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夜折騰到現在， 聞清靈還沒回家。

季戎和時崇已經是文明喪預備役了，聞清靈給他們開特例，允許他們住在基地， 可以去找新房子， 也可以住在蕭痕的房子裡。

沒錯，聞家邊上的那棟別墅， 已經被聞清靈分配給了蕭痕，以後那裡就是蕭痕的住。

聞清靈剛進門， 就被杵在客廳的爹媽嚇了一跳， 黑黢黢的客廳， 突兀出現兩道黑影，確實有夠嚇人。

聞清靈：“……”

聞清靈：“怎麼還沒休息？媽， 你的容覺不要了嗎？”

蔣蘭神兮兮的拉著聞清靈坐到沙發上，“兒砸，你跟媽說實話， 小蕭是不是被你拿下了？”

聞清靈想了想，只是轉化了他， 他心裡怎麼想還是未知，不算拿下。

聞清靈搖頭， “沒有。”

聞征松了口氣，“看吧，我就說是你多想了。”

蔣蘭呵斥， “你閉！”

聞征乖乖閉，不敢說話。

蔣蘭一把抓起藏在茶幾底下的毯子， 二話不說先兒子。

聞清靈以最快速度跳起來，衝到親爹後面躲著，“爸， 爸，抗傷害！”

聞征連連躲避，“你自己抗，別托老子下水！”

開玩笑，媳婦兒被惹了，那是要連他一起，兩人挨打和一人挨打，這筆帳算不清楚嗎？！

聞征甩不掉坑爹兒子，當場反水，抱住兒子不讓他逃，“媳婦兒，我抓住他了，快。”

聞清靈：“……”

蔣蘭氣得衝過來，照著聞清靈上，雖然不疼，但氣勢嚇人啊。

聞清靈對親娘的擰耳朵和毯子已經形條件反，哪怕他覺不到疼痛，可被親娘揍，還是覺得很痛。

聞清靈原地跳腳，“媽，媽，我到底做錯什麼了？”

蔣蘭氣得呼哧呼哧直，“別喊我媽，老娘現在在揍渣男！”

聞清靈：“蔣士，亮眼睛看清楚，我不是渣男啊！”

蔣蘭拿著毯子指著他，“你還說不是？你轉化了小蕭的事，整個基地都傳遍了，你咬了人家還不認帳，你不是渣男是什麼？！”

聞清靈：“……”

聞清靈：“……”

聞清靈：“……”

聞清靈無話可說，人的確是他咬的，否認不了。

蔣蘭氣道：“你不想對人家負責，為什麼要咬人家？”

聞清靈：“事比較複雜……”

聞清靈看著指到面前的毯子，隻好乖乖認慫，“是，是我不對，我會對他負責。”

蔣蘭收起毯子，“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聞清靈：“咬人不負責？”

蔣蘭瞪他一眼，“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不想你為隨便的人，你們那個圈子據說，我能接你喜歡同，但無法接你來！”

蔣蘭脾氣又上來了，“你喜歡男人，老娘不反對，但你不能給老娘帶一串男朋友回來！要想談，找個最喜歡的人定下來，別整天朝三暮四招貓逗狗，明白了沒？！”

聞清靈認真聽訓，“明白了。”

聞征一副被雷劈過的模樣，僵舉手，“我沒明白。”

蔣蘭瞪向他，“你有什麼不明白？”

聞征再三打量自家兒子，“媳婦兒，我們生的是兒子沒錯吧？”

蔣蘭抱臂，“如假包換的兒子。”

聞征有點語無倫次，“我們兒子喜歡別人家兒子……有點不對啊，不是應該喜歡別人家閨兒嗎？”

蔣蘭對他的反弧已經絕了，“我們兒子喜歡男生，聽明白了嗎？”

聞征：“……”

聞征一臉迷茫，“先別說話，讓我捋捋……”

聞征：“你說的‘拿下’，不是招攬蕭痕，而是那個‘拿下’？”

蔣蘭點頭，“是。”

聞征眼神呆滯，機械轉，“我應該沒睡醒，現在是在夢遊，回去繼續睡，明天再說。”

蔣蘭：“……”

聞清靈：“……”

蔣蘭小聲道：“你爸到刺激了，讓他緩緩。”

聞清靈：“嗯。”

