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清冷,蕭殺著天地。
在葉凡作出轟掉薛無蹤王牌兵團的決定時,距離斷頭嶺三百多公裡外的天門山深穀。
這裡有一座容納三千人的中型兵營。
在空闊的地麵上,疏落有致的營地正人聲沸騰,一片喧雜的態勢。
一隊隊荷槍實彈的鐵木銳,正營地中進進出出,不時還有汽車和直升機從外麵抵達。
營地不僅有常規的戰兵把守各個通道和製高點,兩側還有炮營和重坦拱衛,地麵也啟了防空裝置。
其中一所營帳更是戒備森嚴,至三百名戰兵團團把守。
任何進營地的人都要檢查。
這裡就是四十萬鐵木大軍的真正指揮部。
鐵木無月做事向來狡兔三窟。
在四十萬大軍中間安排了一個兩萬人拱衛的指揮部。
那個明麵指揮部,聚集了各路戰帥以及鐵木家族的英。
隨後,又在四十萬大軍後麵弄了這個蔽指揮部。
今晚這一戰,鐵木無月既要防止沈七夜他們的狗急跳牆,也要防止盟友陣營以及鐵木家族的背刺。
經百戰的人向來最相信自己。
隻是當鐵木無月巡視完一圈,跑回營帳等待三點攻擊時,的目微微跳躍。
「嗯?」
營帳雀無聲,無論是守衛還是報人員,或者幕僚,全都一聲不吭。
甚至他們連呼吸都有意剋製。
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隨後,鐵木無月發現,帳多了十幾個陌生麵孔。
十六名麻老者分離營帳各個角落,暗中像是雕像一不。
但全都蓄勢待發的態勢,隻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雷霆一擊。
而帥位上多了一個穿白西裝的男子。
正是鐵木金。
鐵木金坐在舒適闊大的椅子上,端著一碗滾燙羊輕輕喝著。
一米八五的鐵木金神溫和,還很接地氣的吃著東西,臉上的滿足也削減著他的鷹視狼顧。
隻是,整個麵相依然給予人一種明厲害和城府深沉的覺。
「呼——」
鐵木金把羊喝得啪啪作響,似乎很是陶醉它的味。
隨後,他還抬頭掃視頭頂的大螢幕。
上麵十幾個畫麵,有薛氏機場、有鐵木大軍明麵指揮部,有各大戰帥營地。
甚至還有燕門關幾個戰略重地的場景。
各方勢力各方佈局,一目瞭然。
在他喝了幾口羊瓷碗放下時,鐵木無月上前了幾步,從旁邊取來一碟烙餅遞過去。
鐵木金淺淺一笑,又拿起烙餅吃了起來。
他慢慢咀嚼,昭示著他是用心品嘗食。
期間,整個營帳保持著安靜。
隻有寒風抖著門窗。
差不多十分鐘,鐵木金才把兩個烙餅吃完,但羊留了半碗。
在他扯過紙巾輕輕手的時候,鐵木無月端來一杯熱水給他漱口。
鐵木金洗乾淨口腔後,著鐵木無月笑了笑:
「這些年有妹妹你打理天下商會和鐵木私軍,我都有好多年沒來過一線兵營。」
「我都快忘記當年兵團裡麵的羊和烙餅味道了。」
「今晚一喝一吃,讓我瞬間想起十多年前,經常跟妹妹你出兵團的時。」
「那時我們一起訓練,一起打槍,一起吃烙餅,一起喝羊,還跟著參與了幾次任務。」
「日子很苦很兇險,但卻很充實很有意義。」
鐵木金慨一聲:「算是我人生中難得銘記的日子。」
鐵木無月一笑:「那也是無月這輩子最激的時。」
「那段日子,不僅讓無月前所未有的長,還讓無月到從來沒有驗過的親。」
沒有多此一舉詢問鐵木金為何來這裡,更沒有詢問鐵木金怎麼知道這個蔽指揮部。
有些東西,不需要多問,就能覺到其中意思。
鐵木金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妹妹,隨後抬頭向指揮部的大螢幕:
「可惜我太懦弱太廢了,除了喜歡學習武道和殺人技外,格外厭惡行軍打仗。」
「我看到公文看到打打殺殺看到謀詭計,就腦袋炸裂的吃不好飯睡不著覺。」
「父親斥責我幾十次還打了我幾十次,可我就是改不了厭惡勾心鬥角的病。」
「倒是妹妹你聰慧絕頂,七竅玲瓏心。」
「每一份報每一份地圖,在你手裡過一遍,你就能探出真假,探出對手意圖,讓父親非常的喜歡。」
「而我不僅沒有好好向你學習,反而把擔子全部丟給你。」
「這些年,我在都城天天尋歡作樂。」
「妹妹你則四奔波,不是去天下商會的路上,就是淬鍊鐵木私軍。」
「過年的時候,我左擁右抱,喝著酒,看著煙花。」
