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坤在大城市闖過,思想很開明。
顧謹謠是他徒弟,雖然不是天賦異稟,但很認真,很勤,又經常孝敬他,幫他解決接單危機。
郭坤想,自己也活不了幾年了,以后反正就這樣了,他的手藝,就好好教給三個徒弟吧,至于能學多,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郭坤說做就做,辦完月初那場壽宴就將三個徒弟到院子,要教他們白案。
所謂白案,通俗一點就是面食點心,蒸糕一類。
郭坤先講了一下行業的規矩,白案又分大案小案,還有水案什麼的。
然后從最普通的包子、饅頭、手工面條跟蒸米糕,再到花樣繁多的各類面點做法跟注意事項,甚至說了下他在南城接過的西點。
東西講了很多,真做的時候就弄了江南小籠包。
皮薄多的小籠包一口一個,咬一下,再喝一口海帶跟河蝦干煮的鮮湯,真一個。
顧謹謠沒去過江南一帶,不知道那邊的小籠包是什麼樣子,但郭坤做這個就覺得很滿足,比這個還好吃的包子,真想象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味。
郭坤也嘗了一下,不停地點頭。
他對顧謹謠說:“加了你給我的油,不管做啥都特別好吃。當年我要是有這油,說不定能去北方,能進大會堂呢。”
郭坤其實對顧謹謠這個油是怎麼煉出來的特別好奇,可他徒弟之前就說了,是祖傳,這種事,他知道沒辦法問。
中午吃了包子,喝了鮮湯,下午又教他們做面條。
郭坤說:“我教的這些你們只要學了,以后不做廚子,也能去外面開個小店,討一口飯吃。”
郭坤想得實在,三個徒弟紛紛點頭,師傅用心良苦。
下午的面條郭坤做了很多種,手搟的,刀削的,拉的,切的,還有揪的,用竹籬的。
各種各樣,從寬到細,從短到長。
做法上他也講了不,煮、拌、燴、炒。
當年他從裕鎮走出去的時候會的還沒有這麼多,后面在外面混得很了,見識多了,后廚里大家相互學習,天南海北的菜又學了不。
郭坤在廚藝上面很有天賦,要不是因為突遭變故,他還有更高的造化。
學了大半天,到半下午的時候,顧謹謠又累又困,不停地打哈欠。
郭坤問,“昨晚沒休息好?”
顧謹謠搖頭,“沒事,師傅你繼續講吧。”
三個大男人在這兒,也不好說自己懷了。
郭坤看了眼天,也知道現在晚了。
他煮了清湯跟炸醬兩種面條,讓大家試,再說說。
要學做菜得先學會吃,跟了郭坤這麼久,三人的也刁了不,能說個八九不離十,就是后面檢查筆記的時候,雷老二那滿篇點點圈圈的筆記笑得大家肚子痛。
不過不管郭坤問什麼,雷老二看著他的本子基本也能答出來,這人也是厲害。
吃完面,三人就回去了。
顧謹謠沒有急著回村子,先去了一趟店里。
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還以為店里沒人了,結果去到發現吳慧娟跟周大昆還在。
兩人也沒做事,一個在作間,一個站門口,隔著幾步的距離說話。
顧謹謠本來也沒覺得什麼,進門打了聲招呼,怎知道吳慧娟紅著臉就跑到后院去了。
顧謹謠:“……”有況啊。
“大昆,你來。今天跟師傅學了做面,我這有份手搟面筆記,你抄一下,晚點自己好好琢磨。”
顧謹謠就當沒事一樣,一邊讓周大昆抄整理出來的筆記,一邊跟他講要領。
周大昆明顯有些不自在,像是心虛一樣頻頻看。
顧謹謠沒理,等東西抄好了,才說:“時間不早了,你趕回去吧。”
周大昆嗯嗯了好幾聲,最后又看向后院的方向,沒見到吳慧娟的影,有些失地走了。
他離開,吳慧娟總算從后院回來了。
顧謹謠取笑,“你還怕啊?”
在的印象中吳慧娟是個爽朗大方的人,子有些像男孩子。
吳慧娟:“我也是個大姑娘,臉皮再厚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顧謹謠問,“你倆現在啥況啊?”
吳慧娟:“我也不知道。就剛剛,他突然說喜歡我,想讓人去我家提親,我都沒看出來,他啥時候對我有那種意思。”
顧謹謠:“你就是遲鈍,我早就看出來了。”
“啊,是嗎?那你怎麼不跟我說?”
顧謹謠:“幸福是要自己去爭取的,我跟你說干啥。他要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你也不用理他了。”
吳慧娟點頭,“你說得沒錯。”
顧謹謠:“那他現在跟你明說,你怎麼想?”
吳慧娟沉默了,之后說道:“突然之間讓我答我也答不出來。不過周大昆那人還行吧,你看他的板,長得那麼壯,一次抬個二百斤估計都。人嘛,看起來也忠厚老實,在店里做了這麼久覺子也能,就是不知道他們家的人是啥況。”
吳慧娟挑男人的想法很實在,也符合現在村里人的偏好。
現在雖然做了副店長,每個月拿著工資,也沒有像那些好高騖遠的人一樣,想找個有文化有工作的。
還是遵循著村里姑娘挑丈夫那一套,找個壯的,能挑能抬,能干活。人忠厚老實,不懶耍不搞,子要好,知道疼媳婦。家里人也要能,特別是婆婆要開明大方,這樣才婚后的日子才能舒心,才能長久。
像吳慧娟這樣的,有些人可能會說沒追求,甘于平庸。
可是婚姻不是掙錢,講究一個合適。
你去追,你去求,本就跟自己不合適的人跟,你努力,也許得到了,但很多時候往往是表面風。
兩個思想與家庭相當的人,相互尊重護,相互扶持,攜手共進,是那個斗的過程就是一種幸福。
吳慧娟有這樣的想法顧謹謠沒什麼可擔心的,覺得這人可以自己把握幸福。
聊了會,時間已經不早了。
兩人關好門,去到橋頭車站。
顧謹謠說:“你先回去吧。”
今天周六,在這兒等一下紀邵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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