蔣蘭扔下毯子跟過去，“這都已經末世了，人都不是了還緩個錘子？！當個喪還學什麼人類緩一緩，你有嗎你就緩？！”

聞清靈：“……”

還、還好有親爹分擔火力，不然他今晚肯定藥丸。

次日一早，不等爹媽起床，聞清靈已經溜了，他去找那四名研究助理，代一些事，順便避避風頭。

聞清靈不知道爹媽消氣了沒有，不敢回家，只能開車在陵城轉悠，中午的時候轉悠到市中心，他的大房子已經快要建好了。

聞清靈本以為爹媽還在基地拯救失足喪，沒想到他們也到了市中心。

早上蕭痕沒有見到聞清靈，和季戎、時崇一起去了市中心，看看市中心的規劃，中午的時候蔣蘭和聞征以視察大房子的建造進度為名，過來看看。

蕭痕自然不能無視聞清靈的父母，就和他們簡單聊了幾句，然後蕭痕就覺得聊天容越來越不控制了。

原本蕭痕都是圍繞陵城以後的規劃詢問，結果說著說著不知怎麼拐到家裡有幾口人？現在還有哪些親人活著？他們都住在哪裡？蕭痕有沒有喜歡的人？覺得他們家清靈如何等等。

季戎嚇得干都掉了，很沒出息的溜號了。

那可是聞大佬啊，徒手掀裝甲車的聞大佬，誰敢說一個不好？

蕭痕：“……”

蔣蘭盡量讓自己笑得親切一點兒，盡管笑容僵，也要努力笑的好看，“沒關系，你就說說你對我們家清靈的看法。”

蕭痕的尷尬幾乎寫在臉上，他又不是傻子，聞父聞母突然詢問他的家庭況和個人況，如果說剛開始沒反應過來，這會兒足夠他回過味兒來了。

當著人家父母的面，蕭痕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如果聞清靈對他也有，那麼他在面對聞父聞母詢問的時候，會更能坦然面對，可是現在，他該怎麼說？說出來都是他的一廂願。

蔣蘭道：“你恨他嗎？”

蕭痕奇怪，“我為什麼要恨他？”

蔣蘭也奇怪，“他把你變了我們的同類，你不恨他嗎？”

聞清靈悄悄停車，悄悄下車，悄悄靠近，準備近距離聽牆角。

蕭痕沉默了一下，才道：“在此之前，我已經做好了隨時變喪的準備，在被‘將軍’咬傷之後，我已經不抱希了，如今能變這樣，我到很慶幸。”

蕭痕道：“是我自願被轉化，我不恨他。”

蔣蘭和聞征這才松了口氣，他們最怕的就是自家兒子不顧人家意願，強行把人轉化了，這樣不但留不住人，還可能結仇。

蔣蘭笑道：“那你覺得我們家清靈怎麼樣？”

蕭痕笑了一下，笑容帶著苦，“他很好。”

一向以嚴肅示人的蕭痕，突然笑了，本就抵擋不了蕭痕值的蔣蘭，老心臟到了一萬點兒暴擊，捂著自己的口，“不行了，兒砸太偏心了，為什麼小蕭笑起來這麼好看，這麼自然，完全不僵，不面癱，果然親爹親娘也不如老攻好，老娘的這顆老心臟啊……”

蕭痕：“……”

聞清靈從掩後面殺出來，“這下你們知道我說的‘沒拿下’是什麼意思了吧？”

三個人齊齊看他，神各異。

聞清靈道：“蕭痕現在頂多算是三分之一文明喪，他還有三分之二是人類和‘將軍’，他的表這麼自然，不是我的功勞，而是進化出來就這樣。”

三個人繼續盯著他。

聞清靈眨了眨眼：“我說的是事實，他可以是文明喪，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將軍’，雖然是個弱‘將軍’，這也就意味著他有三種選擇，他可能隨時反叛。”

蕭痕立刻澄清：“我不會做傷害文明喪的事。”

聞清靈：“這可不是上說說就行。”

蕭痕無奈了，“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聞清靈：“讓你殺人類，你能嗎？”

蕭痕：“……”

蕭痕：“你認真的？”

聞清靈：“是。”

蕭痕：“……”