「而你在書房絞盡腦想著把釘子打屠龍殿。」
「最可恥的是,我還把你的大部分功勞都奪了過來飾自己,給自己湊夠了一手的王戒。」
「想到妹妹你這些年的付出,以及哥哥我的無能虛偽,我心裡就愧疚啊。」
鐵木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愧疚地看著鐵木無月:「哥哥虧欠你太多了。」
鐵木無月綻放一個溫和笑容,聲音不徐不疾回應:
「大哥客氣了,父親把我從苦難中撈出來,培養了我,還給了我富貴榮華。」
「鐵木無月欠父親和大哥的人一輩子都還不完。」
「打理天下商會,淬鍊鐵木大軍,給父親和大哥分憂,是我該做的,也是我的榮幸。」
「在我離開孤兒院大門的時候,我就已經發誓,我這條命是鐵木家族的。」
「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而且咱們是兄妹是一家人,二十多年,誰多做一點做一點,有什麼所謂?」
「至於那些功勞,大哥不是貪功。」
「而是大哥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擔心我風頭過盛遭小人算計,把風險從我上挪過去。」
「我激大哥還來不及,又怎會埋怨哥哥搶功?」
鐵木無月語氣很是真摯:「所以大哥不用擔心我會心生不快,無月心裡隻有激。」
「是啊,一家人!」
鐵木金聽到一家人時微微恍惚,似乎想起了昔日的溫馨畫麵,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你不說一家人還好,一說一家人,哥哥心裡更加覺自己不是東西。」
「你這樣掏心掏肺替鐵木家族做事,還立功無數,結果上次我還把你去去都城斥罵。」
「而且還是當著武元甲和紫樂公主他們的麵把你罵的狗淋頭。」
「大哥不是東西啊。」
說到這裡,鐵木金抬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大哥給你賠罪了!」
鐵木無月忙拉住鐵木金開口:
「大哥,萬萬不可,無月何德何能哥哥這個賠禮?」
「再說了,我心裡清楚,哥哥不是真心想要斥責我的,隻是在武元甲他們麵前做做樣子。」
「大哥的心思,無月明白,而且沈家堡一戰,無月確實糟糕頂了。」
鐵木無月一副善解人意的態勢:「我該罵該懲罰。」
「真是好妹妹。」
鐵木金聞言哈哈大笑一聲,近距離著鐵木無月開口:
「妹妹不愧跟了父親和我這麼多年,一眼就能看我的心思。」
「這也讓我心裡更加歉意。」
「這輩子,我最慶幸的就是有你這樣一個妹妹。」
他輕聲一句:「不過,妹妹這麼聰明,想必也看得出來,鐵木家族這一次有事了。」
鐵木無月笑道:「鐵木家族家大業大,坐擁夏國半壁江山,哪一次沒事?」
「妹妹打岔了,也逃避了!」
鐵木金笑容燦爛了起來:「我說的是大事!」
鐵木無月恭敬回應:「鐵木家族任何一事對於我來說都是大事。」
鐵木金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對著鐵木無月豎起了大拇指:
「妹妹說得好!」
「我最喜歡你這種不溫不火又懷家族的忠誠勁。」
「我也真心希妹妹對鐵木家族永遠赤膽忠誠。」
「大戰在即,哥哥就不多廢話了。」
「敬你一杯,祝你旗開得勝,也謝謝你過去十幾年的鞠躬盡瘁。」
「妹妹你定下過規矩,人在兵營不得喝酒,我就用羊代酒,好好敬妹妹一杯了。」
鐵木金拿過煮著的羊壺,給鐵木無月倒了一杯,親自遞到鐵木無月的手裡。
接著,鐵木金端起自己的瓷碗笑道:「妹妹,謝謝了!」
鐵木無月臉上依然沒有波瀾,端著羊不徐不疾開口:
「大哥,你這話隻說了半截,你應該把它說完。」
「等你把後半句話說出來,我再來喝這一碗羊。」
鐵木無月笑道:「不然我心裡始終覺說一個句號……」
鐵木金著鐵木無月淡漠開口:「鞠躬盡瘁足矣!」
鐵木無月一笑:「但哥哥想的卻是『死而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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