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不懂這些七八糟的，也沒當一回事。

　但丈夫死后，張氏卻將這話聽進心里去了。

　州府衙門出示了相關人證，證實衙門去張氏村里取證，尋找藥渣并無所獲，之后又尋來那位“問路”的郎中，證實了藥渣里，確實摻有牛黃，結合劉大的驗尸結果，證實劉大是因服用牛黃致死。

　張氏的供詞屬實。

　白家夫妻卻堅稱：“濟民堂雖然售賣次等藥材，但還不至于喪心病狂，拿人命開玩笑，牛黃是貴重藥材，濟民堂存量有限，抓藥的大夫是有三十多年抓藥經驗的老大夫，多年來不曾出過差錯，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這一切是出自某些人的陷害。”

　這話顯沒有太多說服力，但也確實有幾分道理。

　州府衙門又傳喚了濟民堂里，包括抓藥大夫在的十幾個長工進行審問，十幾個人的口供，與白家夫妻二人大同小異。

　皆稱抓藥大夫，經驗很富很出錯。

　雙方各執一詞，白府因售賣次等藥材，嫌疑雖大，但是卻缺乏有力的證，證明濟民堂“抓錯藥”。

　雙方在堂上的口供，經由刑事房堂審速錄之后，對照之前數次審問的供詞，幾份供詞經過對照之后，基本一致，并不存在錯，差異等后，當眾宣讀。

　雙方當堂畫押。

　葉梟慈做了陳詞：“雙方各執一詞，就目前看來，濟民堂存在抓錯藥，或因出售次等藥材，牛黃質量存在安全患，而導致劉大致死。”

　這一推斷，引起了百姓們的激烈響應。

　百姓們為什麼會認定，劉大是白家夫妻害死的？

　還不是因為濟民堂出售次等藥材？不能保障藥材質量？

　葉梟慈道：“相關人等，皆已審問清楚，接下來也該出衙門，連日來對此案進行調查，取證之后，得到的相關證。”

　隨著他話音方落，便有包括孫伯在的七位郎中，其中還有兩位來自幽軍的軍醫，被請進了堂中。

　有衙役將印有代表衙門重要證封條的盒子，送到了堂上。

　葉梟慈道：“這是從濟民堂，取得的牛黃，經由衙門證實，此牛黃與張氏早前抓藥時，濟民堂里的牛黃屬同一批。”

　州府衙門還拿出了，濟民堂牛黃的進貨單、進貨數量，及案發期間，濟民堂里牛黃的消耗藥單等等。

　這一切都表明了，牛黃確實是劉大抓藥時那一批。

　接下來，葉梟慈就道：“各位都是襄平城救死扶傷，頗負盛名的郎中，便有勞各位仔細檢查一下，濟民堂的牛黃，是否存在因質量不過關，會導致用藥者死致。”

　幾位郎中頗有善名，大多百姓們對他們并不陌生，由他們在公堂上，公開檢驗牛黃，才能令百姓們更加信服。

　幾位郎中紛紛取了量的牛黃，當場檢驗。

　大約一刻鐘的時候，包括虞窈在的，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有幾位郎中面帶異，堂中的氣氛，更是張到了極點。

　見此形，衙門門口的百姓們，更是眾說紛紜：

　“濟民堂的牛黃肯定有問題……”

　“劉大就是白家害死的……”

　“一定要嚴懲兇手，為劉大報……”

　也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對，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能放過殺人兇手，嚴懲白家……”

　白家夫妻心里一“咯噔”，當即倒到地上，求救的目看向了，坐在堂中一言不發，自顧喝茶的虞窈。

　這一幕，被眼尖的百姓們瞧到了，更是變本加厲地大喊道：“嚴懲兇手，嚴懲白家……”

　一石激起了千層浪，在場的百姓們也紛紛跟著一起囂高喊：

　“嚴懲白家！”

　“嚴懲白家！”

　“嚴懲白家！”

　“……”

　葉梟慈也沒急著阻止，直到老百姓們發泄了一會兒，這才猛拍了一下驚堂木，高喊：“肅靜！”

　場中再一次安靜下來。

　葉梟慈主詢問：“請各位將各自檢驗的結果，當堂廣而告之，諸位所言皆是呈堂供證，一字一句皆會堂審記錄，作為明辯冤枉的供詞，請各位謹而慎之。”

　孫伯首先說了檢查結果，他先對牛黃功效、狀、以及產出做了一個介紹，讓在場的老百姓都知道，牛黃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功效，能治什麼病，有什麼忌等，又提了牛黃稀、難得，市面上多有仿之偽之。

　之后，他語出驚人：“濟民堂出售的牛黃，乃仿之偽之，是一種西域出產的駱駝黃，因和牛黃類似，極易得，亦能相，足以假真，時有人不能分辯，并不備藥。”

　此言一出，場中一片嘩然。

　這無疑證實了，濟民堂確實出售次等藥材，但同時不備藥，又為白府洗刷了劉大之死的嫌疑。

　駱駝黃都不備藥，那麼劉大服用牛黃致死，又是怎麼回事？

　百姓們本能地不信。

　但接下來，六位郎中紛紛給出了，與孫伯一樣的結論。

　白家夫妻逃過一劫，癱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韶懿郡主，再一次為韶懿郡主的城府所震驚。

　他們都記得，張氏告狀當天，衙門傳喚張氏，要連夜審問張氏，韶懿郡主在得知，濟民堂出售次等藥材，當即讓孫伯去檢驗濟民堂的藥材。

　有一瞬間，他們幾乎要以為，韶懿郡主為了替白府罪，提前替換了濟民堂里的牛黃。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在張氏沒有傳喚到衙門之前，州府衙門首先是，從襄平縣衙調取了，張氏去縣衙鳴冤的案卷，在看到了案卷之事，得知事涉濟民堂，當時就派兵，將濟民堂戒嚴了。

　孫伯的一舉一，是在衙門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

　若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那麼韶懿郡主很早就知道牛黃是假的，接下來的一切舉，都是為了迷韓氏族，進一步讓韓氏族泥足深陷，直到萬劫不復。

　幾位郎中當庭給出了牛黃的結論，刑事房記錄了證詞容，當眾宣讀。

　幾位郎中當堂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