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力武功, 衛璟不比戲命, 但他勝在離衛楚近, 自然可以發現他微不可查的作,心驚于自己這個世子妃的高深力之余, 衛璟不為楊安達自取其辱的行為到好笑。
他努力下笑意, 做出懵怔的表, 茫然道:“……發生了何事?”
屋中和廊下的下人們原本便已經憋不住了,聽到世子爺此時的詢問聲,紛紛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將事重新為他敘述一遍,以此來緩解即將沖出嚨的大笑,可卻被六小姐先一步打斷。
“我來說我來說!我來告訴五哥!”
楊安茹最喜歡的事之一,便是看到這個心地惡毒的三哥出丑,看楊安達痛苦萬分地趴在廳堂中的樣子,立刻喜笑開地給衛璟講解當前的局勢,順帶替楊安達按下了他意圖潑世子妃熱茶的混賬事:“三哥摔了,活像一只被拴住了的大鵝,在地上撲騰著呢,哈哈哈,笑死我了。”
衛璟目的達,聞言擔憂地對楊安達說道:“三哥怎會如此不小心,需得快些尋府醫過來瞧瞧。”
說完,他又皺了皺眉,“周府醫今日回家替我取藥了,一時半會兒怕是無法回來替三哥看診,要不……讓戲命來吧,他也略懂些醫。”
浮長公主自是對戲命的能力無比信任,聽到衛璟的建議后,也不顧楊安達的掙扎,直接開口喚戲命道:“戲命,來幫安達診治一下吧。”
戲命沉沉地應了一聲“是”,旋即邁著步子朝地上的楊安達走來,緩聲道:“不知三爺的骨是否因為摔倒而再次斷裂,所以診視時可能會有些疼,還三爺要盡力忍耐些。”
“別我!我警告你!走開啊!”楊安達驟然驚恐地尖了起來,兩條手臂撐在地面上,努力拖行著自己的子,似是想要爬出這間讓他倒霉頂的屋子。
戲命哪里容得他離開,單手扯住楊安達未曾傷到的那條,輕松地將人拖拽了回來,使命極強地安道:“三爺,我會盡量小心一些的。”
“走開啊!”面對眼前這個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整個鎮南侯府、甚至是整個北瑜的最強戰力,楊安達自然不敢作死地對他說“滾”,不過他猙獰的表卻出了他無法言喻的絕。
浮長公主明白戲命會因為衛璟的原因,多會讓楊安達吃些苦頭,不過對于這個不懂事的三兒子來說,吃些苦頭,反倒對他有好。
于是便沒有對戲命多加叮囑,反倒施施然地回到座位上繼續喝起了茶。
楊安茹對三哥的哭聲作為節目表示十分滿意,笑瞇瞇地吃著五嫂做的小狗糕,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有趣兒的事,拉住衛楚的手指問道,“五嫂嫂,我想問你個問題。”
衛楚被拉著,也不反抗,只用另一只手心不在焉地轉著桌上的茶杯,回應道:“嗯?問吧。”
“五哥哥平日里欺負你嗎?”楊安茹眨著一雙雪亮的眼睛,其中滿是好奇,補了句,“我是說在床上的時候。”
衛楚當場被茶嗆得咳嗽了起來,一時間茫然四顧,不知該朝哪里看去才能緩解此時的尷尬,更別提去與同樣被震驚到的衛璟對視。
浮長公主就這麼一個寶貝閨,寵之余,甚至不想讓嫁做人婦,一輩子都留在侯府里被慣著,因此楊安茹自然不明白很多同齡孩子該清楚的事,心里想著什麼,便也就不知分寸地問了出來。
這話一出口,就連浮長公主的臉都變得不自然了起來,忙去捂的,“安茹,胡說什麼你?”
楊安茹開母親的手,不解地問道:“嵐嵐寫信給我時,說哥哥經常欺負嫂嫂,輒打罵,有時候還會將人打暈過去,直接踹下床榻呢。”
說完,楊安茹警惕地看了一眼垂眸出神的衛璟,小聲對衛楚說道:“五嫂嫂,按照五哥平日里打我的次數來看,他欺負你的可能真的很大,你千萬要小心些。”
衛楚:“……好。”
.
