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一片片八百年魚妖做的魚膾，晶瑩剔如同冰雪，散發著人的香氣，那只魚妖被斬了腦袋后，變化做原型，一顆魚頭連著脖子斷開，豎著放在魚膾旁邊，就像是人間大廚的擺盤。

群妖都是給這一前一后給嚇得不清。

那蝦妖所化的公子臉有些白，腦袋里也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炒蝦仁，清蒸龍蝦，蒜蓉蝦膏之類的菜名兒，站在那里，一不敢。

娥皇英看著那手持玉書殘篇的衛淵，聯系到之前所見到那伐山破廟時候的年銳士，許久后才遲疑道：

“……真靈不隕，回轉世？”

這句話被法力遮掩住，沒有人敢去打破法力聽。

剛剛放肆的魚妖，現在是真的變了一盤菜。

沒有哪個妖怪想變下一盤菜。

衛淵點了點頭，他看著手中那似陌生又極為悉的玉書，他可以確認，這一行文字不是他寫的，娥皇英在自盡之前，淵就已經死去了，從字跡來看，應該是禹所做的事，將這一枚玉書到山海經中山經當中。

并且在這一帶留下了湘夫人的傳說。

最終讓娥皇英能夠化作最初的香火地祇。

鼎盛時期，甚至于是神州楚地的大神。

當然，現在時過境遷，湘君湘夫人，就像是九歌神話里的那些神靈一樣，都退出了主的祭祀，為了很小眾的神系，衛淵看到玉書上泛起了漣漪流，微有詫異，手指輕輕，而后，他的耳畔傳來了悉的聲音：

“這個氣機，是淵嗎？”

衛淵瞳孔收。

周圍人的作一瞬間凝滯緩慢下去，就像是時間停頓住。

衛淵心起伏，看向手中緩緩亮起的玉書，那聲音他很悉，也一定很悉，那是禹，而且是青年時代的禹王，他忍不住道：

“禹？你在哪里？”

“許久不見了啊，淵……”

玉書上的聲音悠遠溫和。

衛淵眼底神略有激。

玉書里的聲音頓了頓，就變了按捺不住的爽朗笑聲，得意洋洋道：

“哈哈哈，你是不是還以為我還活著？”

“可惜可惜，沒法看到你的表，這只是個留言罷了，不過我想，能夠接這玉書的，也就我和你了，我自己拿到手就不提了，如果是你拿到手的話，聽到這個話，肯定能夠好好嚇你一跳。”

衛淵臉上的神緩緩凝固，額角跳了跳。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認真聽。”

禹王聲音微頓，語氣從輕松變得凝重，道：

“小心山海諸界。”

衛淵神微變。

而禹的聲音繼續道：

“在你死后，我們將有危險兇的諸山海界，分裂之后，驅逐出了人間界，但是在驅逐出第一片山海界的時候，我才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山海諸界和神州畢竟同屬于一個本源，哪怕是驅逐出這個世界，仍舊還留有一的聯系。”

“這些聯系，尋常的兇和人族是無法察覺的。”

“那些強大的存在，就能嘗試順著這一道聯系，以此為繩索，橫渡無邊世界，重新找回回到神州的道路。”

“不過還好，因為這一聯系所在的位置，大多都是神州和山海界的裂口所在，靈氣溢散，往后應該會為天福地，會有修行者煉氣士之類的人鎮住這口，以做守衛之計。”

衛淵想到了之前行組員所說，天師不能輕易下山。

想到各派宗師也須得在山門留守。

以及，微明宗山門所在之地，為何會有一條山海經中存在的化蛇。

先前的疑，現在終于有了些許的明悟。

禹的聲音頓了頓，又道：

“不過，這也只是能拖延一段時間，為了給我人族爭取更多的時間，我將山海經玉書分裂，其中束縛了一所記錄諸多兇的魂魄真靈，埋了各個世界當中，一方面是在鎮，另外一方面，也是在等待。”

“等待？”

禹的聲音道：“淵，機緣巧合下，你服用了昆侖不死花。”

“你的真靈得以能保存完整，升到天上，每每到了人間大的時候，神州靈氣巨變，你的魂魄就會重新降臨世間，若有朝一日，山海兇重現，那麼你一定會被拉扯人間，那個時候，能制住他們的，只有你了。”

“山海經玉書，其中封存有山海生靈的一縷真靈。”

“哪怕燭龍之靈亦有，四兇更是被驅逐向了神州四方，自然也有。”

“依仗著那東西，人間界能夠多出許多的勝算，我曾經和你說過，軒轅皇帝斬殺蚩尤，顓頊帝絕地天通，我們也要給后人留下些什麼東西，這就是我們的了吧，如此才算對得起來這世上一趟，”

