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被暗影覆蓋的北辰寒就是連一下也沒有的，他以為是給他送飯的人。可當蘇諾往前走了一步的時候，北辰寒的臉上出現了慌，可當蘇諾越走越近的時候，北辰寒是完全的慌了的，想要起，但因為沒有了左手，再加上眼盲，一下子竟沒有起的來。

“寒。”蘇諾出聲，是一個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稱呼，不過，又有什麽關係。

“別過來，我不是北辰寒，別過來。”北辰寒就好像一隻不能見的老鼠一樣，用他另一手遮擋著自己的臉。

蘇諾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裏。這個角度，北辰寒不知道，蘇諾正好完完全全的將他看得清清楚楚的。蒼白而消瘦的臉，一雙眼睛已經完全的凹陷進去，雖然還是能看出是一個長得異常英俊的男人，但終究是有些磨損了的。

上穿著的依舊是黑的，幾近要跟這牆角的暗影融為一了的，讓北辰寒看起來更加的沉重。

他的左手袖子是完全的空的，而他因為沒有了眼珠的眼睛是閉著的，可臉上卻是無比的慌，好像恨不能挖一個就這麽將自己埋下去了的。

蘇諾走過去，微笑，雖然北辰寒看不見，溫的喊道：“寒“然後出手，輕輕的將他抱住，可北辰寒就跟了極大的刺激，一下子將蘇諾甩開。

北辰寒隻是殘疾，但他的武功跟勁道還是在的。蘇諾一下子就被摔倒了桌子腳邊，還重重的被磕到了，那一聲，北辰寒是聽見了的，立馬滿是著急：“諾兒，你沒事吧。”可剛剛問出口，已經迫不及待的撐起，卻又生生的停下了，連帶這聲音也變得冷漠起來，可不管他怎麽抑掩飾，還是帶著濃重的痛苦：“你走蘇諾，我北辰寒已經不你了，也不想再看見你，你走，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裏。”

蘇諾這一下著實是摔得疼的，躺了一會兒才能從地上起來。隻是此刻看著北辰寒竟是覺得就跟個孩子一樣。

明明想要，卻生生的將這個玩推離，推遠。

“寒，我不會走的。”蘇諾從地上起來，輕緩而溫的說道。

北辰寒聽了卻急了，竟有些口不遮掩：“蘇諾，難道你忘了，我以前都是怎麽對你的，我是怎麽對西陵，對北辰爵的，難道這樣，你還要留在這裏。”

蘇諾的臉在這一刻倒是有這麽一的容，但隨即也不見了的，隻剩下包容的微笑。然後再一次過去，抱住北辰寒，也是這樣近距離的接，才清清楚楚的到，這個人在發抖，狠狠的發抖的。

原來，這個人也會發抖。

蘇諾更加用力的抱他，道：“寒，你知道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願是什麽嗎？”

北辰寒沒有回答，他的竟是抖的更加厲害，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要這樣推開他的諾兒，到底是需要多的力氣，需要多的勇氣。

蘇諾輕輕的將臉在北辰寒的上，繼續道：“是跟你在一起。”

北辰寒的狠狠的一僵。

“那個時候，我什麽都沒有奢過，隻是想，就算是以奴的份，就這樣的一直一直的留在你的邊，就夠了，寒，這就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願。”蘇諾執起北辰寒的手：“寒，現在你願意幫我實現它嗎？”

北辰寒就跟失聲了一樣的，過了很久很久，北辰寒才開口：“可是，這樣殘破不堪的人，你還要嗎，這樣狠毒對待你的我，你還要嗎？”

“要。”

外麵的雪花還在不停不停的飄飛，可最後的回答卻是問問暖暖的回在這紅塵裏。

不重，但至不離不棄。

雖然，不是！

幾十年之後。

忘川。

蘇諾襲著一蘇紅的長，因為有點長，所以不得不用手將子微微的提起來，然後才能在這彎曲的樹上行走的。

忘川，依舊是一片幽紫的水，弄弄鬱鬱，就跟看見了憂傷一樣的。而那大的出奇的老樹盤踞在上麵，還有那開得異常爛漫的鳶尾花。

蘇諾在四下裏走著，尋找著，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可的眼眸終究是泄了抑等待許久的緒的。

可不管怎麽找，都沒有找到西陵，臉上的緒終究有些慢慢的破裂，而毫無邊際的忘川上隻有蘇諾這麽一個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陵。”蘇諾終於出聲，然後慢慢的蹲下，所有的脆弱就這麽赤的呈現出來。

