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林天把老爺子送到車上,老爺子遲疑片刻,問他心裡有數沒有。
他點點頭,笑道:“您別心了,我知道怎麼辦。”
老爺子心裡也有數,他猜得到那個人是誰,猶豫著又說:“小天,你別為難你堂哥,那好歹是你哥哥……這三億,我替他出了,回頭我打公司賬上。”
“怎麼能讓您出呢,”林天還是笑著的,“讓他還上便是。”他轉移話題道:“爺爺,我今天忙,您讓陳叔帶您去做個檢查,眼睛是大事,耽擱不得。”
陳叔是老爺子的私人管家,跟了他幾十年了。
老爺子笑瞇瞇道:“好好好,回頭我就抓副藥來吃。”
好說歹說,他還是一意孤行,不肯上醫院,堅持中醫是最好的。但林天覺得老爺子的病,不是中醫能治好的,可能是白障之的,需要手才行,林天也不懂。
回到辦公室,大剛在那裡等他,他是做夢也想不到林天來了這麼一出,把人給一鍋端了。
他忍不住算了算名單上的數目,金額之大,讓他瞠目。
林天膽子太大了,一點兒都不怕犯眾怒。
大剛由衷地佩服道:“哥你太厲害了……這麼多錢都還上的話,得有這個數吧?”他比了比,嘖了一聲,“還不上就吃牢飯,怕是砸鍋賣鐵也要湊吧。”
林天搖頭失笑,“這些天會很忙,你幫我查帳,辛苦你了。”
辛苦歸辛苦,眼見著有果了大剛還是很開心的,就是前一陣林天老是翹班的事讓他有了怨言,可是他也不能問。
兩人說了些工作上的事,一轉眼天已經黑了。大剛給他訂了外賣,林天拿了外賣,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吃。這個點,整個公司都熄燈了,就他這個總裁辦公室裡還亮著的。林天走到落地窗旁,他注視著城市上空,注視著夜晚那種奔放冒險的調,車燈在這副夜景上劃過赤紅的彩。
林天忍不住給傅醫生打了個電話。
電話嘟了幾聲便通了,林天用手指不知道在窗戶玻璃上畫著什麼圖案,他垂著眼,“傅醫生,你吃晚飯沒有?我今天忙,怕來不了……”不僅如此,大概未來一周都會忙狗。
傅星河嗯了一聲,回答吃了。
他這會兒才想起吃飯來,林天中午做的飯還剩許多,熱一熱便能吃的。
“你現在還在公司?吃的什麼?”
“嗯,今天加班,就吃附近的外賣。”林天著落地窗外,暮下的滬市商圈。
傅星河看了眼天,又看了眼手錶。他囑咐道:“不要忙太晚,晚上降溫,記得加服,不要著涼了。”
“嗯!好!我知道了!”傅醫生的關心讓林天窩心極了,他看見玻璃倒影上的自己,笑意燦爛。他了鼻子,也跟著囑咐:“你也穿多點,睡覺記得關窗戶,不要著涼了。”
“晚上開車回家也小心,到家給我發個短信來。”
林天滿口應著,他一點也不覺得辛苦或者累,就是見不到傅醫生,他有點難過。他能聽出傅星河是真的在關心自己,那不是客套話。
他心了一灘水。
電話收線,傅星河才把桌上的飯菜端到廚房,放進微波爐裡加熱。
要不是林天的電話,他這會兒真得忘記吃晚飯的事。
十點時,林天還在忙,但他給傅醫生發了消息,說自己到家了。傅醫生回復讓他好好休息。林天看了短信一會兒,把手機放到一旁,又開始忙。他忙到了很晚,各種帳目都要他親自對,數額龐大的吃不消。他在公司將就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急急忙忙開車去了傅醫生家,給他熬了小米粥煎了蛋又走了。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第二周。
司機老吳參加完兒的婚禮,回來繼續上班了,他還給林天帶了當地特產以及幾盒喜糖。
林天剝了一顆黑巧克力吃,他手掌擱在頭頂,迷迷糊糊在汽車後座上睡了一會兒。老吳下車煙,沒打擾他。
明天就是競標會了,資金都陸陸續續到賬了,錢夠了,保證金也墊付上了。而且林老爺子也自掏腰包給公司賬上撥了三億人民幣。
這意思是讓他別追究了。
那些貪錢的人都是林家的親外戚,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善茬,要不是讓林天二十四小時跟班的沒法,他們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還錢。加上林天真的找了律師團隊,一點臉面也不講,而林老爺子也不管不問的態度,讓他們徹底慫了。
有些茬,放話說管你怎麼著,就是沒錢,林天用強手段套出了銀行卡碼,折騰得人苦不堪言。他那做法和黑社會似的,哪裡像個正經公司的大老闆。
