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七個丫鬟忙得腳不沾地,好歹把懷月院給收拾出來了。
大院子算是掃干凈了,堂屋和房間收拾了兩間,后面的小廚房與柴房,只收拾了七八分。
天漸漸黑下來,不出所料,在酉時時分,楊嬤嬤又過來一次,說是大小姐剛剛回府,邊也沒人,便將這六個小丫鬟,并著閱兒,留在懷月院里伺候幾天。
柳蔚道了謝,送楊嬤嬤出了院子。
楊嬤嬤讓柳蔚回去,柳蔚卻堅持送楊嬤嬤。
楊嬤嬤只當柳蔚客氣,到最后出了院門,終究忍不住說了句:“大小姐往后就好好過日子,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老夫人在上,斷不會再委屈了大小姐。”
柳蔚也不知是不是真相信了這些都是老夫人所為,只深深的看著楊嬤嬤,說道:“嬤嬤照拂,柳蔚不敢忘。”
楊嬤嬤這才正眼再看柳蔚一次,像是這才發現,這位大小姐也不是那麼傻。
可是不傻,當初又怎麼會做出那麼愚蠢的事呢?
五年來,又怎麼會把自己搞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
說到底,若不是看在紀姨娘……楊嬤嬤又怎麼愿意趟這趟渾水。
楊嬤嬤沒再說什麼,告辭了。
柳蔚這才回了院子,一進房間,便看到閱兒正給鋪床。
柳蔚拉開椅子坐下,說道:“你也別忙活了,先帶著那些小的把你們晚上要睡的地方折騰出來。”
閱兒屈了屈,應承了一句,便出去帶著小丫鬟們安頓。
等到閱兒再回來,手上已經端著膳食。
柳蔚看著那三層的食盒,沒說什麼。
閱兒卻注意到柳蔚的視線,主說道:“大小姐,咱們在下個月發月例之前,都只能拿大廚房的膳食吃,這,奴婢去晚了……只拿了三樣,您湊合吃吃,明日我定早些去。”
柳蔚在相府呆過,自然知道,府中主子們,院子里都有自己的小廚房,但這小廚房的花銷,是要自己擔負的。
每位主子每個月都能拿月例,老夫人是一百兩,夫人是八十兩,爺們是五十兩,小姐們是四十兩,姨娘們是三十兩。
這是明面上的錢銀,可但凡當主子的,總有自己的私藏。
平日老夫人、夫人賞賜的不說,庶出的也盡量有姨娘接濟,嫡出的,更是總能從呂氏那兒拿到好東西。
柳蔚離開太久,懷月院早就被折騰了干凈,現在連家都是五年前的那些,更別論什麼值錢的東西。
所以,在下個月拿月例之前,懷月院等于一窮二白,連廚房也沒法開伙,因為們連買油鹽醬醋的錢都沒有。
而且大廚房的東西,素來是先到先得,你去晚了,也就只剩殘羹剩飯了。
閱兒將食盒打開。
看到里面的菜,柳蔚笑了一下。
自打穿越過來,便是最艱難的日子也沒吃過這種東西,今日,倒是見識到了。
柳蔚拿著碗筷,開始用飯。
吃了一口,柳蔚就把筷子擱了。
閱兒漲紅了臉勸道:“小姐,不合胃口也多吃點,要不一整夜,怎麼挨得過去。”
柳蔚卻打定主意不吃了。
這的確沒法吃。
飯,不是的,還是生的;菜,黑黑紅紅的,不知道炒了沒有,唯一一疊,里面只有兩片不說,用筷子刨一下,還能看到小石子。
柳蔚覺得,大概相府的下人也不會吃這種伙食。
是誰故意給吃的呢?柳蔚不用思考就能猜出來,除了柳瑤,還會有誰?
自己這位二妹妹,從一見面就對充滿惡意,而且那麼不加掩飾,生怕當姐姐的看不出來似的。
柳蔚是徹底沒胃口了,今日一天,也折騰得累了,吩咐閱兒帶著小丫鬟們去用飯。
閱兒說讓小丫鬟們去,在這兒伺候。
柳蔚說不用,讓閱兒帶著們去,都是新丫頭,又了院,卻因為主子房里沒吃食,只能去跟外院的下人一起吃大鍋飯,外院的那些人指定不樂意,免不了要給們臉看。
小丫鬟們臉皮薄,指不定飯都吃不好,就要跑回來。
等到閱兒帶著人走了,柳蔚才起,回到室,勞累了一整天,也懶得沐浴了,只想現在就睡一覺,好好神一下。
不到一刻鐘,便睡沉了過去。
可另一邊,三王府,此刻卻是鬧得天翻地覆。
“我!要!我!爹!”
柳小黎站在屋頂上頭,一邊跺腳,一邊在屋頂上走來走去,大喊大的,非要他爹。
明叔連帶著一群下人,在下面跟著柳小黎走,小黎往左,一群人就往左,小黎往右,一群人就往右,就怕孩子摔下來了!
明香惜香都說干了:“小公子,我的小祖宗啊,公子只是有事離京兩日,很快就能回來了,你先下來,怎麼好好的非要上屋頂?你砸東西,罵人,干什麼都好,別拿自個兒的命開玩笑啊小公子。”
柳小黎一句也聽不進去。
哼!他就知道,娘親不要他了!
明香說娘親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有可能兩天,有可能三天,也有可能半個月。
后面的明香沒說,但小黎知道,也有可能是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小黎一想到自己一下子沒娘親了,傷心得不行,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就嚷著要找娘親。
容棱還在鎮格門理公事,明叔派去的小廝趕到時,容棱正與東西二營的七位副將說宮防改之事。
小廝著急忙慌的跑進來,守門的將士認出小廝的服上三王府的標志,知道有急事,趕進去通秉。
容棱讓那小廝進來。
小廝一進來,也顧不得在場還有許多人,趕說:“爺,不好了,小公子要翻天了。”
這話說得有些突然,那七位副將彼此對視,心中對小公子這一稱呼,想法一致。
他們可都知道,都尉大人這次回來帶了個私生子回來,雖然沒有明著讓那孩子皇籍,但是看起來,可是得都尉大人寵得很呢。
其中東營一隊的岳副將,立刻很善解人意的道:“今日時辰也差不多了,都尉大人若不就先回府看看,防改之事,也非一朝一夕,明日再談也來得及。”
容棱卻沒立刻走,只是蹙眉問那小廝:“怎麼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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