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章 想念
謝承東久久的看著那十六個字,他珍而重之的攥著那一張薄薄的紙,眼底卻是倏然涌來一熱,他深吸了口氣,將那熱下,他的角慢慢出一抹笑意,手中的電報則是折好,收藏。
而前方的戰事,仍是如火如荼。
利堅。
“沁兒,這一眨眼,寧寧都滿月了,司令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來利堅,看看這孩子。”六姨太守在良沁母的床前,剛來國沒多久便是做了手,經過這大半年的休養,六姨太的子已是大有起,雖失去了一對,卻保全了一條命。
聽著母親的話,良沁看著襁褓中的兒,這孩子早產了一個多月,瘦瘦小小的躺在那里,格外讓人生憐,良沁為孩子輕輕掖了掖被角,想起謝承東,便覺一顆心讓人攥住,難的厲害。
“娘,如今正是戰事最艱苦的時候,就算他想來,也沒法子來。”
“哎,”六姨太嘆了口氣,“我總是弄不懂他們這些人,原先是你打我,我打你,打了半輩子還沒打夠,現在又要和扶桑人打,寧寧還這樣小,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見到爸爸。”
良沁看著兒睡的小臉,念起謝承東如今的形,頓覺心酸,“娘,他這次和扶桑人的打仗,是為了保家衛國,和之前的那些戰爭,都不一樣的。”
六姨太看了兒一眼,眼見著良沁產後虛弱,面雪白的倚在那里,只讓看著,眼圈便是紅了起來,“沁兒,娘不懂什麼國家大事,娘只盼著司令能快些打完仗,來陪一陪你們母,你還年輕,不能沒有丈夫,寧寧還小,更不能沒有爸爸。”
“他會回來的。”良沁凝視著兒的面容,的眼楮里包含著些許的酸楚,聲音卻是無限的輕,“等他將扶桑人趕出去,他就會來看我和寧寧。”
“若是這一仗打上個十年八年的,你自己帶著孩子……”
不等母親說完,良沁便道;“娘,不論這一場仗打多久,我都會帶著寧寧等下去,有寧寧陪著我,您不要為我擔心。”
六姨太聽著,見良沁看著孩子的目中滿是憐之,看著心也是了,只念上天厚待,終究又賜給良沁一個孩子。
出了月子後,良沁便可以下床了,寧寧十分乖巧,每日里除了喝和睡覺,便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四下里瞅,也不哭鬧,良沁雖是心疼兒,可也並沒有如何養,自孩子出生後,便是親力親為,一直是自己照顧孩子,連母也沒有請,待孩子長到三個月大,便是約的開始認人了,除了良沁和祖母,旁人抱著就要撇。
這一日,良沁剛將兒哄睡,就聽丫鬟來報,說是邵夫人來了。
良沁聽著便笑,早在半年前,便將阿秀嫁給了邵平,雖是遠在異鄉,良沁也不忍委屈了阿秀,著個肚子為置辦嫁妝,也是風風的將嫁了出去。
這半年來,邵平和阿秀相敬如賓,夫妻兩陪著良沁一道在利堅住著,邵平心系江北軍,即便在利堅,也是多方為國奔走,四呼吁,聯合海外僑胞與國人士,一道在國際聯盟譴責扶桑人的這一場侵略戰爭。
良沁走出臥房,就見阿秀已是在客廳候著了,如今的阿秀再不是從前金陵城中的那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著杏羊呢大,腳踩一雙真皮皮鞋,手上挎著一個致的坤包,一眼看去,倒跟富人家的似得。
“小姐,寧寧睡了?”看見良沁,阿秀連忙迎了過來,稱呼還如往常。
“嗯,剛哄睡。”良沁角含笑,和一道在沙發上坐下,瞧著阿秀似有事要與自己說,便是溫聲問道;“阿秀,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阿秀微怔,看著良沁的眼楮,終是一咬牙,說了出來;“小姐,我這次來,是為我當家來的。”
“邵長?”良沁默念著,“他有事托你來和我說?”