“額……不對，你或許得多跑幾趟。”

禹的聲音大笑起來。

旁邊似乎有不滿的聲音，而后有年溫和的聲音道：“淵，我是契。”

契，堯帝之子，舜帝之臣，殷商之祖，神州星象歷法創始之人。

聲音溫和道：“雖然我所說的事，可能不大，但是你務必要警惕。”

“驅逐山海，絕地天通，給人族創造出足夠好的長環境，至在我們看來，是必要的，但是時代和時代不同，天地靈氣雖然盈滿于山海，但是往后或許會有一劫，導致神州靈氣衰敗，若是那個時候，當有大變。”

“你要知道，此刻的神州并不圓滿，未來也不會圓滿。”

“當它失去磅礴的靈氣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嘗試讓自己恢復到全盛全滿的狀態，也就是說，本來就還殘留有一聯系的山海界，會在這樣的吸引力下，逐漸回歸，這并非是什麼謀，而是神州自然的規則，如日升月落一般。”

“回歸所導致的，就是靈氣的重新復蘇。”

“而且，山海界距離人間界越近，那麼靈氣重新提高的速度就越快。”

“甚至于，有可能回到我們這個時代的程度。”

“山海諸界中食人異有許多，甚至于其中還有諸多異族，似人而非人，會發巨大沖突，所以，一旦你發現自己重新回到人間，而天下泰平，不似是大之象，卻又有靈氣復蘇加快的異象，萬萬小心。”

“你一定要告訴那個時代的人類，提前把山海諸界重新驅逐出人間。”

“靈氣復蘇的進程既已開始，就不會停止，只是速度快慢不同罷了，哪怕山海界不再回歸也不會到影響，你不必要讓山海界重新和人間界接壤，那必然造生靈涂炭。”

聲音頓了頓，年契語氣和，嘆道：

“每個時代的人，都有那個時代的困頓，我能約看到未來的事，卻被困在這個時空，不過也罷，既然生活在這個時代，那麼，只需要盡我所能，將天地所賦予我的職責完，坦然地生活死去便是了。”

“每個人都是如此。”

他聲音頓了頓，玩笑道：“不過，你或許得多死幾次就是了。”

“…………”

衛淵額角了，下意識往旁邊抓了下。

特麼的。

“我陶罐呢……”

有膽子把頭過來，我給你兩加個buff。

一點都不疼。

無支祁挨了都說好。

他角勾起，臉上帶了一笑意，然后自然了個空。

邊當然沒有陶罐在。

那兩個毫無忌憚開他玩笑的人，也已經逝去快要五千年之久……

他作頓了頓，無意識微微勾起的角抿了抿。

玉書上的流緩緩地變得暗沉下來。

最后只剩下了禹和契在五千年前的微笑低語：

“雖然這樣說有些不負責任。”

“那麼，一切給你了。”

“吾友……”

玉書上的流最后散了塵，一點一點飄起來，最后徹底湮滅于五千年的歲月之中，衛淵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他握著手中的玉書，確實覺到了這玉書上兩道氣機，和前娥皇英聯系起來。

想來是娥皇英自盡之后，由禹牽扯出兩道真靈，算是留下了一生機。

留在玉書之上，寫作山海經的一篇。

然后歷經兩千年歲月，于周時，在西楚一地變作了湘君祭祀。

而后秦始皇一統天下，走下坡。

這兩道真靈氣機，現在就在衛淵的手中，他幾乎可以憑借這東西，強行驅使娥皇英二人，更可以順勢以山神之位，將這二位楚地的古神收為附屬之神位，將這浩瀚湘江和庭都收麾下。

眼前著娥皇英臉在詫異之后，也一點一點地不好看下去，衛淵自嘲一笑。

禹你可真是留下了個偌大的麻煩。

英氣惱，又有些害怕。

娥皇卻穩重地多，拉住妹妹，復雜地看著衛淵，嘆息一聲，似要微微一禮。

衛淵抬手了眉心，手止住娥皇：“不可。”

他拈了拈這牽扯群妖注視的玉書，灑然一笑，接住玉書的時候，五指握合，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這山海經殘篇突地裂開，化作塵，消散不見，其中所含兩道真靈自然也回歸娥皇英。

娥皇英愕然。

山海經……

們一時間說不出話。

那青年拱手一禮，順著心意，灑笑道：“兩千年前一因，今日還一果。”

“二位，你我算是緣法已盡了。”

“告辭。”

ps:今日第一更………三千一百字，總算是能早點更新了。

謝假國中萬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