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崩潰的宋頌的魂魄。

小皇子的宮殿被燒，也刺激了厲霄，發瘋的厲霄洗了整個宮殿，宋歌姍姍來遲，像以往一樣喊他的名字，但這一次，卻沒有得到同樣的反饋，厲霄一劍穿了他的膛，宋歌口中噴出鮮，他看著厲霄癲狂的神，聽他喃喃道：“頌兒不見了……他不見了。”

他的神陡然狠，盯著宋歌惡聲道：“頌兒呢？你把頌兒弄哪兒去了？朕的頌兒呢？！”

長劍穿他的，厲霄一路推著他，直到他厭煩了，拔出長劍，漆黑的眸子掃向四周，輕輕的喊：“頌兒？昕兒？你們在那兒嗎？別怕，朕來找你們了……”

宋頌不知道前世的自己魂魄崩碎之后的事，他也不知道，失去自己魂魄的宋歌并不能控制厲霄。

但厲霄卻記得，眼前綿延的鮮紅。

他最后看到了一抹白。

那是凌云子的白發，他手中拿著一個錦囊，輕輕的道：“他在這兒，陛下……今生命數遭遇邪篡改，已無法挽救，臣有撥反正之計，請陛下配合。”

“但這一切，所有人都不會記得，哪怕到了另一世，那個我也不會記得。”

“陛下……”他看著面前瘋癲的帝王，將手里的錦囊遞給他，道：“請您抓皇后，萬事小心。”

宋頌驀然張開眼睛，下意識扭頭去看邊的厲霄，了一下手指。厲霄哪怕睡著的時候，也會握著他的手，或者的抱著他，這個男人對他，似乎帶著某種執念。

他手了厲霄的，昨天的事對他來說還是像一個夢，他居然見到了那個害死他的宋歌，還跟他說話了，怎麼想，怎麼覺得不真實。

可轉念想到自己的這一世，好像也不真實的。

他忍不住笑了笑，慢慢湊過來，吻了吻厲霄的。

他的有些薄，抿起來的時候會一線，看上去冷酷又涼薄，但宋頌卻知道，這個男人把所有的熱和溫都給了自己，在他面前，他從來都沒有說過重話，宋頌相信，哪怕十年，二十年，厲霄也還是會這樣。

瓣忽然被咬了一下，宋頌急忙撤離，厲霄卻一把將他抱了過去，“學壞了，居然還會親相公了。”

“你，怎麼沒睡？”

“睡了，又被你親醒了。”

“我……”

“很激？還是很？”

“……”宋頌推了他一下，紅著臉道：“誰要激你，為我和昕兒報仇，本來就是你應該做的！”

宋頌雖然一直沒有置宋歌，但他心里卻始終扎了一刺。這一世的宋歌雖然沒有做過什麼，但上一世的宋歌卻結結實實把他害慘了，他想懲罰，卻無從下手。

但厲霄卻把一切都考慮到了，宋頌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和宋歌的恩怨會這樣結束，他只知道，厲霄從來都不會讓他失。

這個男人又聰明，又溫，又深……還只專一他自己。

他窩在厲霄脖頸間，被男人嘲笑了兩聲，抿了抿，道：“我覺得，我上輩子一定是個救世主，才有德有能……被陛下看上。”

“誰說的，上輩子分明是個小可憐。”

“你才……”

“朕是大可憐。”厲霄親他一下，道：“今生的頌兒可不就是救世主嗎？”

“那，今生的陛下呢？”

“朕是幸運兒，被頌兒解救出了苦海，避免瘋癲一世。”

他說著說著，又欺了上來。

宋頌躲不過，只能從了。

為了激厲霄解了自己的心結，宋頌想了很久應該怎麼回報他，思來想去，他決定用厲霄的方法報答他。

如今正是炎熱的時候，宋頌聽從了紀瀛的點子，命人抓了螢火蟲放在屋，打算給厲霄一個小驚喜，特別命人滅了燈。

厲霄回來的時候，整個養心殿一改往日，竟然一點兒燈火都沒有，頓時挑了挑眉。

宋頌常年會為他點一盞燈，今日倒是有些反常，他正思索著，忽然有腳步聲蹬蹬跑了出來，小皇子邁著小短，哇嗚嗚的撲過來，抱住了他的，“天黑黑，鵝程怕怕。”

這麼個小東西，瞧得久了實在是怪不討人喜歡，厲霄道：“爹爹呢？”

小皇子仰著小臉，雪白的臉蛋寫滿了驚恐：“素不素，被鬼鬼抓肘啦。”

厲霄抬步，小皇子直接雙腳一起纏上來，一屁坐在了他一只腳上，眼的著他，周圍的宮人也不敢上前，小家伙怕黑，晚上一定要點燈睡，今天宋頌原本把他支開了，可這孩子忽然非要找爹爹，沒辦法只好讓他回來。

厲霄低頭看他，跟那雙與宋頌過分相似的眼睛對上之后，只好彎腰把他抱了起來，道：“父皇帶昕兒去救爹爹，嗯？“

“吼！”小家伙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

厲霄抱著孩子推開門，走進室，便陡然被屋綠瑩瑩的東西給弄的愣了一下，宋頌站在一旁看他，見到小皇子也愣了一下：“怎麼把昕兒抱來了？”

