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宛如能看見氣象萬千、恢宏壯觀的塞外風景。
人與曲合為一,卸去種種偽裝、算計、險的蕭頌,便如生在絕壁的勁鬆一般,古樸、堅毅拔。
高樓當此夜,歎息未應閑!
簫聲已停,卻仍然良久地扣人心弦,回味無窮。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冉腦海裏莫名的便冒出這首詩來,這樣好的曲子,不由得不讚歎。
冉冷而緩的聲音念出這首格調高絕、氣象闊大的《關山月》,加之方才蕭頌曲聲所帶來的震撼,令幾人靜默片刻,冉雲生才激的一掌道,“好曲,好詩!”
蕭頌將手中的簫遞還給冉,神若有所思。
“蕭侍郎從前曾在邊塞從軍,因此對這首《關山月》頗深,得此意境倒是在理之中,但阿從未去過邊塞,竟也能作出這樣絕妙的詩!我家阿實在是曠世奇才!”冉雲生興的拉著冉跽坐在剛剛鋪好的氈子上。
蕭頌收回神思,目盯著冉雲生與冉握著的手,心裏酸溜溜的直冒泡,還有那句“我家阿”,直接令他一向帶了三分笑意的麵上有片刻的僵。
“十哥莫要誇讚,這首詩……是……”冉一抬頭看見了劉青鬆正背著大箱子悠悠的過來,接著道,“是聽劉青鬆劉醫生誦的,他說是一位李白的郎君所作。”
所謂禍水東引,冉這幾句話一出,導致劉青鬆一腳才踏水榭,便被冉雲生追問此事,蕭頌也很有興趣知道,劉青鬆什麽時候私下跟冉過這首詩。
“《關山月》?李白?”劉青鬆一頭霧水,但看了一眼冉,就知道是不小心闖禍了,當下大一拍,便開始唾沫橫飛的講起了李白的事跡,“李白的父親李客,是隴西紀人,他的父親在邊塞經商,我也是偶然一回遇見的,此人驚才絕豔……”
劉青鬆舌燦生花,講的忘乎所以,開始扯到了李唐王室,冉聽著聽著覺得他再講下去恐怕就餡了,立刻幹咳了一聲,緩緩出聲道,“歌藍,泡茶來,我的那杯不要加別的香料。”
第140章你這是表白,還是調♪戲?
劉青鬆好歹抓回了話題,但說李白和李唐王室有關的事已經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以蕭頌的敏銳,必然會察覺其中不對,冉憂慮的看著劉青鬆。
劉青鬆往冉雲生邊湊了湊,極其厚無恥的道,“這是我新構思的話本子,怎麽樣,這個故事會不會歡迎?”
冉雲生愣了一下,道,“劉醫生說的有有據,我還道是真人真事,原來隻是話本子,故事當真是好故事,便單這一首詩,已經能令文壇嘩然了。”
蕭頌心中雖有疑問,卻並未真正往心裏去,因為劉青鬆平素也胡說八道慣了,時常也冒出一些令人驚豔的故事、詩詞,這次隻不過是更加出彩罷了。
他心底想更多的是,回去要好好拷問一下,他什麽時候私下給冉詩了!
冉聞看著冉,心中越來越詫然,這個沉靜冷然的孩當真是自己那個弱弱的兒?
劉青鬆早已經忘了來意,興的與冉雲生聊起了話本子的事,以及他在長安坊間多多個慕者雲雲。
那廂聊的熱烈,蕭頌含笑看向冉道,“我要去劉刺史那裏一趟,你可要一並過去?”
秋闈已經放榜了,冉也不知道周三郎績如何,想了一下,還是道,“那就勞煩蕭郎君載我一程。”
兩人才說罷,便聞不遠清脆的笑聲傳來。
河岸邊一群花枝招展的衝水榭這邊揮手,為首的正是冉玉,“十七,聽說你回來了,姐妹們特地來看你。”
冉納罕,冉玉不是在酒樓麽?居然這麽快就回來找算賬了?
冉聞本就不大同意冉和蕭頌一並出去,冉雖然沒有婚約,但畢竟與崔氏掛上了,萬一落下什麽話柄影響這門婚事,實在得不償失。正好娘子們過來,冉聞道,“你們姐妹久不相見,也該好好說說話。”
冉暗暗撇,以前住在莊子上,離府雖然遠,但總歸同在蘇州,兩年都沒人去找好好聊聊,憑什麽們想聊就得聊?不過,好歹也得在這個地方住幾日,冉不想平白的惹更多人的嫉恨,便順手將問題推到了蕭頌上,“蕭郎君覺得呢?”
“伯父說的有道理。”蕭頌笑的看見冉目裏一閃而過的失,話鋒陡然一轉道,“不過見劉刺史也是大事,既然你有事,我等一等也無妨。”
冉微微一笑,冉聞肯定不會讓他幹的等太久。
蕭頌話音剛落,十餘個便進了水榭。
冉玉一襲紅,含帶怯的瞧了蕭頌一眼,微微蹲行禮,高八度的聲音明顯降了幾個音,“見過蕭郎君。”
其餘也都連忙蹲行禮。
“諸位不必多禮。”蕭頌淡淡道。
一群子款款行禮,各襦在周輕輕緩緩的綻開一小圈,冉看著甚是賞心悅目。
冉玉一改之前的跋扈形象,溫婉的衝冉道,“聽說十七姐回來,妹妹便急忙同姐妹一並過來看,十七姐不會嫌我們姐妹唐突吧?”
