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另一道影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但這人不是尉遲泫佑,而是青翎,當今圣上邊的暗衛,他聞聲有人走近,又伏低了些子。
“是哪個狗奴才敢打我的人!”云羽舒帶著一大幫隨從氣勢洶洶地涌進踏雪院。
“二小姐,就是!”矮冬瓜在云羽舒后指控,半張臉腫的老高。
“妹妹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里來?”云羽檸輕舒一口氣,看了看天上的云彩,“莫不是妹妹也到我這里來找雨了?”如今的云羽舒已經是云羽檸的手下敗將,卻毫不自覺,盛氣不減,“你說什麼鬼話,昨日的事我沒跟你算賬,今天你便敢打我的人!”
“妹妹可是要為昨日的事謝我?若不是我棄了易子墨,妹妹如何能撿到這樣的便宜,”云羽檸婉轉回,“我替妹妹教訓下人也是分之事,不然像這樣的鄙下人都敢含沙影妹妹追尋雨,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更毀妹妹清譽?”
“你!”云羽舒惱怒,原本還狗仗人勢的矮冬瓜頓時萎了,“小姐,不是啊!奴婢怎麼敢說您!”
“妹妹到底是好欺負,這要是依著我,遇見這樣嚼舌的奴才就賞杖斃。”云羽檸今天是鐵了心要殺一儆百。
聽得冬兒心下一驚。
“陳二!”云羽舒怒吼。
“奴才在!”一個瘦些的小個子從人群中近。
“將拖下去杖斃!”云羽舒本想來這里好好奚落云羽檸一番,不料想卻是自己吃了個大虧,還讓許多下人聽了去,不殺云羽舒自己都難平氣憤!
“二小姐,不要啊,奴婢沒有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哀嚎聲越來越遠,云羽舒怒氣沖天的離開了,院子里漸漸安靜,只剩下云羽檸和冬兒。
“冬兒,”
“啊!”嚇傻的冬兒猛然回神,“小姐您說!”
云羽檸嘆了口氣,看著驚魂未定的冬兒,拉過冰冷的手,“若不趁著這次殺一儆百,以后我們就更難立足……況且,我也許不能一直留在府里,有些事,該提前為你們鋪好。”
“小姐,您要離開嗎?”
云羽檸點點頭,神落寞的拉著冬兒進了房間。
不想走,上一世命運捉弄讓和沈氏生死離別,這一世還沒有團聚多久又要再度離開。
但卻別無選擇。
云錫石在暗中做的勾當就像定時炸彈,稍有不慎就會惹得云家全部問罪,云羽檸了為了沈氏、為了冬兒不得不先做打算。
青翎聽著屋檐下沒有了靜,起踏腳一躍,輕功如縱云一般離開了相府。
云羽檸又盤算了一會兒,最終下定了決心,“冬兒,替我更。”
“小姐,您這是打算去哪?”冬兒問得小心翼翼,生怕云羽檸立刻就走了。
“傻丫頭,”云羽檸攬過冬兒的手,“我若走了,娘便給你,你是我最放心的人。”
冬兒鄭重的點頭,眼里泛淚。
云羽檸疼的的頭,轉將一包碎銀子給冬兒,“這是我存下的一些銀兩,你和娘親自己照顧好自己,莫要被人欺負了。”
“小姐我不要……”冬兒嗚咽,“小姐,您能不能別走。”
“冬兒聽話,以后我不在了,你要替我照顧好娘親,”云羽檸又將銀子塞回冬兒手里。
冬兒眼淚,“小姐,那您要記得回來看夫人和冬兒!”
云羽檸點頭,心中酸滿溢,不敢再想,匆忙穿了服便出門直向書房。
易府的聘禮已經陸陸續續搬進云家,每抬進一箱珠寶下人們都會打開蓋子讓雙方管家過目,胡總管便拿著小冊子站在一旁一一登記,云羽檸路過時看著箱的金銀珠寶運進相府,唯獨不見易子墨的影子,想必他這時正在易府發火罷。
云羽檸輕笑搖頭,似乎能看見易子墨怒氣沖天的樣子,想他夢真了竟也這般不愿,當真是人心不足,未曾有的想得到,得到了的,又不知足。
云羽檸又轉頭看了看姜氏母院子的方向,雖然來往出的人絡繹不絕,但卻安靜得很,想必也是知道這樣的事不彩,不敢張揚罷。
復仇的快又再一次襲擊了云羽檸的心,當真是痛快無比!加快了步伐走向前院。
每天晌午云錫石必會在書房中理事務,至于是什麼事,恐怕現在沒有人比云羽檸更清楚,就候在院子里,不急不躁,有竹。
院的白梅開了,星星點點不惹人注目但卻暗香撲鼻,云羽檸走近隨手折了幾枝,遞給后的冬兒,“拿去佛堂。”
“小姐,不然咱們先回去吧?”冬兒有些猶豫,云錫石的脾氣向來不好,尤其是對自家小姐和大夫人尤其的不在乎,這時候云羽舒剛剛丟過人,不知道云錫石會不會遷怒于云羽檸。
云羽檸未應,墊著腳尖攀著梅樹,又采了上面幾株枝椏,“你先去娘親那里,等下我見過爹了,便去找你們。”
冬兒只好領命,但心還是懸著放不下,一步三回頭的走向了沈素心的院子。
‘吱’書房門被打開,云錫石面有些憔悴,新上任的刑部侍郎的確不好對付,著實讓他費了些腦筋。
“爹!”云羽檸迎上,手中拿著剛采的梅花,含苞放。
“你怎麼在這里!”