“路上遇到。”厲霄把孩子遞給他，道：“這是做什麼？”

“本來……是想跟陛下一起，數螢火蟲的。”

厲霄：“……”

他沒說話，小皇子卻高興的道：“我，我來！”

宋頌只好抱著他，看著他出小手指聲氣一個個的數，下意識扭頭去看厲霄，后者正在他面前坐著，屋太暗，他也看不清，輕聲道：“是有些傻了。”

厲霄笑了一下，道：“哪個給你出的這種主意？”

“紀瀛……”

“我鵝紙！”

宋頌的話被他打斷，了他的小腦袋，道：“你數了多了？”

“唔……山，山十。”

他也只會這麼點兒數，宋頌輕笑，道：“不對，繼續數。”

小皇子只好再次出小手指，“一，，山，試，五，又，七，趴……”

宋頌聽著小寶寶的小音，忍不住道：“以后再也不弄了。”

厲霄忽然越過坐在他倆中間的小皇子，在他臉頰親了一下，宋頌急忙捂住臉，小皇子卻仰起臉疑的看了過來，他烏溜溜的黑眼珠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宋頌的臉騰地紅了。

厲霄怎麼能這樣，在小皇子面前……放浪極了。

他又找話題，問：“數多了？”

小皇子看了他一會兒，道：“十試。”

“不對不對。”宋頌道：“繼續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厲霄好像玩起了角，小皇子卻不吃他這套了：“不對不對，醬紫數不清的！”

“那你想怎麼數？”

“把它們抓起來，才好數。”

“他們會飛的，怎麼抓？”

小皇子看了看屋晃來晃去的小綠點，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道：“打使，就好數了。”

厲霄道：“朕同意。”

難得得到父皇的夸贊，小皇子的眼睛又亮了幾分，宋頌仗著小皇子短覺不到，在下面踢了厲霄一腳，不悅道：“不可以傷害小生命。”

小皇子不敢說話了，宋頌沒好氣，起走出去，手將窗戶打開，綠點點瞬間化一道星河，爭先恐后的飛了出去，小皇子驚嘆的看著，又跑過來張開爪爪要抱抱：“康康！”

宋頌彎腰把他抱起，小皇子一直盯著那道飛舞的星河消失才意猶未盡的抱著他的脖子，轉回來：“飛肘了。”

“原本是跟你父皇一起看的，誰讓你過來的？”宋頌嗔怪的點了一下他的小鼻尖，卻聽到厲霄又笑了起來：“你想跟朕一起數螢火蟲？”

“現在不想了。”原本聽紀瀛說的時候，他還有些憧憬，如今氣氛已經沒了，他覺得這樣做的自己蠢了，讓人重新點上燈，他把小皇子放在桌前，道：“給我背書。”

“我……”

“你什麼你，背完這首詩才可以睡。”

小皇子頓時苦的去看父皇，后者一臉若有所思，道：“皇兒不想背書，不若明日陪父皇學武？”

小皇子當即舉起雙手，興的答：“要要要！”

父皇親自教他學武，想想都要開心瘋了！

宋頌還想說什麼，又把閉上了。

第二日，小家伙還在夢中，就突然被人拍醒，他睡在兩個父親中間，的煽長長的睫，茫然的去看，聽父皇道：“該起床了。”

小皇子又把眼睛閉上，連說話的神都沒有，宋頌在一旁道：“看吧，就知道他起不來，太小了，再過兩年。”

“他都答應了。”厲霄說：“君無戲言。”

“可他現在還未君……”

厲霄看他一眼，“慈母多敗兒。”

“……”宋頌沒敢再搭話。

天剛蒙蒙亮，厲霄起收拾妥當，然后直接把還穿著單的小家伙提溜出來到了后院，出了門，迎面清新的空氣便讓小皇子打了個寒噤：“戶皇……”

“站好。”厲霄把他放在地上，淡淡道：“昨天答應了今日學武，好好站著。”

小皇子還沒來得及洗漱，就綿綿的站在了院子里，困的直打瞌睡，宋頌著門瞧了一眼，覺得有點兒殘忍。

厲霄好整以暇，搬了個凳子親自盯著他看，過了一會兒，宋頌就收拾妥當走了出來，道：“我來盯著，您該去早朝了。”

厲霄看向他，道：“站夠半個時辰，若是提前讓他回去，給朕知道了，明日多加半個時辰。”

這個家到底還是厲霄做主，宋頌輕輕點了點頭，接替了厲霄的位子，小皇子困得直流眼淚，可憐的哭：“要睡，困困。”

“不是你自己想習武的麼？”宋頌道：“君無戲言，你說過的話，自己就要承擔后果。”

小皇子可憐的著他，辯解道：“可昕兒素小寶寶呀。”

“你是未來的儲君，從現在就要學會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宋頌忍著心疼，把厲霄代的話奉行到底，完了又心道：“你若是答應以后好好讀書，我可以幫你請求父皇，晚兩年再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