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邊通往大路的這段小徑,是秦承炎背著我過去的,趴在他結實寬闊的背上勾著他脖子,被他托著屁,心頭有種說不出來的幸福和甜。特別想這樣永遠停留在這個時候,被他呵護疼一輩子。
“炎哥哥,以后你老了就背不我了,怎麼辦啊?”我把頭擱在他耳邊輕喃,還故意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他莞爾一笑,轉頭斜睨了眼我,“肯定背得嘛,你喜歡我這樣背著你,我就努力晚一點兒老去,等你遲暮,我亦如年。”
“討厭啦,你在暗示我比你老!”我嗔了他一句,又道:“沒關系啦,你老了背不我了,就換我牽著你走。”
不管到天涯還是海角,我們都不離不棄,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這話我藏在了心里,怕說出來過后上蒼嫉妒就不全我們了。這輩子我別無所求,最大的心愿就是和秦承炎在一起,無論風雨都生死與共。
就是不曉得這世的風云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淪陷的都城又何時才能重見明?一年,兩年,還是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眼下侵華日軍勢如破竹,陸陸續續攻占了中國很多的地方。國人的反擊顯得十分薄弱,誰又預料得到將來是什麼樣子,就怕有一天我們徹徹底底失去了家園。
于是我又想起了褚峰,他說過我們一定會勝利的,我相信他。
但自從回都城過后我就沒見到過他,包括喬靈兒。小鈴鐺作為他們的小聯絡員都不知道行蹤,仿佛就這樣銷聲匿跡了似得。
于是我又道:“炎哥哥,我們找個時間去看看峰哥哥吧?我想他和靈兒姐姐了。”
再有就是,我準備再捐一筆錢給他們,希盡早把那些該死的侵華日軍趕出都城。眼下都城這畸形的繁榮令人忐忑不安,更像是醉生夢死的生活。最怕這些東西都是曇花一現,過不了多久又開始風起云涌,為了侵略者屠殺的戰場。
秦承炎蹙了蹙眉,道:“現在恐怕不太方便吧,他現在正組織那邊的人在小規模地伏擊侵略者,份很。”他轉頭見我有些失,又道:“不然回頭我幫你聯系一下,看看有沒有消息。”
“嗯嘛!”
回城過后,秦承炎把我送到了杜公館,下車時我有些依依不舍,湊過去在他臉上親吻了一下。他覺得不夠,直接一把攬過我的頭就狠狠吻了口,害得我臉一紅,忙下車了。
媽正在客廳里喂小瞳,小家伙正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四瞅,看到我過去眨了一下眸子,松開媽的頭看了我許久,又轉頭開始吸了。
我給取名杜千瞳,因為那雙眼睛很清澈,很漂亮。杜明熙和千秋子的容貌都不俗,所以以后肯定也是個人胚子,就是希的子不要像爹那樣沒心沒肺。
我回樓上換了居家服,下來時媽已經喂好小瞳了,吃飽了就神得很,眼睛在我臉上看過去看過來,很好奇的樣子。
現在還是很瘦,不過經過十來天的喂養皮飽滿水了很多,還能小小的哼唧幾聲。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在大廳里轉來轉去,又莫名想到了自己掉的那個孩子,心頭一陣的酸楚。
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解除和杜明熙的婚約,可以堂堂正正地嫁給秦承炎,為他生兒育,生很多個。
“姐姐,姐姐!”我正哄著小瞳,小鈴鐺忽然間屁顛顛地跑回來了,很神地蹦跶在我面前,一臉笑,“姐姐你猜我帶什麼好消息回來了。”
“商行的布匹又打折了?”我挑眉笑道。
“不是啦,你看!”
從荷包里掏出了一個紅帖子遞給我,是喜帖。我忙把小瞳遞給了媽,打開喜帖一看,居然是褚峰和喬靈兒的結婚請帖,就在下個月中旬。他們倆要結婚了,可把我激得,連忙跑上樓跟秦承炎打電話。
“炎哥哥,我剛剛接到喜帖,峰哥哥和靈兒姐姐要親了,就在下個月中旬。”
“我也接到了,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好啊!”
“不過,我估計杜明熙和伯母也會回來,屆時我打算約他見一面。我不會讓他在繼續跟你耗下去,他如此欺負我的人絕不可以。”
杜明熙要回來?
我忽然間有些不安了,他與我來講就是一個不敢去想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夢魘,即使孩子的離去與他無關,可我生生被他改寫了命運也是事實。否則,我不但已經嫁給了秦承炎,還有了我們的孩子。
所以,對于杜明熙,我心里還是有怨念的。
眼下小瞳的事他可能還不知道,陸劍一直覺得這孩子配不上杜家的門第,好幾次勸我把孩子送人,但我沒有同意,我答應過千秋子會善待孩子的。
結束了跟秦承炎的通話過后,我在書房里思來想去很久,還是準備給娘打個電話。看看是否愿意獨自回來,或者我讓龍一他們去接。
電話響了很久,娘那邊沒反應,正待我要掛電話時,話筒里傳來了一個低沉磁的聲音,“找誰?”
居然是杜明熙!回都城這麼久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平息了好一會兒才道:“是我,夕!”
我以為他又會馬上掛了電話的,居然沒有,于是我又道:“明熙,好久沒有聽到你聲音了,你還好嗎?”現在我不想跟他吵,爭論,最好兩人能平心靜氣地把婚離了。
他沉默了很久,淡淡道:“我很好,你呢?”
“我也還好,謝謝你幫我打開國外的市場,玉行已經接到了很多國外的訂單,價格都還不錯。”
“舉手之勞無須掛齒。”
“明熙,我有事想跟你好好談談……”
提到離婚我還是有些害怕,因為杜明熙一直避著我就是不愿意離婚。不管他我與否,我對他并沒有半點。趕鴨子上架似得跟他結了婚,卻害死了還未現世的孩子。所以我是心懷怨氣的,我想擺他。
“如果你想提離婚的事兒就算了吧,我不會離婚的,這一輩子你都別奢了。”他直接打斷了我,仿佛悉了我心思一樣。
我一陣語塞,一陣慍怒,嗓門頓時提高了,“那你到底要怎樣?我們就這樣耗著嗎?”
“你也可以不耗,乖乖回香港來,跟我去國外定居。”
“你做夢,你等著收律師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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