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天子腳下,任何‘殺伐之事’都是忌,只有梁帝才能手握生殺大權。
梁帝臉上笑容瞬間消失,冷若冰霜,那一瞬間的變臉,把秦風看的一愣一愣的。從如沐春風到殺伐果決,僅僅是一瞬間。老話常說,伴君如伴虎,果然是一點不假。
就在這節骨眼上,寧虎等人魚貫從院門沖了出來,寧虎一馬當先,怒喝道:“秦風,你死哪去了!”
寧虎滿臉兇悍,結果下一秒就愣住,然后沒有任何遲疑,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低頭伏地:“臣……臣,不知圣人親臨,罪該萬死。”
隨而來的李睿等人,也嚇了一跳,紛紛跪地,異口同聲道:“小的險些沖撞圣駕,請圣人恕罪。”
按照大梁律例,爵位可以傳承,位不可。
故而現場只有寧虎自稱為臣,其余人雖然都是重臣之后,但畢竟沒有,形同賤民。
看到這幾個人,梁帝瞬間明白了什麼,臉上的寒霜一掃而空,再次換上那副深邃笑容,輕描淡寫道:“原來是你們在大鬧,朕還真以為……”
梁帝沒有再說下去,畢竟是忌諱。說起來都怪秦風那廝,打鬧就打鬧,扯什麼追殺?若是事鬧大,多人會牽連進去?
結果等梁帝看向秦風的時候,現場哪還有半個人影,正納悶,后卻傳來秦風小人得志般的嗤笑。
“哼,你們不是要打我嗎?來呀,我看看誰敢造次。”
看著秦風那副得意勁兒,寧虎等人氣的直哆嗦,卻又無可奈何,畢竟在圣人面前使用暴力,罪可當誅。
梁帝見識過秦風的瘋勁兒,按規矩此乃重臣之后,應當關進宗人府,免得禍害無窮。偏偏這廝擁有大才,梁帝是又氣又,便搖頭嘲笑:“秦風,你可知狗仗人勢的道理?”
秦風躲在梁帝后,抬著頭,擺出一副‘仰’的低姿態,煞有其事的想了想:“圣人此言差矣。”
此言一出,軍恨不得剝了秦風的皮,沒有的平民,也敢質疑圣人?正要怒聲呵斥,卻被秦風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小的這分明是人仗龍勢。”
梁帝先是一愣,隨即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好一個人仗龍勢,你這小子雖然整日瘋瘋癲癲,說話倒是頗有些水準,好了,莫要再東躲西藏,朕在此無人敢傷你分毫。”
有人撐腰了,秦風自然飄了起來,邁著八字步走到梁帝面前,盡管現場的人都想干掉秦風,一邊是寧虎等人恨得牙,一邊是軍覺得秦風太造次。但唯獨圣人喜歡,又能如何?
秦風毫不避諱,直接背著手,看著跪在地上的寧虎等人,得意道:“剛才誰要打我來著?有本事站出來。”
寧虎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卻也只能低著頭,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一旁的謝云兒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也氣得不行,但心里更多的是覺得奇怪。
圣人宏圖大略,知人善用,怎麼偏偏看重秦風這個瘋子?這家伙除了厚無恥之外,還有什麼優點?
梁帝并未阻止秦風的臭顯擺,等秦風繞了一圈,沒人敢搭話,志得意滿的走回來時,梁帝瞇眼一笑。
“秦風,剛才你說的不錯。”
秦風一臉懵:“啊?說的不錯?那我再說幾句?”
既然是奉旨裝比,那可就不怪秦風了,正要對寧虎等人頤指氣使,卻被梁帝打斷。
“朕所指之事,自然是你在紀王宴席上那番話。”
“如今大梁國庫空虛,以朕為首,皆是開源節流,能省則省。而京中重臣子弟,卻是揮霍無度,重禮相送,實屬不該。”
“聽說,兵部尚書并未送禮?很好!你送了一袋白糖?倒也實用。看來這京都之中,也有人愿意與朕同甘共苦。”
這番話一說完,秦風腦袋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反倒是李睿和程發低著頭,恨不得找個窟窿鉆進去。
價值連城的禮送出去,本想得到紀王賞識,結果反倒送出罪過來了,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秦風滿臉得意之際,梁帝突然低嗓音,輕聲道:“那白糖就連朕也未曾見過,先前在紀王嘗了一點,確實是香味俱全,非糖霜能夠相比。”
一聽這話,秦風心已經涼了半截,高昂的腦袋也低了下去。盡管很想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但一想自己的樁樁罪證,全都被梁帝用小本記著,也只好委曲求全,低眉順眼。
“既然圣人喜歡,那以后宮中的白糖用度,便由小人全權負責,價格從優。”
梁帝輕‘哦’了一聲,笑問道:“不知要多錢?”
秦風心里的算盤打的噼啪響,權衡片刻后,試探問道:“五十萬兩?”
梁帝若有所思:“五十萬兩了點吧?不如一百萬兩。另外這白糖卻是新奇,還可再追加一百萬兩,每年二百萬兩如何?”
秦風眼睛直冒,恨不得現在就跪地上磕一個,好皇帝啊,天底下就沒有這麼英明的皇帝!
秦風點頭如搗蒜:“既然是圣人的意思,小的怎敢不從?”
梁帝微微一笑:“如此甚好,每年年末之前,將款項送國庫便是,朕信得過你,就不親自查賬了。”
什麼?!
秦風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不……不是,怎麼個意思?合著我供你白糖吃,還得給你錢?”
聽到這話,梁帝旁的黑人,順勢把小本拿了出來。
秦風嚇得一哆嗦,連忙跑過去把黑人的手按住,差點沒哭出來:“哥,你是我親哥,別記了行嗎?二百萬兩就二百萬兩。”
秦風心里在滴,用腳指頭尋思都知道,梁帝肯定聽到風聲了,知道自己將白糖定價為五百兩一斤,這是打算來分一杯羹。
賊,還是這老家伙賊啊,簡直是個土匪,何必繞這麼大彎子,怎麼不明搶?
二百萬兩,這能娶多房媳婦?
秦風哭喪著臉,哪還有之前的傲氣勁兒,事實一再證明,裝比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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