這樣做,誠然趁機清洗了公司,也招惹了不人。但林天不怕這個,他得罪人多了去了,還不是拿他沒法。
最後一點工作忙完,已經是半夜了,林天又確認了第二天下午競標會的檔,才開車離開。
他疲憊的不行,一看手機,淩晨三點半。
林天放棄了回家,他把車開到傅醫生家樓下,下車仰頭看了會兒靜默的樓層,又仔細數了數。傅醫生家住在七樓,不高也不算很低,林天數了一遍又一遍,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心裡卻是快樂的。他安靜地看著那個臺許久。最後回到車上,調低座椅便睡了。
車上沒有毯子,半夜裡有些冷,林天睡得迷糊,懶得開空調了,就抱著抱枕,整個人蜷一小團。他腦袋歪在肩頭,眼睛深深地閉著。
他高長,哪怕是牧馬人這樣的大型suv也放不下他的軀。他睡的有些憋屈,空間看起來狹仄極了。
林天睡的很沉,腳到了應急燈開關,還不小心按了喇叭,他也沒醒過來。
他差不多一周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傅星河的鬧鈴六點半就響了,他通常都起來得特別早,喝杯水後,要在跑步機上跑一個半小時。
他運量很大,這讓他的很健康,力也很好,熬夜再多也不會有疲憊。在醫學院讀書的時候,老教授就說他們必須得每天堅持鍛煉,因為外科醫生必須得有強悍的和意志來做支撐,否則怎麼撐得住數小時,甚至是十小時力十足的手呢。就傅星河他們醫院,旁邊就有個退休醫生住的家屬院。
那些退休下來的老太太老頭兒,整天天不亮就起來,打太極跑步什麼的。
每次傅星河的車從那旁邊開過去,都能看見一群裡喊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鍛煉的老人家。
傅星河起來後,接了杯溫水,走到了臺。
他坐在臺的沙發上,一杯水喝完,轉回屋時,傅星河卻看見了樓下停著的一輛車。
黑的車,比旁邊的車都要高出一截,長出一截。
傅星河站在臺邊,確認地看上幾眼。
此時天還濛濛亮,那輛黑牧馬人就靜悄悄地停在一棵樹下,不發一言,可應急燈在閃爍。過了幾分鐘,傅星河發現車主人久久沒有靜,他便穿上外套下樓了。
“林天?”傅星河敲了敲車窗。
他睡覺的姿態像個孩子,側著,整個人蜷在一起,看起來極度缺乏安全。他好像有些冷,無知無覺地蹭了蹭雙。他也沒聽見有人在他,睫深深地垂下來,在臉頰上打著濃重的影。
傅星河不知道他到了多久,他就這樣睡的?
他又敲了敲車窗,林天這次有了些許反應,他翻了個,像只什麼大型犬似的又蜷了起來。
傅星河嘗試著拉了下車門――沒想到就這麼開了。
“林天,”他俯,拉了拉他的胳膊。“怎麼這麼睡?”
林天睫了幾下,像是被人驚擾了夢,最後又陷回夢境。
傅星河低頭注視他毫無防備的睡半晌。
最後他了林天的車鑰匙,接著他把打橫抱了來。林天高擺在那裡,材也是實打實的,對傅星河來說,重量並不算很輕。但他還是面不改地抱起來了。
傅星河把他抱上了樓,他看了看沙發,腳步不停地把林天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還給林天了鞋。
林天迷迷糊糊地醒了,他半睜開眼,裡含含糊糊地嘟噥說:“傅醫生……我做夢了啊,你是不是抱了我。”他臉側在枕頭上,接著用下蹭了蹭被子,似乎是眷那氣味。
傅星河心想他睡的可真夠迷糊的。
他輕輕關上房門,戴上耳麥聽著歌跑步。
過了十分鐘,林天徹底清醒過來了。他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低頭看了看這床,這被子,然後嗅了幾口。他後知後覺,這他娘的不是做夢啊!!
林天震驚了半天,接著樂不可支地傻笑起來。他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悄咪咪打開門,看見傅醫生在跑步。林天地看了會兒他奔跑的帥氣背影,最後又關上了門。他回到傅醫生的床上,林天覺得自己不換服就這麼躺人家床上,不要臉的,但他還是沒忍住。
他把腦袋埋進傅醫生的枕頭裡,像小狗似的眷地滾來滾去。
真好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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