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荼。”明昭捧著眼前這張無比陌生、卻又無比悉的小臉蛋，忍不住再一次輕喚，“阿荼！”

文曉荼只得耐著子應道：“是我，我又回來了。”

然后，揚起笑容：“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那張燦爛的笑臉，一如當年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做夢……”唯有在夢中，朕才敢奢阿荼能夠重新回到朕邊。

文曉荼笑瞇瞇提議：“要不我掐你一把，讓你試試疼不疼？”

還是那樣的頑皮……明昭既激、又有些無奈，“阿荼是怎麼回來的？還了溫禮的兒？”

提到溫禮，文曉荼真的很郁悶，“我也不想當他的兒啊！可偏偏就這個最適合降臨。”

“降臨？”明昭了一下子抓住了關鍵字眼兒。

文曉荼忙正：“我這不是鳩占鵲巢，也不是借尸還魂。從我原本的世界降臨到大宣朝，所選取的降臨，都是將死或尋死之人。”

明昭倒是并不在乎阿荼是不是鳩占鵲巢，哪怕借尸還魂，只要阿荼能回來，又有何妨？

文曉荼嘆著氣道：“我大約是跟水犯沖，降臨的時候，在池塘底，幸好我會游泳。”

明昭皺眉：“池塘底？是失足落水了？”

文曉荼搖頭：“是被溫如玉和溫如珠吵架，失手將推下池塘。”

溫如玉和溫如珠？應該就是剛才那兩個吧？明昭想到此，不心中更多了幾分憎惡。

文曉荼繼續嚷嚷著告狀：“若只是不小心把溫十二娘推下水也就罷了，們倆居然視若無睹，只顧著吵架推卸責任, 甚至都不曾喊人來救！”

所以，溫十二是將死之人——明昭想, 雖說是多虧了那兩個心腸歹毒的溫氏, 阿荼才有了可以降臨的, 但如此對待親姊妹……

“溫禮是怎麼教養兒的？竟教得這般歹毒！”明昭只要一想到阿荼降臨到了幽暗冰冷的水底，就忍不住怒從心生。

文曉荼連忙點頭, 沒錯，都怪溫禮不好，揪著皇帝的袖, 小聲道：“我不想給延恩伯做兒，能不能……把我過繼到二房？”

明昭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小臉，頷首道：“朕也正有這個打算。”

說著，他轉臉喚了梁琨玉進來，道：“轉告昌國公夫婦, 暫且將溫十二娘留在國公府, 然后他們設法將十二娘過繼到膝下。”

梁琨玉難掩詫異, 但還是忙不迭去傳話了。

文曉荼松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 那個溫如珠天天來煩我……”真是夠了。

明昭眼眸中冷意閃爍，“阿荼以后再也不必忍任何人了。你安心留在昌國公府，朕會安排好一切。”

接下來, 就等著過繼二房，然后擇日宮了。

文曉荼忍不住忙問：“粥粥和飯飯還好嗎？”

明昭眼睛里瞬間又有了溫度，“還差五日, 便是三年零兩個月了，錦書和景珺都長高了許多, 景珺很懂事、錦書如今也乖也很多。”——猶記得當年, 阿荼剛剛撒手人寰，錦書整日哭鬧不休，非吵著要娘親——朕雖為天子，卻也沒法讓錦書如愿以償。

明昭眼圈泛紅, “孩子們都很想你。”——朕也想你, 想你想得都快瘋了。

文曉荼鼻子一酸，“我想見粥粥和飯飯。”

明昭看了看阿荼如今如今的小板，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你……打算怎麼跟錦書和景珺解釋？”

文曉荼毫不猶豫道：“自然是告訴他們實！”這可是親生的崽兒, 而且如今他們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了，不會對旁人說的, 告訴他們又何妨？谷仆

明昭怔了怔，“是啊，若不如此，如何能相認？”

“皇上可以帶粥粥飯飯來見我嗎？”文曉荼滿是懇求之。

明昭道：“等你進了宮，有的是時間和孩子們慢慢相認。”

文曉荼小聲道：“那要等多久？”

明昭沉，“怎麼也得籌備幾個月吧……”

文曉荼瞪大眼，“這也太久了吧？！”——不就是進后宮麼！怎麼這麼麻煩？

明昭無奈地道：“朕會盡快的。”朕又何嘗不想早日把阿荼娶回宮，但這種大事，如何能草率？幾個月已經是快的了。

文曉荼嘟噥道：“我等不了那麼久，皇上還是找個機會，帶粥粥飯飯出宮來見我吧。”

明昭心下不滿：你就知道粥粥飯飯，也不關心一下朕……

“知道了！”明昭雖不愿，但終究還是不忍心拒絕阿荼，“朕會安排的。”

文曉荼這才出笑容。

明昭腦中卻再不斷思量著阿荼剛才所說的“降臨”一事，這種匪夷所思的能力……

“阿荼，原來有兩種能力，一個是芥子空間，一個是‘降臨’。”明昭半是自語地道，“這個‘降臨’的能力，阿荼現在能夠完全掌控嗎？”

文曉

^0^荼道：“前不久升級了，現在的確能掌控了。”但還需要獻祭一百毫升鮮，應該不算“完全”掌控吧。

明昭心下一凜，“所以說，是阿荼自己決定要回來的？”

文曉荼點頭，孩子還那麼小，哪里放心？

明昭深吸一口氣，“那麼……阿荼如今是來去自如的嗎？”

文曉荼“唔”了一聲，“差不多吧。”只要攢個三四個月，就能達穿越條件。

明昭心中咯噔一下，也就是說, 阿荼隨時可以離開朕……不, 不會的，阿荼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離朕而去。

但明昭心中清醒地明白，阿荼是為了誰才回來的！

明昭心中微微作痛，“朕知道，你是放心不下錦書和景珺，但是……把你心中，可有那麼一兩分是為了朕才選擇回來的？”

文曉荼：啊……介個……

飛快低下頭，“皇上這是在吃粥粥飯飯的醋嗎？”

明昭心中酸，“對，朕吃醋了。”

文曉荼：拜托，能不能不要這麼干脆利落地承認這種丟臉的事啊！

明昭再度將眼前這個沒良心的小子攬懷中，“阿荼可以答允朕，以后再不離開朕邊了嗎？”

文曉荼略一思忖，便道：“臣妾答允，會陪伴皇上余生。”——反正皇帝也不年輕了，陪他到死也沒有太久。反正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已經調整到365:1，哪怕在這里呆上幾十年，那邊也不過就是幾十天，不打。

明昭心頭繃著的弦兒總算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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