冉對演戲水平還算滿意,不像冉聞那樣假的令人看之生厭,遂很給麵子的道,“客氣了。”
事本來進展的極好,偏偏人群後麵忽然傳來一個酸溜溜又懶洋洋的聲音,“十八姐真是重姐妹,方才在酒樓遇見十七姐的時候,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一個,就連忙跑回來迎接十七姐了。”
這話說的前後矛盾,十分沒有邏輯,但很能引人想象。
一群娘子生怕冉聞誤會這話是自己說的,連忙散開,將“真兇”了出來。
冉韻張明麗的小臉上帶著惺忪的睡意,豁然看見冉聞繃的臉,仿佛驚一樣的了脖子,“大伯,聖人說言無忌的,你別生氣啊。”
冉聞努力緩了緩臉,一副教導的口吻,“過完中秋就滿十三歲,都是大姑娘了,阿韻以後要注意言辭舉止才行。”
冉韻垂著腦袋,聲音溫溫的道,“阿韻知道了,其實阿韻本來可以很懂事的,怨都怨有個喜歡寵溺妹妹的兄長,不過還好,他向來最寵溺十八姐,剛剛在酒樓裏,十八姐宴請那些郎君娘子,他還幫忙付賬了呢!他就從來沒給過我半文錢。”
什麽躺著也中槍?冉雲生現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小丫頭骨子裏就是隻一不拔的鐵公,肯定是算了算十八娘可能花費的錢財,心肝疼,這才有事沒事就找茬。
劉青鬆兩眼放的看著冉韻,讚歎道,“哎呀,小娘子真真是個妙人!”這個小姑娘實在太合劉青鬆的胃口了,他兩輩子加起來,就沒遇上這麽合心的人。
冉實在很想大笑出聲,可惜其他人一個個都繃著臉,也不好太放肆。
蕭頌垂頭在耳旁,戲謔道,“想笑就笑吧,不怕憋出傷?”
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什麽明顯的緒,隻一息便回過頭去,甩給他一個後腦勺。蕭頌卻笑的更歡快。
這廂私底下雀躍的,臺麵上的氣氛卻不怎麽好。
蕭頌看冉聞已經瀕臨發,卻恍若未曾看出一般,衝他笑道,“當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娘子,伯父,們兒家的小打小鬧,我們就莫要較真了。我與十七娘先去見過劉刺史,上次行酒令僥幸讓伯父勝了,這回我可得扳回一局!”
姐妹玩鬧也是常有的事,被蕭頌這麽一說,冉聞麵子上也就下來了,不須笑道,“那可不是僥幸,晚宴時盡管放馬過來。好了,你們且去吧,正經事要,莫要被這些丫頭們耽誤了。”!思!兔!在!線!閱!讀!
再待下去,估計真的會惹出點事來,趁著還沒丟大臉,冉聞趕改變主意。
冉飛快的欠,道了一聲“失陪”便領著歌藍匆匆離開,臨出門前,私下請冉雲生照顧一下臨水居,免得邢娘幾人那些娘子的欺負。
事實上在冉氏真正有地位的娘子,隻有五個,冉氏另有一個龐大的旁支,勢力不下於本家,他們家的兩名嫡已經出嫁,本家就隻還剩下十四娘冉芊,十八娘冉玉,還有一個便是冉韻。
冉平裕本就是庶出,但他是整個冉氏的大錢袋,地位自然不同一般,除非跟錢過不去,否則不會把他的兒當做庶來看。
冉芊曾經收了冉的好,又與冉玉生出了些許間隙,也不會迫不及待的跑到臨水居找茬,所以要防的人隻有冉玉一個而已。
坐上馬車,蕭頌見冉明顯的鬆了口氣,笑道,“是否覺得麻煩?”
冉狠狠點頭,想起一群無所事事的人,天聚在一起討論些蒜皮的小事,你酸我一下,我刺你一下,就算麵上親親熱熱,趕明個一轉,背地裏不知什麽時候你一下。
要說場上為了政權奪利而笑裏藏刀,冉能夠理解,可後院那點芝麻綠豆的小事,竟然也能弄出人命,冉沒經曆過,所以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我家就一個人也沒有。”蕭頌忽然冒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冉收回神思,帶著疑問看向他。
蕭頌不自在的別過臉,幹咳了一聲,“我們族裏但凡任職四品及以上的職,都可以出去自立門戶,我現在獨居一府。府中隻有舒娘,出草莽,子爽直,你也可以不把當做人來看。”
“嗯?”冉想不通怎麽忽然跳到這個話題上來了,看著蕭頌俊臉上可疑的紅暈,心裏越發疑。
歌藍抿忍著笑意,垂頭盯著自己的角。
蕭頌看著冉似懂非懂的表,恨不得把頭扭到後麵去。
一個平素氣勢凜然的男人,忽然出現這種基本可以被歸之於“青”的表,讓冉有些愕然。
也不過隻有一瞬,蕭頌心理素質極其強悍,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經恢複如常,手了兩杯水,推了一杯給冉,而後端起水坦然的喝了起來。
“你這是向我表白?還是調♪戲我?”冉經過全麵的分析,最終得出這兩個結果。
蕭頌手裏杯子一個沒端穩,濺出幾滴水,渾上湧,頓時間整張臉燒的通紅,心裏忐忑不安,大恨自己這番話說的太早,明知道不是那種會害曖昧的娘子,且現在並沒有傾慕自己的意思……
聽到這麽私的話題,歌藍很想找個地方避一避,可惜馬車就這麽大點,這麽關鍵的時刻,又不好停車,隻能把自己當做空氣一樣,連熄都緩。
在冉直視的目裏,蕭頌一番思慮之後,咬咬牙道,“是……表白。”
這麽回答,最多也就是被拒絕,既然有膽子說出那樣引的話,就得有膽負責才行,倘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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