云錫石的臉上掛著慣有的不悅,云羽檸卻像未見一般,將手中的花枝舉到面前。
“兒特地來給爹爹送花,院里的梅花開得再好也終究是大家的賞,怎麼能比得上開在室的花獨暗香。”
云錫石看著云羽檸手中的花骨朵,又看看自己這個一向寡言的大兒,目沉了沉,道,“進來罷。”轉又走回了書房。
云羽檸出一抹不聲的笑,尾隨而進,余瞥見墻角畫缸里的卷軸似乎又變了些位置,但很快就收回了目,落在面前一張檀木案子上,云錫石就坐在這款桌后面。
“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
云羽檸放了梅花,直而跪,“兒愿替云家宮。”說罷,一個長頭跪在地上。
“哦?”云錫石眼前一亮,“此言怎講?”
云羽檸直起子,“妹妹如今嫁與了易子墨,但易家另有長子娶了宿郡主,恐怕易崢與爹爹也并非同心,若只依靠易家恐怕難大事,”云羽檸頓了頓,見云錫石若有所思的模樣,又繼續說,“所以兒請旨進宮,與其在院平白猜測還不如到室一探究竟,如此一來咱們與易家也算是平起平坐了。”
云錫石深有理,盤算了一會兒,復又抬頭打量這個往日溫甚至是有些懦弱的兒,“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無人,兒為相府嫡,為爹爹分憂責無旁貸。”
云錫石蹙著眉頭沉寂了一會兒,“好!”
云錫石走出座位扶起跪在地上的云羽檸,“你如此有心,爹很欣。”
其實云錫石這本賬算得很明白,朝堂上其他肱骨大臣都膝下有子,唯獨自己育有兩個兒,在征戰沙場上他就輸了一籌,況且自己位高權重,難免遭人嫉妒怨恨,若真一朝事變,他自己則顯得勢單力薄連個幫手都沒有。
但云羽檸一旦進宮,況則會大不一樣,當今圣上好庸碌定會十分寵自己這個貌的兒。
思及此,云錫石不自覺地看了一眼暗室的位置,想著即使東窗事發,云羽檸也能暫時以蠱,為他贏得周旋時間,只是……
“檸兒,你素小不爭搶,如今怎麼會想要進宮?”
云羽檸料定云錫石會問,疑心如他,怎麼會放心讓進宮。
云羽檸跪在地上出兩滴眼淚來,緩緩抬頭,“妹妹已經嫁與子墨,兒留在府里也是平白傷心,倒不如進宮與他們不再相見,也兒不再傷心的好……”
云錫石見言語懇切不像是假的,便順水推舟,“起來罷,木已舟,你哭也無用。”
“兒只求爹爹一件事,待我進宮之后還爹爹善待娘親,兒不能在爹娘邊盡孝,實在掛心。”
云錫石點頭應了,畢竟有沈素心在手,也是制約云羽檸的一件利。
云羽檸從書房出來,回想著剛剛云錫石的話,除夕佳節皇上會在宮中宴請大臣,那是最好的時機,云錫石就要在那天晚上將云羽檸獻給皇上。
云羽檸漫無目的地走著,此時距離出席也不過半月有余,還沒有夠與母親相聚的愉悅就要再度離開。
云羽檸行到佛堂時沈素心正在佛像前跪拜,示意冬兒不要聲張,輕聲走進,跪在沈素心后的團上。
沈素心口中輕念“愿我兒遠離紛爭,安穩度日,”聽得云羽檸心中一陣酸楚。
在沈素心心里這便是最大的滿足,但是相府,任何一戶有三妻四妾的人家,這恐怕都是最大的奢,樹靜而風不止,這一世的云羽檸明白,即使不爭不搶也不會換得安穩,云羽檸雙手合十,輕輕開口,“也求菩薩保佑娘親尋得寧靜,尋得自在。”
沈氏微驚,“你這孩子,來了也不說一聲,冬兒,還不快給小姐上茶暖暖子。”
“娘親不必忙,再陪檸兒說說話吧,”云羽檸扶著沈素心坐在一旁的方椅上,自己則蹲在腳邊,頭枕在膝上。
“檸兒,你怎麼了,”沈素心的手緩緩過云羽檸的發,“你與娘好久沒有這樣安靜地說過話了。”
“嗯,”云羽檸悶聲答應。
進屋,灑在地面上,投下一個方形的影子,沈氏就這樣著云羽檸的頭發,一一說過小時候的事。
云羽檸閉著眼就這樣任時流逝,如果可以,希時間能停止,就停在這樣淡然好的時候。
“現在你告訴娘吧,不論何事,娘都支持你。”沈素心微微拉起云羽檸的子,目和卻十分堅定,“你有什麼想對娘說的?”
“娘,我……”云羽檸頭梗塞,“我很快就要進宮……”
沈素心眉心微,似乎是猜想到了,緩緩開口,“你若覺得那樣能舒服些,那便去吧,子墨終究是要娶別人的。”
云羽檸沒有解釋,只是問,“娘親可否為我做除夕夜的禮服,當做我出嫁的裳。”
沈素心噙著淚溫應下,“娘會給你做這世上最好看的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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