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沈絕被他問的一愣：“沒有想過。”

　梁若虛道：“那你現在想想。”

　雁沈絕不由微微抿起了，半晌才道：“我不想考。”

　“為何呢？”梁若虛收起了客氣：“那你想做什麼呢？”

　雁沈絕冷冷道：“不關師兄的事。”

　梁若虛正道，“小絕，你乃天縱奇才，允文允武，天賦勝過常人百倍，如此良材質，難道這輩子就留在鄉間，什麼也不做了？心寶的幾位兄長亦經磨難，卻仍懷向上之心……”

　雁沈絕一聲不吭，面無表，只抱著心寶的手，下意識的越來越用力。

　心寶雙眼大睜。

　不知道小仙哥哥經歷過什麼，只知道，一個十歲就練哀莫劍的人，必定曾走過修羅地獄。

　他還那麼小！

　他才剛剛艱難的從深淵中爬出來，他若是瘋了，大家自然知道深淵之中是地獄，可就因為他沒瘋，他撐住了脊梁，撐住了尊嚴，就有人無視他曾經遇到過的腥，無視他口還破著一個永遠填不滿的大，只看他面上無淚，就要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勸他上進，勸他如何如何……好像他之前有多麼墮落一樣！！

　不但如此，還要拿哥哥來舉例，別人都行，你為什麼不行？

　是的，哥哥僥幸沒死，但這并不意味著，他能在哥哥的親人，在面前毫不在意的提及！

　心寶氣的全發抖，用盡全力，雙手狠狠的推開了他。

　梁若虛沒有防備，被推的向后一退。

　心寶眼里全是淚，大聲道：“你這個偽君子！！你是個大壞蛋！！你對小仙哥哥不好！！你都沒經他人苦，憑什麼勸人善！小仙哥哥怎麼樣，不用你管！你本就不是真的他！！一個小孩一個病人怎麼跟正常人比！你什麼都不懂得！你是一個大傻蛋！！他留在這里心寶會賺錢養他！！用不著你管！！用不著你說！你這個大壞蛋，偽君子！！”

　激忿之下，調度了全部的力氣，好一番狂暴輸出，連個哏兒都沒打。

　梁若虛都被罵愣了。

　雁沈絕也愣了，看著小小人兒眼淚嘩嘩，用盡全力的維護他。

　他定了定神，一言不發，抱著就走。

　心寶猶在大：“等我學會了武功，我要來打走你，大壞蛋！！偽君子！！”

　梁若虛：“……”

　他默默扶額。

　年近不，頭一回被人指著鼻子罵偽君子。

　他半晌才搖頭嘆道：“這小丫頭。”

　他一邊琢磨一邊走回來：“不過，可能就因為是一個這樣的小丫頭，所以小絕才敢這麼敞開心扉吧，不然的話，若是一個別的什麼人，依著小絕的子，越是這樣才越會離遠遠的吧！”

　說完了，卻沒有聽到元老爺子回答。

　梁若虛一抬頭，就見老爺子定定的看著他。

　梁若虛微怔：“師父？”

　元老爺子冷冷的道：“你為何會落到今日的境況，你還不曾想明白嗎？你門之時，我就一再的告誡你，你最大的病就是過于自負！不管做人、做事、做戰，永遠不要忘記換位思考！！你捫心自問，你剛才對小絕說那番話時，可曾站在小絕的位置想過？”

　梁若虛臉微變，緩緩的屈膝跪下。

　元老爺子冷冷訓斥，“連一個娃娃都比你明事理！一個小孩一個病人怎麼跟正常人比？這話辟！！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小絕打小就是個不會哭的孩子，多大的罪他也不疼，就因為這樣，你就覺得他沒過罪？就可以要求他與常人一樣？？”

　半晌，梁若虛才嘆道：“師父，我明白了，我知錯了。”

　那邊。

　心寶真的氣到炸！

　嗓子都喊啞了，眼淚嘩嘩的，打了他的服，小手手握著拳頭，打著小哆嗦：“我要學功夫！變，變俠！打倒偽君子！！”

　小年走的飛快，一邊耐心的，一下一下的輕拍背，“好了，不哭了，我沒事，不哭不哭了…心寶不哭不哭了…”

　不知道拍了多久，心寶才終于把那個委屈疙瘩給緩過來了。

　狂暴輸出之后，仿佛整個被掏空，攤手攤腳的糊在雁沈絕肩上，一邊喃喃的道：“我想要很多錢，很多很多錢……很厲害很厲害，帶你到沒有壞人的地方。”

　雁沈絕忍不住好笑，聲哄：“別氣了，其實師兄他不是壞人，他只是想激我一激，讓我有事做。”

　心寶憤怒：“不要！！”

　“好，不要，”雁沈絕道：“心寶說不要，就不要。”

　他抱著心寶去了沈家，沈二爺一見心寶大眼哭的跟個桃子似的，嚇了一跳，手來抱：“哎喲，小寶貝兒，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心寶了，跟伯伯說。”

　心寶道：“是梁若虛！！他欺負小仙哥哥！”

　大眼期盼的看著沈二爺：“我們去打他一頓好不好？”

　雁沈絕無奈的道：“心寶，不許做壞事。”

　“這不是壞事！大俠做的事，能壞事麼？”團子一本正經的道：“小心一點，沒人知道就可以了，這是在替天行道！”

　還替天行道……雁沈絕又笑又皺眉。

　沈二爺忍不住哈哈大笑。

　其實這話還合江湖人脾兒的，教訓個人只要不被抓到，那能壞事麼？那就替天行道！

　畢竟這世上有些人確實欠教訓，說話說不聽，那就用拳頭說麼！

　沈二爺興致的道：“心寶兒放心，伯伯做事，想不人發現太容易了！只要小絕哥哥不告就行。”

　一老一小兩只眼睛盯著他，雁沈絕只能：“……”

　他心累的道：“不如我直接跟師兄……跟梁若虛絕就可以了，不用教訓了。”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被鬧騰的，他那些悲愴灰暗的心，不知不覺就消失的一干二凈。

　心寶破天荒沒睡午覺，也不困，恨不得一天學個絕世高手。

　雁沈絕年，學的卻是千年難遇的妙劍法，但沈二爺的屠龍刀法也是江湖上的頂尖刀法，而且他畢竟已經年過半百，見識極廣，所知的各種功夫比雁沈絕多的多。

　心寶現在才初學氣息運轉，連招數都還沒學，很多都教不了，沈二爺就挑了一種劍法教。

　這劍法神舞，雖然舞，但確實是一門劍法，非常漂亮，適合姑娘家學。

　雁沈絕沒有阻止，他自己也跟著學，元老爺子門中無一不是天才，反正這麼繁復的劍法，他一遍看下來就學會了。

　他本就生的漂亮，又年，施展下來比沈二爺這種瘦老頭可好看多了，簡直就是如畫，心寶看在眼里，總有一種我上我也行的錯覺，于是等一下場，沈二爺不時的……噗！

　心寶：“……”

　長個糯米團子樣是我的錯嗎？

　安順快步進來：“心寶小姐，元府送信來，指明要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