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吃酒不吃酒，衛廣知道那是楊寡婦找他。

　這是很早以前兩人約定好的暗號。

　衛廣提前送東西送錢，楊寡婦支走家里人，再帶話讓他過去。

　衛廣雖然不知道楊寡婦為什麼會找他，畢竟他現在沒錢了，但是他肯定要去。

　別的不吃，過去吃兩口飽飯也好啊。

　衛廣有些迫不及待，也不管衛新了，將那些掉在地上的紅薯收拾了一下鎖進柜中，立即就出門了。

　衛廣走后，衛新來到井邊，往里看了一眼。

　“哪兒有吃的？”

　衛新找了半天，最后確定，衛廣騙了他。

　衛廣走了，連一口吃的都沒有留給他的傻兒子。

　衛新在家里到第二天，后面實在不住了，就往外面跑，去別家守著著，希能討口飯吃。

　這麼一個傻兒，還是有不人同他的，只是衛新出來的時間太晚了，中午飯已經過了，加上現在天氣太冷，不人關著門在家里貓冬，衛新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討到。

　最后他去了后山，在里面找野果子吃。

　以前紀蘭在的時候，經常帶他來這邊。

　那時他們總能找到好東西，有紅紅的很的果子，還有野山梨。

　一想到那些東西，衛新就流口水了。

　可是他找了好久好久，天都快黑了，什麼都沒有找到。

　衛新覺得自己快要暈了，這個時候他越發想念紀蘭，如果有在就好了。

　“蘭蘭，蘭蘭……”

　衛新開始喊人了，最后從找野果子變了找紀蘭。

　不過他已經很久沒見過紀蘭了，正當衛新快要哭出來的時候，后突然響起了紀蘭的聲音。

　在他。

　“新哥，你怎麼在這里？”

　紀蘭背著一個小背簍，站在一棵松樹下。

　的樣子像極了當年在衛家的時候。

　衛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再睜開，紀蘭還在，并不是幻覺。

　他非常高興，像個歡快的小孩子一樣跑到紀蘭面前，笑著問，“蘭蘭，你去哪里了？”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回家？

　紀蘭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衛新上的棉襖破了，一道道口子，出棉花，還黑得發亮。

　這麼冷的天兒，他就穿了條夏天的薄子，腳上鞋也沒穿，滿是凍傷的痕跡，還在流。

　曾經那個被賈秋**顧得無微不至的傻子，現在變得跟自己當年發瘋時一樣了。

　紀蘭笑了一下，要是賈秋艷看見了，怕是要心如刀割。

　真是可惜了。

　紀蘭問他，“你怎麼會在這里？”

　衛新說：“，我找果子。”

　紀蘭：“找到了嗎？”

　衛新委屈地搖頭。

　紀蘭從的背簍里拿出一個布包，里面有水，有面餅。

　遞給衛新，看著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紀蘭讓衛新坐在旁邊的石頭上，見他手上腳上都是紅痕跟傷口，又關心地問他，“你爸打你了？”

　提起這事衛新非常生氣，滿臉狠勁地對紀蘭點頭。

　衛新比紀蘭還要大兩歲，此時已經快三十了。

　正值壯年的衛新其實長得很高大，力氣也不小。

　會被衛廣打，說白了就是心還是個小孩子，不敢反抗大人。

　可這樣的人也容易被人教唆，因為大人不止一個，還得看他聽誰的。

　紀蘭問：“他打你，你恨不恨他？”

　“恨，他還不給我吃的。”

　衛新搖著紀蘭的手臂，“蘭蘭，你讓他走。”

　紀蘭搖頭，“我不能讓他走。”

　“為什麼？”衛新快要哭了。

　紀蘭：“我打不過他。”

　衛新：“我們一起打他，打死他。”

　紀蘭：“他是你爸爸呢，你也要打他？”

　“他是個壞爸爸。”

　紀蘭失笑，“你說得對，他壞，他打新哥，他不給新哥吃飯，他是個壞蛋。”

　衛新非常認同地點頭。

　紀蘭后面不說話了，見衛新吃完，就背著東西準備走了。

　衛新不給他走，拉住的手臂。

　“蘭蘭不走，蘭蘭不走，我想蘭蘭。”

　紀蘭很平靜地看著他說：“新哥，我不走一會你爸爸回來了，會打死我的。有他在，我不可能留在這里。”

　衛新：“不會的不會的，他回來，我打死他……”

　兩斤豬十塊錢，衛廣本來可以在楊寡婦那邊待三天。

　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就回來了。

　剛開始他只顧著吃吃喝喝睡寡婦，本沒有心問別的，第二天下午楊寡婦才問他怎麼這麼久才想起，還以為他又有新人了。

　衛廣覺得有些奇怪，不是主找的自己麼。

　兩人這麼一說，楊寡婦很快就將有人送跟錢的事說了。

　當時楊寡婦就問，“那些不是你送來的嗎？”

　衛廣：“怎麼能不是我送的呢？難不你外面還有郎？”

　東西肯定不是衛廣送的，衛廣本不知道這回事。

　可是現在他沒辦法說出真相了，他怕楊寡婦找他麻煩，也怕這人以后不要他了。

　只要有這層關系在，以后說準能用上，時不時還可以過來弄點吃的。

　衛廣覺得這事不對，也沒有在楊寡婦那里多待，吃完晚飯，喝了點小酒，就往回走了。

　玉山村離界邊村有些遠，走路要一個多小時。

　衛廣天黑時才離開，回到去已經很晚了，整個村子靜悄悄的，有一半熄了燈。

　衛家的院門敞開著，堂屋里還有。

　今年村子里拉電，衛家已經出事，他們家本沒拉，目前還用著油燈。

　衛廣皺了一下眉頭，那傻子不是不會點燈麼？

　他有些疑，也就在這時，衛新出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煮紅薯在吃。

　“你個兔崽子，又吃老子的東西了！”

　衛廣火冒三丈，他也沒去想家里的燈是誰點的，紅薯是誰煮的，滿腦子都是衛新吃了紅薯的怒火。

　衛廣抄起院門后面的子，又向衛新沖了過去。

　只是這次衛新沒跑也沒躲，而是放下手里的紅薯，撿起放在門檻上的菜刀。

　油燈昏暗，一米之還能看清，之外的地方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衛廣本不知道傻兒手上拿了什麼東西，也沒有料到他會起反抗，那把菜刀直接砍到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