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著手爐，低頭眸冷清：“這個時辰，京兆尹府應當已經接到報案，派人前往大都城郊外葬崗查看那幾尸了。”

眼下整個都城的人目都聚在忠勇侯府和鎮國公府上，知道的就有不清貴人家明里暗里他們在兩個府邸打探消息。

忠勇侯府蔣氏自然是一腦的委屈訴苦，鎮國公府世子夫人董氏這邊兒一問三不知，只說要等著找到被蔣氏發賣的那五個陪嫁丫頭道明事實，二夫人劉氏為擔憂誰都不見。

可這些世家和百姓，越是打探不出什麼，就越是會杜撰猜測，然后眼等著那五個陪嫁丫被找回來，以正自己多英明。

饒是上過戰場的白錦桐都被蔣氏這干凈利落的手段驚到，看向白卿言：“長姐，你這是都查清楚了，所以才讓大伯母報把事鬧大的？”

白卿言慢條斯理踱著步子：“京兆尹府接到五無名尸的報案，我們府上恰巧在找你二姐姐被忠勇侯夫人發賣的五個陪嫁丫頭，京兆尹不用細查便能想到口稱發賣了五個陪嫁丫頭的忠勇侯夫人，定會讓我國公府派人過去認尸。”

“可長姐……”白錦桐單手負于背后，頗有幾分男子英氣，“在我朝，這丫鬟仆人，向來只能算是主子的私產會的件兒罷了，就算鬧到府那里，也只能說這忠勇侯夫人手到了二姐的嫁妝里，已經坐實的名聲鬧這一遭傷不了忠勇侯夫人皮，劃算嗎？”

“所以，今早府上已經派人去消了那五個陪嫁丫頭的奴籍，你二姐姐也把那些陪嫁丫鬟的契發還給了那五個丫頭的父母。”

白錦桐眼睛一亮，雙手纏上了白卿言的臂彎：“消了奴籍就是良籍百姓了，隨意殺了百姓可是要償命的！上次長姐同二姐姐說，好好留著這些丫頭的契有用，就是為著今天嗎？！那……此次真能要那個毒婦償命？不若我們再想想辦法，將這案子的結果按死？反正那毒婦就是千刀萬剮也不冤枉了。”

白卿言著白錦桐雙眸明亮的模樣，只覺擔憂，眼看白錦桐就要離家，可這子還略微欠缺些穩重。

既然同白錦桐說了這些，也好趁著這個機會用這件事將道理掰開了碎了同白錦桐說得更通些。白錦桐是們所有姐妹中最為聰慧機敏的，只是年紀尚小有時難免義氣用事，可最大的好便是只要道理講明便立時通。

“我們一開始要的便是你二姐不婆母轄制，侯府那兩個姑娘不敢再招惹你二姐，不是忠勇侯夫人的命，對嗎？”白卿言牽著白錦桐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聲細語同道。

白錦桐點頭，不明白白卿言這話何意。

“那便只有將蔣氏趕出忠勇侯府，你二姐姐方能徹底不這位婆母的轄制掣肘。否則即便是分府而居，這位忠勇侯夫人今天頭疼明天腦熱，孝道著讓你二姐姐侍疾，你二姐姐不能不去。再說回忠勇侯府那兩位姑娘，們母親不在，長嫂如母，你二姐姐為長嫂，將來定是要持這兩個姑娘的婚嫁，屆時侯府兩位姑娘敢在你二姐手中翻出什麼幺蛾子？是不是這個理？”

白錦桐想了想，頷首。

“所以，案子審出什麼結果來不重要！忠勇侯夫人判死，對我們來說可喜，但不是目的所在。我們要的是忠勇侯夫人牽扯上人命司之后引發的后果如我們所愿。一旦沾上人命司，就算最后不能讓忠勇侯夫人為那五個陪嫁丫頭償命，的名聲也會蒙上殺人的污點。權爵世家沾上人命司，必會驚史臺，史們眼明心亮必定拳掌盯著，不了要參奏彈劾，這是其一。教養在忠勇侯夫人邊的兩一子，母親名譽損他們在大都城也難抬頭，這是其二。你再想想……以忠勇侯逐利舍義的本，他還會讓名聲接二連三損的忠勇侯夫人留在忠勇侯府，再連累他的兒？我們的目的眼看著要達……倘若這中間你使了手段至蔣氏于死地，弄巧拙又如何說？”

見白錦桐目略有滯，白卿言站定替白錦桐攏了攏披風，聲道：“過一陣子你就要獨自出門在外，長姐借這件事同你講這些，是想讓你明白……做事不論用以何種謀劃都要記清楚你期達的目的，所有手腕伎倆皆為此鋪路，萬不可為謀得更多再使手段，以免卵覆鳥飛。再者凡事不能單看結果，拿這個案子來說，審出什麼結果不重要，要多想想這后果是不是你要的。結果、后果，二者看似相近實則乾坤之差。”

白錦桐陡然想起那日在白錦繡房中，白卿言的一番話。

【要想讓們乖覺，就得一次出手便打斷們的脊梁，按死們的靠山！讓們知道什麼是疼，什麼是怕，以后聽到你二姐的名諱就哆嗦，如此……你二姐才能得安生。】

白錦桐自譽頗有才智，雖知不如長姐，可也覺得差的不會太遠。如今看長姐收拾忠勇侯府這一番干凈利落的作，毫無贅壘，行一步，前九十九，心思縝讓人追之莫及。

白錦桐此刻這才知道，要同長姐的學的實在是太多了。

“錦桐謹記長姐教誨，銘記于心，必不敢忘。”白錦桐恭恭敬敬對白卿言一拜，心悅誠服。

白卿言將白錦桐拉起來，攥著的手說：“你即將離家，外面世界之大不比家中，長姐這才說多說了幾句，你行事慎之又慎。”

“錦桐知道了！長姐放心！”白錦桐紅著眼握了握白卿言的手，笑開來，“我送長姐回院。”

剛和白錦桐走了兩步，老遠看到在國公府養傷的秦尚志立在不遠似在看，輕笑著福行禮。

不明所以的白錦桐也跟著福了福。

秦尚志著白卿言皺眉，言又止，最終抱了抱拳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