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院子這事，什麼時候搬不是搬，偏要在他驚又傷的時候提這事？

　從前覺得楊氏是個好的，現在卻是越發沒有分寸。

　聽了虞宗正的話，楊淑婉面一慌，連忙道：“額，就是，四姐兒就比葭葭小了兩月，葭葭去年似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搬了院子，所以……”

　話是沒錯，但是這慌慌張張，避重就輕的態度，卻讓虞宗正產生了懷疑，臉也不由一沉：“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樣閃爍其辭，含糊其言，是不是管家又出了什麼紕？”

　楊淑婉一聽這話就慌了，連忙解釋：“沒有，沒有，我這些天一直在老夫人屋里立規矩，每日酉時才回主院，家里頭的事都是柳嬤嬤幫忙理，是四姐兒，今兒在家學里頭差一點葉先生攆出了家學……”

　“什麼？四姐兒到底犯了什麼錯，竟是差點讓先生攆出了家學？”聽了楊淑婉的話，虞宗正一陣愕然。

　也不怪他實在太驚訝，四姐兒雖不如葭葭乖巧懂事，卻也是伶俐可人，以前在家學里頭，也沒犯過什麼錯。

　楊淑婉遲疑了一下，就將今兒家學里頭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一遍，也沒添油加醋。

　虞宗正氣急敗壞，臉也因怒火漲了一個通紅：“這個孽障東西，竟是毫無半分長尊卑，也無半點尊師重道之心！你這個做母親的，平日里到底是怎麼管教姐兒們的？”

　楊淑婉被虞宗正吼得當場一愣，跟著就委屈得紅了眼眶：“老爺怪我沒有管教好四姐兒，我卻是無話可說，可老爺一向疼四姐兒，從前也沒教導，明師之恩，誠為過于天地，重于父母多矣，尊師則不論其貴賤貧富矣，這些尊師重道的道理。”

　虞宗正發了一通氣兒，又牽了臉上的傷，疼得齜牙咧，這些話他也確實經常對幾個孩子說起。

　一時間，心中七的怒火，也變了十。

　他本是認為，虞清寧是個聰明伶俐的，往日里對便多疼了些，可現今，虞清寧竟是連他的教誨都不放心里頭，卻是讓他失又惱怒。

　楊淑婉委屈的直掉淚，一時間聲淚泣下：“四姐兒連你這個做父親的話都聽不進心里去，又怎麼會聽我這個繼母的話？四姐兒打小也不是在我邊教養的，是何姨娘自個兒教養的，可四姐兒打小就是個伶俐的，我瞧著也是喜歡，吃穿用度，也都比照著葭葭來的，我自認從沒虧待過四姐兒，也沒管教。”

　虞宗正仔細一想，楊氏是一個子，待四姐兒也是十分盡心，從不曾苛待過半分：“我也不是要責怪你的意思，你管這麼大個家也不容易，這陣子又在老夫人屋里頭立規矩，難免有些顧及不到，方才是我一時急，說錯了話，你可別往心里去。”

　一旁的李嬤嬤忍不住了一：“老爺可是不清楚夫人心中的委屈，四小姐今兒犯了錯，連夫人也跟著一起吃了掛落，今兒在佛堂里抄佛經，一直到戌時（19點）才回了主院，夫人……”

　“快住，”楊婆婉似是沒想到李嬤嬤會突然，嚇了一大跳，連忙喝止了：“老爺整日里忙著朝事，已經是分乏，你怎好拿這種小事煩他？我是四姐兒的母親，四姐兒犯了錯，雖不是我教養的，但也是我的疏，老夫人只罰我多抄了一個時辰的佛經，已經是格外仁慈。”

　李嬤嬤垂下頭，不敢再多說了。

　主仆倆一個黑臉，一個白臉，令虞宗正心里頭越發愧疚：“你委屈了。”

　楊淑婉搖搖頭，又道：“老爺心疼我，我心頭高興，怎會覺得委屈？只是老夫人年紀這樣大，還要因為府里頭的事心，是我這個做媳婦的不對，我心里頭也十分愧。”

　虞宗正覺得楊氏跟著母親一起立了幾日規矩，卻是越來越大方得了，心里頭對的些微不滿，也散了。

　楊淑婉滿臉愧道：“今兒可是把老夫人給氣狠了，將四姐兒教訓了一通，還讓柳嬤嬤明兒去教司坊尋教養嬤嬤，好好教一教四姐兒和何姨娘的規矩。”

　虞宗正也是心中一驚，教司坊教養嬤嬤的厲害之，他也是有所耳聞，想到何姨娘一細皮，四姐兒又生慣養，哪里吃得了這種苦頭？

　楊淑婉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強忍著心里頭的妒火中燒：“老爺今兒遭了罪，我心里頭也難，原是沒打算說這事，沒得讓老爺埋怨我，覺得我不曉得分寸，可四姐兒教養出了問題，我也是心急如焚，想著四姐兒卻是不能再繼續跟姨娘住一塊了，這才與老爺商量著，給四姐兒搬院子。”

　這一番話，可算是大方又得，將自己的賢惠大度，與慈母心腸表現得淋漓盡致。

　便是虞宗正如何心疼何姨娘，一時間也不由想了許多。

　四姐兒一直是何姨娘自個兒在教養，如今四姐兒這般沒規矩，顯是讓何姨娘教壞了子。

　做為妾室，何姨娘卻是極得他歡心。

　但是教養孩子，卻還是要家中的主母與長輩來，不然孩子學了一為人做妾的小家子作派，沒得惹人笑話。

　京里頭，誰家庶出的姐兒沒規矩，旁人不得要說一句：“到底是小娘養得，上不得臺面子。”

　如今，何姨娘教壞了四姐兒，讓教司坊教一教規矩也使得。

　正如楊氏所說，四姐兒連他這個做父親的話，都聽不進心里頭去，怕是要吃些苦頭才使得。

　想明白了這些，虞宗正握住楊淑婉的手：“辛苦你為四姐兒做打算，就依你的意思，尋個日子讓四姐兒搬去含居。”

　楊淑婉目好一陣閃：“四姐兒教養出了問題，何姨娘那邊我……”猶豫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罰了半年的月錢，減了的用度，老爺您看……”

　虞宗正蹙著眉：“我原是覺得雖是罪之，但也是知書達理，才將四姐兒留在邊教養，沒想竟將四姐兒教得這般沒規矩，沒教養，這事兒是的錯，你罰也是應當的。”

　楊淑婉松了一口氣，終于了笑容。