是啊，怎麽真的能等這麽久呢，就算這個人是陵，也不會等這麽久的，何況，就算是陵願意等，可，既然有真的忘川，那麽，這天地之間自然的程序又怎麽會允許的陵等到這裏呢。

蘇諾想要哭，很想很想哭，不管怎麽樣，至也要讓在看一眼的陵，隻要一眼就好的。

“靠，那個白癡人怎麽又哭了，還哭的這麽醜？”忽然，那張揚而好聽的聲音在寂靜的忘川之上響起。

“陵。”蘇諾一下子從地上起來，但因為用力過猛，腦袋是出現了嚴重的眩暈的，就在差點摔倒的時候，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將蘇諾抱住：“白癡人，你怎麽還是這麽白癡，連站也站不穩，真是沒有用。”

眼淚就這樣掉落下來，毫無預兆，就算想要攔也是攔不住的。西陵被蘇諾嚇到了，有些慌的想要幫蘇諾，但不管怎麽，還是不幹，就跟無邊無盡的一樣的。

“你別哭啊，一哭就這麽醜。”西陵雖然這麽說，但卻沒有放開蘇諾。

蘇諾哭的越發的放肆，那眼淚跟鼻涕都念了西陵一，可向來有潔癖的西陵還是沒有放開：“陵，我好想你，好想你。”蘇諾哭的完全就跟一個委屈的孩子一樣，將這些年裏死死抑的思念全部一下子都發泄出來了。

西陵沒有說話，沉默的的抱著蘇諾。

“真的，真的，我好想你，這麽長時間，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想你，可我不能想，我要抑住自己，不能讓自己想，不能允許自己想，因為，我怕，隻要我一想，我就再也不能控製住我自己，我怕，我會馬上跟著你而來的。”

是啊，這麽多年。多人以為這樣帶著如常微笑的蘇諾是正常的，是安逸，是平靜的，可沒有人知道，就是這樣平靜的下麵，是多麽濃鬱的想念，深深的，幾近都要魔了的。

真的，真的是，很想很想的。

蘇諾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最後竟一下子都沒有辦法停下來了的，隻能狠狠的泣著，一下一下，不管西陵怎麽扶著的背，都沒有效果。蘇諾卻忽然想到了什麽，臉上卻是憤怒，一把將西陵推開，西陵一下子沒有反映過來：“白癡人，你幹什麽？”

蘇諾現在是氣的咬牙切齒：“西陵，你個王八蛋，混蛋，壞蛋，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壞的人了，你居然給我借刀殺人，你，你居然借北辰寒的手殺了你自己。”蘇諾是真的被氣死了，迫使都口不擇言了。

西陵被罵的心虛，這件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對。

“你，你居然還什麽都不告訴我，還設計了圈套讓我往裏麵跳。”蘇諾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西陵隻能賠笑，小聲的呢喃：“我也是沒有辦法。”

“你說什麽？”蘇諾的聲音一下子就大了起來，那氣勢就是西陵敢在跟胡說一個字，就這麽生生的將西陵整個都吞下去。

出奇的，西陵連忙陪不是：“這個是我不對，是我不應該騙你的。”然後小心的瞧著蘇諾的臉，往前走了一小步，靠近蘇諾：“可我也沒有辦法，誰讓我這麽你，到都不折手段了，你就原諒我吧。”

蘇諾還是氣呼呼的瞪著他。

“你看，我這不是到懲罰了嗎，在這裏一直等你，而且，我保證，我絕對都沒有看一眼任何的人，真的。”西陵的樣子活像個甩寶的小孩子，看得蘇諾的火氣一下子就沒了。西陵瞧出蘇諾鬆，趕忙黏上去：“那，白癡人，這一回我們一起去投胎，然後下一輩子我們再在一起。”

“嗯。”蘇諾被分散了注意力，點頭答應。

“在我沒有來找你之前，你不能去找別人，就算別人來找你，你也不許去，一定要在原地等我，知道嗎？”西陵囑咐道。

“知道了。”蘇諾道。

忘川的回，有一對男的握著雙手，然後一起離開。而在他們離開之後，又三三兩兩的出來了幾個英俊的男子，和麗的子，他們過奈何橋的時候，都希不喝孟婆湯，但站在那裏的白白須的老人搖頭拒絕，然後他們都說，希能和一個蘇諾的子相遇。那白白須的老頭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便也就答應了。

隻是看著他們一個個離開的背影，道了一句：“這些紅塵裏的癡兒啊，不知道何時才能明白。”

可惜，在這寂靜而無邊的忘川並沒有人回答他，就是連個回聲也沒有的，而那忘川之水依舊是幽紫幽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