聞清靈：“我知道你做不到。你放不下為軍人的職責，也不下上穿的軍裝，你的份、你的心、你的寄托都在人類那邊，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蕭痕道：“人類和文明喪可以和平共。”

聞清靈深深看了他一眼，“從你把‘人類’放在‘文明喪’之前，就能看出你的選擇。”

蕭痕：“……”

聞清靈轉離開，蕭痕快步追過去。

蔣蘭和聞征對視一眼，他們終於發現了，原來這兩人之間存在的問題，不是喜不喜歡不的問題，而是種族和選擇的問題。

如果蕭痕真的站在人類一方，他們是無論如何不能讓兒子和他在一起，文明喪不能為人類的犧牲品和工，文明喪只會獨立存在，不會為任何種族的附屬品。

蕭痕拉住聞清靈，“為什麼非要讓我做這樣的選擇？殺人類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聞清靈：“人類如何我不關心，我想要知道的是你的態度，你的思想告訴我，你放不下人類，你想去那邊，對嗎？”

蕭痕知道，聞清靈可以探知別人的真正想法，在他面前說謊沒有意義。

蕭痕道：“我還有事沒有理完，不能就這麼留在陵城不回去。”

聞清靈視他，“回去？”

蕭痕目堅定：“是。”

聞清靈眸底泛著寒，“你再說一遍？”

蕭痕：“我有必須回去的理由，等我……唔！”

聞清靈一把推開他，沒控制好力道，好像聽見了骨碎裂的聲音。

蕭痕捂住口退了兩步，臉上閃過痛，不是純正的喪，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依舊保留著人類敏的知覺，比如，痛覺。

蕭痕轉化之後，強度比起以前，已經大大提高了，只是到了聞清靈的怪力面前，還是不夠看，特別是在失手的況下。

聞清靈氣道：“我再說一遍，你屬於我！屬於文明基地！除了這裡，沒有任何地方值得你用‘回去’二字！你也別想離開這裡！除非你死！”

蕭痕了口氣，“聞清靈，你一直說我屬於你，那我問你，我是你什麼人？”

聞清靈：“你是我的人，這一點還不夠嗎？”

蕭痕：“基地裡的其他人呢？他們是你什麼人？”

聞清靈：“他們也是我的人。”

蕭痕的一顆心已經涼了半截：“所以，我和他們並沒有區別，對嗎？”

聞清靈：“有區別。”

快要熄滅的希又死而複燃，蕭痕：“什麼區別？”

聞清靈：“他們都百分百的忠誠我，你不是，你時刻想著人類，想著離開，想著反叛我！”

蕭痕：“……”

他果然不該抱有希。

以前他不明白，現在他有了部分喪統，他能理解聞清靈，喪骨子裡就是一個沒有的行走，哪怕是文明喪，他們的依舊匱乏，蕭痕還保留著人類統，他也能覺到比以前淡化了很多。

作為所有文明喪始祖級別存在的聞清靈，他除了對父母的親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了，或者說，就連親也沒有，他們一家只能靠緣維系，與無關。

蕭痕滿心苦，“聞清靈，你的到底還剩下多？”聞清靈沒有說話，事到如今，他連是什麼都忘記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覺，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聞清靈看了一眼蕭痕捂著口的手，沒兩秒又看了一眼，等他看到第三眼的時候，終於走過去，綠能量球出現在掌心，他拿下蕭痕的手，把綠能量球按在蕭痕傷的骨上。

蕭痕其實已經不太痛了，他的傷勢正在恢復，他擁有聞清靈和“將軍”的雙重自愈力，這點兒傷只會讓他痛一下，很快就會自我治愈。

不過，聞清靈要給他治療，他當然不會拒絕。

蕭痕一直看著他，“聞清靈。”

聞清靈不理他，垂眸專心治療。

蕭痕聲音低了一度，繼續喚他，“聞清靈。”

聞清靈依舊不理他。

蕭痕聲音繼續降低，“清靈。”

聞清靈抬眸看他，蕭痕的目落在他淺的上，像是到了蠱，蕭痕湊近想要吻他，聞清靈卻偏開臉，避開了。

聞清靈：“喊爸爸也沒用，我不會放你走。”

蕭痕：“……”

蕭痕既好氣又好笑，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對一個連也沒有喪，他到底要如何化他？如何教會他喜歡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