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霈帝笑著道：“其實心寶只需要批上，藥方合理，需要試藥就了。至于為什麼需要試藥，本不必解釋。你想解釋的話，就直接跟甘白璧說，不用寫到上頭……因為心寶是醫道部的上司，那上頭，只需要寫‘命令’便好。”

　其實連命令也不用寫，至多蓋個章就了。

　心寶認真反駁：“可是老婆說，讓心寶把事說清楚啊！心寶已經盡量簡略了，簡略到了有學問的人才能看懂的程度了，要是心寶敞開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還敞開說……

　明霈帝忍著笑，嚴肅的道：“這種事，晅兒大約不擅長，心寶可以來問耶耶。”

　郝花時登時幸災樂禍，狂沖小師公使眼，然而他小師公并沒有抬頭接收。

　心寶大為慨：“這世上果然沒有人是全才全能的，除了耶耶。”

　明霈帝笑著，也不解釋，就又翻開一個奏折，從頭到尾的念了一遍，隨念隨解釋，然后批了，再給解釋為什麼這麼批。

　團子趴在桌上，認真的聽完了三個奏折，非常疑：“為什麼下雨還要告訴耶耶？又不是下很大？為什麼種糧也要告訴耶耶？每年不都種嗎？為什麼出一個孝子也要告訴耶耶？孝子不是到都有嗎？”

　小眉頭都皺了起來，發現事并不簡單：“這些大人們，寫這麼多的廢話，沒事也要找由頭寫折子，是不是在想方設法的接近耶耶？”

　“這麼說倒也沒錯。”明霈帝笑道：“確實很多都是廢話，有的是真廢話，有的是假廢話。”

　他也沒多解釋，就把筆放下，示意方無憂整理。

　團子樂觀的道：“其實心寶也沒有必要學那麼多，反正心寶只管醫道部，需要心寶寫的，只有像今天這種的……所以心寶只學會這一個就行了。”

　明霈帝笑道：“心寶說的對，就算有別的，到時候現學也可以。”

　一邊說著，一邊隨手了團子的小肚子：“心寶不？”

　心寶被他一，當場嗷了聲：“肚子疼。”

　明霈帝還嚇了一跳：“怎麼了？怎麼突然肚子疼？要不要傳太醫？”

　心寶看了看旁邊幾個人，把耶耶的臉過來，小聲道：“肚子皮疼。”

　明霈帝直皺眉頭：“肚子皮疼是什麼疼？”

　心寶道：“就是皮皮疼啊，不是瓤子疼啊！”

　明霈帝：“……”

　這一天天的，真是不知道孫這張小里，能說出啥稀奇古怪的話來，還都恰當，一聽就懂！！

　明霈帝把朝里抱，掀開服瞅了瞅，就見嘟嘟的小肚皮上，約橫著一道紅。

　明霈帝道：“這怎麼了？”

　郝花時就解釋了一下。

　明霈帝了角：“朕早說那個桌子太高，椅子也不合適，朕人給你換了。”

　“不行！！”團子直搖頭兒：“不行的！不能換！！這桌子和椅子對心寶來說很重要的！戴其冠，必承其重，要威風，必忍其痛……這樣的人生道理，心寶全都明白的。”

　明霈帝：“……”

　晏時榮在下頭看一個條陳，一直表認真沒有話，實在忍不住抬頭道：“耶耶，孫兒真是枉讀圣賢書！！”

　明霈帝道：“你這是虛長了年歲。”

　他意思心寶這能耐都不是書上來的。

　元沈絕聽著倆文人打機鋒，忍不住也笑說了一句：“理明矣，或不達于事。”

　明霈帝笑著點頭。

　郝花時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立刻湊到他小師父面前，開始嚶嚶嚶：“師父，你會不會嫌棄徒兒沒有學問。他們說話徒兒都聽不懂，徒兒好難過。”

　團子趕從耶耶懷里下來，著他的頭，認真安：“不會的，不會的，不要難過。邊有這麼多的才子，我們難過不過來的，早一點認命就會很快樂。”

　幾人：“……？？”

　郝花時：“……”

　他本來就是個笑包，憋笑憋的眼都汪淚了。

　團子還以為他難過哭了，還用袖子給他抹了抹淚：“再說每一個人都不是十全十的，有優點也有缺點。就好比……”大眼一比二哥哥的方向，然后開始打碼，關鍵是打完了調兒沒變，“心寶的嗯嗯嗯，他雖然學問很好，但是……嗯嗯嗯嗯……”

　郝花時差點沒笑死。

　確認了，二哥哥在小師父眼中，永遠是一個需要照顧、需要呵護的弱。

　晏時榮忍不住再次抬頭：“雖然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但是我為啥總覺哪里不對的樣子？”

　“能察覺到是好事，”明霈帝語重心長的道：“人總得有點長吧？”

　幾個人都笑出聲，連訓練有素的方無憂都躲到一邊著笑。

　明霈帝并不是一個多開玩笑的人。

　他的溫和，其實只是久歷風雨的沉穩。

　說真的，在太子一家子沒回來之前，皇上開玩笑的時候，那真是十手指頭用不完就數完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跟太子一家子待久了，尤其跟妙語連珠的小公主待久了，皇上就越來越開玩笑了。

　方總管不懂，但就，莫名有點兒想哭，一邊紅了眼圈，一邊又著樂。

　大家說笑著用了午飯。

　外頭，甘白璧那兒已經開始忙碌。

　穰山衛從正月開始，就一停沒停的四宣傳試藥人，隨記錄隨整理，已經寫了好幾本名冊，都是了太醫或者征求了民間大夫把過脈的。

　然后就先把名冊上記錄的，病癥對的上的，先過去找找，但因為六神丸針對的，咽腫痛什麼的，其實算是急癥，所以記錄的時候犯了，興許找到的時候就好了，倒是養胃丸，胃病大多都時間久，就先用著。

　他們起初的想法，是一種藥最找個二三百人，但其實真的實行起來，困難重重，要湊齊這麼多人，又要每天記錄他的脈相，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沒兩天，甘白璧又寫了材料過來請示。

　心寶站到桌子后頭，自信滿滿的接過材料，然后頓住了……果然，又遇到了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