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的皇宮，不如往常般平靜。

回寢宮的路上，就有嬪妃絞著手帕忿忿不平。

“哼，說是國師妹妹，不過就是個民間子，也值得皇上太後如此看重！”

“那位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將太後哄的眉開眼笑的，也不知道存的什麽心思。”

“這後宮，皇上最寵的可是妃姐姐，就憑那個模樣，還想翻出什麽花樣來？”

“話不能這麽說，你們沒看到皇上的態度？這宮犯錯，向來是皇後負責置，今日皇上這一手，等於是手了後宮事務，也帶著對皇後不滿之意。以前，皇上什麽時候管過後宮的事了？”

“也不過是皇上給國師麵子，不然一個民，能有那麽大的份量？”

不妃子看向妃，想聽聽的意見。

妃淺笑，細聲細語，“一個民間子初次進宮，麵上雖然謹慎細微，眼裏卻不見半點畏懼拘束，國師手下教出來的人，怎會簡單，何況國師是什麽份量，今日可見一斑，否則皇上也不會那麽忌憚。就算是民間子，有這樣一位靠山，各位姐妹還是上心些的好。”

聞言眾嬪麵麵相覷，各懷心思，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妃抬手扶了扶頭上的嵌玉金步搖，不再理會眾人，笑著轉向自己的甘寧宮。

朝宮，皇後卸下頭飾，對鏡梳妝。

“娘娘，皇上對那個君未尋不太一般，我們要不要……”

“本宮能做什麽呢？”皇後的聲音很輕，聽不出緒。

“娘娘？”

“順其自然吧。”

“可是如今已經有個妃占了皇上大半的寵，如果再來個君未尋，到時候那幫人不是更不將娘娘看在眼裏！”

“再寵又能有多時日？最終不過風花雪月一場。而本宮，會一直是這後宮的皇後。”皇後輕笑，“本宮還真想看看，妃被搶了所謂的寵，臉上會是什麽表。”

“奴婢不明白，娘娘不在意皇上的心嗎？”

皇後角的笑淡了下來，目幽幽看向窗口，窗外是一無盡的黑暗。

“從來就不是本宮的，在意又如何？”收回目，皇後又笑，“覬覦不該覬覦的東西，總要付出代價。”

養心殿裏，錦繡姑姑服侍著太後躺下，“太後，忙活了一晚上，定是乏了吧？”

“乏了，”太後輕歎，“哀家老了，人一老啊，神頭就不好，雜七雜八的事也管不了了。”

“太後可不老，這宮裏的事不得要太後看著呢。”

“哀家這個皇帝兒子啊，羽翼了，心思也通得，什麽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哪裏需要哀家去愁心，”太後笑，閉上眼睛揮揮手，“行了，你也下去歇著吧。”

“是，錦繡告退。”錦繡伏了伏子，躬後退。

清冷頎長的影已經在窗前站了近半個時辰，殿燭火飄忽，在男子臉上勾勒出冷魅的剪影。

“皇上，奴才已經著人去查，”苗敬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抬眼，“……一無所獲。”

“如今再查，能查出什麽來？”男子輕哼。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手，不就是料定了他抓不住把柄。

“那接下來該如何？”

“這事且放下吧，來來去去不過那麽些人。”

苗敬頓了頓，壯著膽子道，“皇上，可是有人想要破壞皇上跟國師之間的關係？”

司北玄抬首向無月的夜空，角輕挑，“破壞倒不至於，不過是想試探朕的態度。說來朕該謝他們。”

“……”苗敬蠕了蠕，沒出聲。

窗外，不遠的偏殿，門前宮燈在夜風中輕輕晃，有些飄搖。

司北玄輕歎，“真遠……”

苗敬鬥膽，抬眼順著皇上的視線往外看去，不遠就是君未尋今夜歇息的地方。

那是離承乾殿，最近的一座寢宮。

瞬間，他明白了皇上所謂的謝是何意。

皇上本就想將人留下，而那些人，恰好給了皇上最合適的理由，抑或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