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眼底皆有疑。

宇文烈將手上髒了的布巾往一旁的木盆裏一丟，去開門。

這個藥房平素是不會有人來的。

莫言極重視自己的私人領地，尤其是藥房這樣的地方。隻要他人在裏麵，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便是他不在，也不允許任何人擅自進來。

藥房裏所有的藥材擺放、整理，藥房的打掃，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為。

所以，門外的拍門聲就顯得突兀了。

會在這種時候打擾的，不會是一般下人。

“估計是子時過來了。”宇文烈猜測，著手將門打開。

門拉開，屋明亮的燈從門裏傾斜而出，照亮了站在門口的人。

“陸管家！？”兩人臉同時一變，飛快的對視一眼，急忙將門口的人讓進來。

陸管家背上背著裴紫嫣，這是他們無法掩飾震驚的地方。

看裴紫嫣的樣子，似乎是昏過去了，在這種時候，這種形下，由不得他們不多想。

“陸管家，這是怎麽回事？”莫言手上一直沒有停歇過的作完全停滯，不用細想他已經猜出大致的原因。

裴紫嫣是被暗地裏挾持過來的。

陸管家下了黑手。

這個認知，讓他心底湧上無比複雜的緒。

“莫大夫，快救青煙姑娘！其他的什麽都不要問，除了事老奴一力承擔！絕對不連累兩位！”將紫嫣放在陶青煙躺著的塌上，擺放好，陸管家即朝兩人道。

藥房裏一時之間安靜得像是個無人墓。

看看陸管家低垂在影裏的臉，在看看塌上並排躺著的兩個同樣陷昏迷的子，莫言聽到了自己擂鼓的心跳、

現在，隻要他應個聲，一切事都將變得全然不同，而他，也能完他的任務，從此以後，在不製於人。

同樣的，隻要他現在應個聲，明日過後，他的世界乃至他周圍的世界，也必將天翻地覆。

在是與否之間，他第一次覺得抉擇如此艱難。

“莫大夫，時間無多，不說其他，便是看在青煙姑娘曾對你有一飯之恩，你真的能看著陷死地而不顧？胖的人，與你並無半點關係。”死寂的空間，陸管家的聲音像是石頭相互磨礪，尖銳得刺痛人的耳。

宇文烈將房門悄然的關上，閉，什麽也沒說，隻是盯著莫言，等待他的決定。

所有人，都在等他決定。

莫言雙手無意識的握，鬆開，握，鬆開。

然後，一步一步，機械的走到塌前，視線落在紫嫣沉靜而蒼白的容，良久之後，緩緩點頭。

他沒有退路。

不管於公於私，對裴紫嫣的憐憫，都不過人的自私。

他也是個，自私的人。

在離開藥房之前，宇文烈回頭，問了句，“莫言，會如何？”

沒有得到回答。

最後再看了眼那個睡容沉靜的子，宇文烈狠下心，關門離去。

洗，不適宜有別的人在場。

屋子裏一下子又空寂了下來，莫言看著關閉的房門，良久良久，才將雙手舉起，平攤在眼前。

那雙手，不樣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