導出生的幾率，聯邦的異能者有70%聚集在軍隊里，沒有他們更得到更多的向導了。尤其是遠航軍，他們的作風更兇悍，就像他們的統帥，為了自己無所不用其極，本不會顧及平民的安危。”

“如果真是遠航軍做的，恐怕一時半會查不到線索。”沐說，“組織能力有限，不如讓警方去查，我們集中力理。”

“進化號”上差點被傭兵團拿走的那箱藥劑，是胚胎異化干擾劑，自由向導組織一直在致力于改善向導的生存環境，當年向導被獵殺的時候，他們保護向導，現在向導被圈起來，他們一方面支持那些潛伏起來的自由向導，一方面力圖從源上解決問題。

只有促進向導的出生率，讓二十萬比一的比率不斷小，才有可能真正解放向導，如果能達到二比一，甚至十比一的話，他們就可以用國會的力量廢除“向導保護法案”。

在二十萬比一的比率下，什麼自由什麼人權，都是白矯。

但這種干擾劑還在試制階段，連生試驗都沒有上過，圣馬丁研究中新雖然云集著聯邦最優秀的醫學科學家，但畢竟在敦克爾星球，在政府眼皮子底下，很多試驗沒法做。所以賽亞娜聯系了仙琴座一個偏僻的行星，讓人把第一批的藥帶過去做生實驗。

“是的，必須先把鏟除掉。”賽亞娜凝重地點頭，“我們的部保越來越松散了，這次造這麼大的慘案，實在令人痛心。將來研究有了進展，如果再勾起某些人的野心，這個悲劇恐怕還會重演。或者我們應該直接把藥劑配方給聯邦……”

“胚胎干擾是違反憲法的。”沐提醒道，“一旦公布中心會被關閉，所有科學家，包括你我，都要被送上法庭。”

“是的，不能這麼做。”賽亞娜搖頭，“我會把涉及這件事的人詳細捋一遍，重新考慮人員安排。”

憂心忡忡的兩人商定分工，分頭做事，打算趁礦業公司拖時間的這段日子，弄出一個說得過去的配方給警方。

然而傳說中強勢的總統比他們想象得更兇殘，就在沐回到圣馬丁研究中心的第二天，一次刻意縱容的便席卷了整個約克市。因為警方在第二次新聞發布會上，恐怖分子的目標是圣馬丁研究所為礦業公司提供的藥劑，“黑珍珠慘案”罹難者的親朋好友，以及社會熱心人士，立刻組織了游行，將圣馬丁醫院團團包圍，要求他們立刻出藥劑配方，好敦促政府加調查幕后黑手。

游行持續了兩天，第三天，游行隊伍分出了一半，包圍了另一家制藥公司，原因是警方有風聲放出來，說這家公司之前本來為礦業公司研發了皮藥，現在圣馬丁研究出了疫苗，導致大批皮藥滯銷，所以很可能就是他們買通雇傭兵，導致這場慘案。

制藥公司簡直比竇娥還冤，被民眾把十層一下的窗戶都砸了，總裁無奈聯合了制藥協會，勒令仙琴座那家礦業公司放棄商業保協議，立刻讓圣馬丁把配方出來，否則協會以后將止任何企業向他們出售任何藥品。同時協會還開了發布會，一再澄清制藥界絕對不會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

到了第五天，圣馬丁醫院已經是焦頭爛額，所有董事一致要求研究中心，立刻配合警方工作，把配方出來，所有違約造的經濟損失，由醫院承擔。

賽亞娜算是領略了什麼才真·強勢，什麼才真·政客。國會暗示此事完全是總統一手督辦，建議不要和那個老流氓作對，否則對方恐怕還有更惡心的后招等著。

賽亞娜無奈在第六天向警方遞了倉促制定的藥劑配方，那是一款可以加強異能者五延度的藥劑，非常霸道，會引發頻繁的狂躁，但會大幅度提升異能者的戰斗力。這麼一款配方，也是想把警方的視線拉向軍隊，畢竟只有軍人，尤其是長期戰斗在拓展第一線的遠航軍，最需要這種藥。

配方上去的當天上午，各種游行就撤了，制藥協會也消停了。沐終于騰出工夫睡了一覺，醒來以后立刻去看巫承赫，一推病房門卻發現里面坐著個高高大大的影，居然是金軒。

“你是怎麼進來的？”沐都驚悚了，中心安保相當嚴格，各種門層層過濾，沒有賽亞娜的授權任何人都別想進來。

“就這麼走進來的。”金軒說，“我昨天就在前臺登記了，可一直沒得到許可，我猜你們可能太忙顧不上批準訪客，所以今早就自己上來了。”

“……”沐立刻想起了他的老本行——方駭客。

“他剛剛吃了點東西，睡著了。”金軒沒有解釋他如何“就這麼走進來”的細節，放輕聲音道，收拾了巫承赫吃剩下的保溫桶，遞給沐另一個：“給你也準備了一點，我自己做的，生滾魚片粥，要不要來一點。

沐想說不用，一吸氣便嗅到極為人的香氣，“不用”二字便說不出口了，改了“謝謝”，接過粥在旁邊吃了起來。

征服一個男人的心，先要征服他的胃！金軒了下，果然名言都是有道理的……但好像哪里不對？

“呆一會就走吧，他需要休息。”沐吃了兩口粥，果然香糯，十分味，連日來一直低落的心也好了那麼一點點，道，“還有我以后每天給你半個小時的探視時間，上午八點到八點半，你可以用個人智腦刷門，自己進來，但不要長時間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