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秋卻是立刻就明白了沈元熙的話中含義，心中更添了一點佩服，輕聲道：“你說得對，只要讓衙役們得利超過百花樓給他們的那點孝敬，他們必定盡心竭力，然而這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開啟，怕只怕他們有樣學樣，對別的店鋪也橫征暴斂，那當真是流毒無窮了。”

　“潘什麼的魔盒？”

　“就是魔鬼的盒子，一旦打開，魔氣潰散逃竄，為禍人間，好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沈元熙果然不再追問，心中大起知己之：“你說得對，這種事一旦開頭，必定擴散，再要讓他們收手，難上加難。”

　“可是……連奴才們尚且不許毒打待，青樓子也不該例外，能不能從律法上給這些人尋條活路？”

　蘇挽秋問沈元熙，對方是秀才，對大夏律法肯定比自己這個外來客悉的多。

　沈元熙著下，慢慢搖頭道：“律法在青樓這種地方，也不過就是一紙空文。”

　“但只要有這一紙空文，可以作的空間就富許多。”

　蘇挽秋眼睛一亮：“衙役們沒法管，但是林大人這樣剛正不阿的好兒，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比如……下次他去百花樓應酬，是不是可以讓他‘恰好’聽到被者的慘，進而查明況，新一怒之下，再燒把火，百花樓吃個大虧……”

　沈元熙震驚看著蘇挽秋，片刻后一豎大拇指：“你可真是個人才，這種招數都能想出來，縣太爺都能利用。只是，以林大人的秉，你覺著除了梁相，還有什麼人有資格讓他去百花樓這種地方應酬？”

　“也許，我去求求方爺，他或肯幫這個忙？”

　蘇挽秋想到方雪松對自己態度十分隨和，且之后兩人也會有合作，當然，最重要這也不算大事，不過舉手之勞，卻是功德無量，方雪松應該大概可能不會拒絕？

　方雪松？怎麼想起他了？

　沈元熙皺起眉頭，淡淡道：“他也未必有這個資格，而且，你確定他會為了幾個青樓子做這件事？”

　蘇挽秋不得不承認，沈元熙目如炬，對方雪松的評價十分準確。

　方雪松是真正的貴公子，百姓們的疾苦，他或許會掛在邊，但本不會放在心上，更別提最底層的娼。

　“他買下鐘老板的糖坊，今年必定需要甜菜，我和他也算有往來，不看僧面看佛面，或許我去求他，他會……”

　“人不是這樣消耗的。”沈元熙看著蘇挽秋：“這件事我來籌謀吧。方雪松那里，聽我一句勸，不要和他有過多牽扯。”

　“嗯？怎麼了？”蘇挽秋一愣：“難道他人品不太可靠？”

　“這倒不是。”

　沈元熙看著蘇挽秋的表，確定對方雪松的心意毫無察覺，心中不由嘆了口氣：這還真是只母老虎來的，竟沒有半點兒家的敏銳多。別說，頭一次發現，母老虎也有母老虎的好，不然知道方雪松的心意，萬一也陷進去，這兩人要如何了局？

　“真不是？”蘇挽秋皺著柳眉盯住對方：“沈元熙，如今咱們怎麼說也是合作伙伴，你有什麼消息可不要瞞騙我。”

　“真不是。”

　沈元熙收回目，隨口敷衍道：“我的意思是說，他是大家公子，家里規矩太多，咱們這樣浪慣了的，和他往來太過切，反而帶累他的名聲，他為難。”

　“也是。”蘇挽秋點頭：“若讓人知道他和我這種母老虎有來往，確實面子上有些難堪。”

　沈元熙：……原來你還知道啊。

　“好了，不耽誤你臥床休息，我這就去贖人。”

　蘇挽秋起，邊的蘇云帆也連忙跟著站起，一邊悄悄松了口氣：有這麼個彪悍的妹妹，覺自己就是個沒用的哥哥，力好大。

　“對了。”蘇挽秋忽然停下腳步，指著桌上點心：“這是我買來送你的點心，初次登門，總不好空手。”

　“算你有良心。”沈元熙一笑：“行了，知道了，我收下就是。”

　蘇挽秋：……“不是，你不打開看看嗎？”

　“有什麼可看？”沈元熙疑看著蘇挽秋，忽地頭一：“難道是你親自做的？那敢好，我最喜歡你做的點心。”

　蘇挽秋：……

　燕子連忙將點心拿給沈元熙，蘇挽秋滿臉期待看著他，一邊說道：“知道你長得，也不能想得這麼啊，昨晚經過那一場兵荒馬，我能有心思做點心？就有心思，我哪來的空兒？”

　沈元熙的臉立刻垮下來，等到看清里面點心，表干脆就是嫌棄了：“這種街上隨便買的，還不如我家廚房里做得好吃。”

　“是吧？所以你確定不會吃了？”蘇挽秋眨眨眼，一副“你懂的”的表。

　沈元熙卻沒有意會到，興致缺缺擺擺手：“行了，三姑娘的心意難得，燕子你收起來。”

　蘇挽秋：……

　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吧？剛才還那麼聰明的人，忽然間就這麼不解風了？誰信啊。

　“你還有什麼事？”

　沈元熙疑看著蘇挽秋，見盯在點心上，于是也將目投過去瞅了幾眼：沒什麼特別的啊，不就是街上買的尋常點心？

　“這個點心……你會吃？”

　蘇挽秋忍住直接手去拿的沖，再次確認。如果沈元熙說他會吃，那就算他狠，自己也只能鎩羽而歸。

　總算沈元熙沒那麼遲鈍，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蘇挽秋：“你什麼意思？第一次登門探我，就拿了兩包點心，還是裝樣子的？心里還想著拿回去？蘇挽秋，你還是不是人？”

　蘇挽秋眉開眼笑：“不是人不是人，你不總說我是母老虎嗎？這種劣點心反正你也不吃，倒不如讓我拿去給那些可憐的人，們只怕多年都未吃過點心哩。”

　沈元熙角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睜睜看著蘇挽秋從燕子手中接過點心，揚長而去。

　直到蘇家兄妹倆的影消失，燕子和青青終于忍不住，彎腰捧腹放聲大笑，青青著肚子道：“了不得，我算明白爺為何時常念叨這位三姑娘了，當真的與眾不同，明明如此彪悍，偏不讓人覺著厭棄，倒覺得機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