阿秀點了點頭,有些為難,“小姐,他想回國,之前也打了好幾次報告回去,可都被司令回絕了,司令讓他待在利堅照看您和寧寧,可如今國戰況激烈,他這幾天都是急的連飯都吃不下,他實在是沒法子了,才讓我來和您說說。”
良沁聽了阿秀的一番話,先是一怔,繼而想了想,與阿秀道;“阿秀,如今寧寧已經出生,我和娘足以將照顧的很好,再說,這里還有嬤嬤和丫鬟,你和邵長實在不必待在利堅,你們回去吧,司令那里,我會寫信和他說。”
“小姐,”阿秀有些著急,連忙解釋︰“我不走的,我留下來,讓他回去幫助司令,我留在利堅,幫您和老夫人照顧寧寧。”
“傻阿秀,”良沁微微笑了,握住了阿秀的手,輕聲道;“你現在已經是邵長的人了,你是他的妻子,自然要陪著他。”
阿秀有些難過,看著眼前的良沁,一聲“小姐”剛喚出口,便被良沁出聲打斷,“阿秀,聽話,你和邵長一起回國,往後,要和他好好地過日子。”
阿秀聽著良沁的囑咐,眼淚瞬間滾了下來,向著良沁依偎過去,良沁環住的子,猶如長姐對待妹妹般聲叮囑,到了後來,自己也是紅了眼圈。
阿秀和邵平回國的那一日,良沁親自去往碼頭相送,分別時,阿秀又是落下淚來,惹得良沁一番勸,待快要開船後,良沁將阿秀送到邵平邊,看著邵平的眼楮,輕聲道;“邵長,我就把阿秀托付給您了。”
“夫人請放心,屬下會照顧好秀兒。”邵平說著,看了旁的妻子一眼,眸中有溫劃過。
良沁瞧著,便是放下心來,默了默,取出了一個紙包,遞到了邵平手中,“邵長,這里是我和寧寧的相片,勞煩您回國後,帶給司令。”
邵平聞言,立時雙手將紙包接過,與良沁恭聲道;“屬下一定親手給司令。”
良沁一直目送著邵平和阿秀上船,站在前來相送的人中,見阿秀站在甲板上向著自己招手,的眼眶頓時潤起來,也是抬起胳膊,向著阿秀擺了擺手。
待阿秀與邵平走後,良沁的日子更是孤寂了許多,住的洋房雖大,卻更顯得空的慌,所幸寧寧一天天的長大,越來越像良沁,和母親一樣,有著雪白而細膩的皮,一雙剪水雙瞳仿似會說話兒般,每日里良沁都是將孩子打扮的干淨整潔,偶爾帶著孩子去公園,都會惹得一些白人婦圍著孩子夸贊。
在利堅居住的這些日子,良沁也曾請了一位教師,來教習自己英文,日子一長,與洋人的日常流已是沒什麼問題,有時候,那些白人婦會問起孩子的父親,每當們問起,良沁的心都如同針扎,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可孩子的爸爸,卻還是沒有回來。
夜已深。
巡夜的侍從見謝承東屋子里的燈一直亮著,便是大著膽子,過來看了一眼,過門,就見謝承東孤一人坐在桌前,看著桌子上的照片出神。
侍從看著,便是默默退下,剛轉過,就見邵平向著這邊走來,看見侍從站在那里,邵平便是問道;“司令睡了沒有?”
“沒,邵長,司令又在想二夫人了。”
邵平聞言,便是沖著侍從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則是走到辦公室前,叩了叩門。
“進來。”謝承東低聲道。
“司令,您找我,”邵平進了屋,關上了門。
謝承東的目仍是停留在那兩張照片上,其中一張是寧寧的百日照,照片上的嬰兒五清秀,眼神清澈,眉目間像極了良沁。
另一張,則是良沁抱著孩子的相片,謝承東久久的看著良沁,相片上的良沁穿著一件白底繡花旗袍,頭發全部挽在腦後,出潔白的面容,抱著孩子微微的笑著,滿是婦的溫婉與麗。
許是時常讓人拿在手中挲的緣故,這一張照片比起另一張明顯的顯得破舊了些,相片尾端已是發卷,發黃。
謝承東終是擱下了照片,向著邵平看去。
“司令,您是不是有事要和屬下吩咐?”邵平又是開口。
“不錯,”謝承東點了點頭,聲音平靜而低沉;“我要去利堅一趟。”
邵平聞言,頓時一驚,繼而想到,再過不久,就是寧寧滿周歲的日子。
“司令,你若信得過邵平,只管將軍中的瑣事給邵平置,您去見夫人和孩子吧。”
“我知道,我不該去。”謝承東將那兩張照片放在懷中,重新收好,他緩緩站起了子,定定道;“可是邵平,我想們母,日夜都想。”
邵平心里不是滋味,只道;“司令,您去吧,戰場上的事有諸位將軍,軍務上的事有屬下和白書,您去看一看夫人,寧寧都一歲了,您還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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