被戲命毫不客氣地接好了骨頭后,痛越發劇烈的楊安達憤恨地被人抬回到了自己的合閣中,還沒等在榻上躺好,一群鶯鶯燕燕便蜂擁著撲了上來。
空氣里霎時間被脂的氣息填滿,香氣四溢。
“三爺,您怎的才回來?想死奴家了。”
“您為何被恪靜閣的人抬回來了,今日不是明明已經大好了嗎?”
“奴家給您吧三爺,真是心疼死奴家了。”
…………
楊安達雖無正妻,可養在院中的侍妾卻不。
見楊安達被人抬了回來,正虛弱地躺在榻上,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爭寵的機會,為了搶奪楊安達側的位置,竟險些沒打起來。
楊安達被們煩得腦門青筋直跳,咆哮道:“都給我滾出去!”
在衛楚那里吃了虧,楊安達自然咽不下這口惡氣,總想著要報復回來。
窩在被子里咬牙切齒地想了半天,他終是憋出了一個看上去還算可行的對策。
***
北瑜民風開放,并不會拘泥于男不可隨意見面的禮數,自然也不會將等級尊卑分得極其森嚴。
因此,當衛楚答應到楊安茹的院子,去同一起吃酒賞梅時,楊安達院中的侍妾們竟也聞訊趕了過來,笑嘻嘻地進了院子里,聲稱來拜訪六小姐。
楊安茹每次去合閣的時候,這些識時務的侍妾都對拼命地討好,也就導致楊安茹對們的印象并不算差,至比對楊安達的印象要好上不。
鑒于是楊安茹的院子,衛楚即便再不自在,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安靜地靠在上座的椅子里,漫不經心地淺啜著楊安茹私藏的梅子酒。
今日是衛璟在年前的最后一次診脈治療,耗費的時間要稍微長一些。
府醫診視的期間,便是浮長公主都不能進去探視,更別提是才剛剛嫁侯府中的世子妃。
無可去卻又擔心衛璟的衛楚只能就勢答應楊安茹的邀約,這樣才能離府醫的住近些,也可更早地知悉衛璟的況。
可事并不如衛楚想的那般簡單。
當楊安達聽聞衛楚跟著楊安茹回到了的院中,背著母親吃酒時,心中便生出了報復衛楚的計策。
一個新婚的世子妃,若是醉酒時不慎倒在了某個府兵的懷中,并且恰好被眾人瞧見的畫面,對衛璟來說,該是多麼大的打擊啊。
楊安達幾乎無法制住心中的快意。
他這院中的侍妾別的方面不行,可唯獨這喝酒的功夫,怕是連軍中將士都無法輕易比得過,周旋一個弱弱的新晉世子妃,對們來說無異于是易如反掌。
衛楚原本就沒怎麼過酒,此時被們左一句“祝福世子的子早日恢復康健”,右一句“祝世子與世子妃白頭偕老”給灌得失去了判斷的能力,逐漸地變了有酒便接,舉杯便喝的狀態。
直到浮長公主從偶然經過院門的稚秋口中聽說了消息,忙不迭地趕來,將那些侍妾盡數趕回了合閣,才差錯地避免了楊安達的毒計繼續實施。
想著衛楚既然喝醉了,衛璟應當也不會對他做什麼,浮長公主便讓稚秋和楊安茹的侍將衛楚送回到了衛璟的臥房中。
.
一更剛過,服過藥的衛璟照常從府醫的院子里坐著肩輿離開。
眼睛還未完全恢復,推開臥房門后的神思恍惚間,衛璟并未覺察到臥房中存著另一個人的氣息。
他的床榻極大,不夸張地說,完全可以容留七八個人并排躺在上面,故而昏沉之余,衛璟也就直接躺倒在了的被褥中。
可還沒等衛璟舒服地呼出口氣,想要闔眸休息一會兒時,一只修長纖瘦的手臂便猝不及防地搭在了他的腰側——
衛璟頓時怛然失,正想借著黯然的月朝側之人看過去,卻聽見了衛楚慵懶沙啞的聲音:
“嗯……你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柿子: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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